第十七章 永生之地（下）
視線裏，這是一個不大的山洞，路延伸進了洞內，裏麵的景象隱藏在一片黑暗裏，什麽也看不見。
洞內蟄伏在一片幽寂裏，也許是走動的腳步聲驚動了裏麵，豁然間，黑暗裏像風吹起了沙子般飛舞起漫天藍點。這藍點是一種類似螢火蟲的生物所發出的微光，受驚的它們如同深海中的遊魚般交織在一起，浮光掠影，美輪美奐。
洛野不由自主的癡了。
慢慢地走進山洞，耳邊若有若無的吹過悠遠的風聲，仿佛吟唱在遠古的聲音又隔世循環了回來，心漸漸融入這柔和的寧靜裏。身處在藍色的螢火蟲世界，恍惚間覺得這就是浩瀚無際的宇宙裏那些閃著各色光暈的星係。
腳下的路越走越窄，此時才發現，路的兩邊是藍色清澈的水潭，泛著明亮的藍光。
忽然，洛野停了下來，前麵的路斷了。隻見，前麵每個半米凸起一截石柱，高低不一，腳踩在上麵發出一聲聲空曠的足音，回蕩在異常寧靜的洞裏，又是激起一群膽小藍色螢火蟲的**。
也是這成片成片的藍光，致使那些嶙峋怪異的鍾乳石顯現出來，但隻是一瞬便又隱入黑暗之中，錯綜複雜的地形隱隱約約間仿佛走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幻迷宮。
智慧突然打亂了這裏的寧靜，道：“小子！這裏怎麽樣？”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地方！”洛野的眼中閃爍著點點藍色光華，卻掩飾不住他的那份驚奇。
“這裏是神留下的寶藏！”智慧看著洛野，自豪的道。
“寶藏？”洛野眉頭一挑，細細想來，這裏的確是世間少有的絕美之地。“恩，的確是寶藏！”
智慧輕輕搖搖頭，道：“這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你可知道這個地方老夫來過幾次？”
“我怎麽知道？我連…”洛野急忙打住，沒有將剩下的‘你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說出來，要不性格怪異的智慧又會怎麽著。
智慧似有遺憾的道：“老夫在‘永生之地’待了不知多少個歲月，這隻不過是第二次來過…”
“啊？”洛野驚訝無比，但心想：“也是，他連回去的路都不認識，又怎麽能記住這仙境的地方呢。”
智慧好像看出了洛野的心思，說道：“你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這與認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族之中並不缺乏記憶超群之人，可依舊找不到神的寶藏！這一去無數個歲月，神的寶藏又重現人間！”
“真的找不到？”洛野仍有疑惑。
“老夫怎麽騙你！從這走出去，就再也找不到這裏了！”智慧十分肯定的道，又補充說：“若非這次帶你去永生之地，我們也不會誤打誤撞走到這裏。也許是有新的生命加入永生之地，神喜悅賜予他最虔誠的奴仆我智慧，才能找到這裏。”
“你所說的神是…？”洛野的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
神，不管是否真實存在，他的子民都會百年如一日的信仰他，侍奉他，大陸的每個角落也一樣，都有自己的神。這點洛野是明白的，因為洛野所在的洛族就有所信仰的神，隻不過洛野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奴仆，所以洛野根本不知道洛族侍奉的是哪個神。
麵對一個有信仰的人，言語自然要小心。
智慧回答洛野的話，道：“神自然就是創世之神！萬物皆由他所創，世間的所有生命都是神的奴仆，隻是有些人拋棄了神的榮耀永生永世陷入罪惡當中，不再相信而已！”
神是誰，此時不是洛野所關心的事情，他現在關心的是，智慧口中一直提到的“永生之地”是什麽？
洛野忍不住發問：“智慧，你從之前到現在一直說我的妻兒在‘永生之地’等我，並且要帶我去‘永生之地’，那麽…‘永生之地’是什麽地方？”
說完，洛野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追問說：“我們走進赦山的時候，我從赦山的岩壁中聽到了哭嚎的聲音，你在這裏生活了多久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些哭嚎聲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呢？而且，赦山之中怎麽會有如此之多的赦蟲，這麽多的赦蟲見到你卻又如老鼠般嚇得四處逃竄，這之中的原由你知道嗎？”
智慧驚詫的看著洛野，似乎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多的問題，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老夫沒有想到你已經發現赦山岩壁中隱藏的哭嚎聲了，不錯！老夫的確知道是為何，也知道你所想知道的所有問題的真相。”
洛野輕咬著下唇，一副迫切想知道真相的樣子。
“好吧！老夫就告訴你，反正你遲早也要背負神的榮耀，這些早點知道也好！”
智慧長長的呼了口氣，道：“事情要追溯到一千年之前…那時的大陸處於極度黑暗的年代，強者並起，群雄爭霸，簡直就像動物的世界一樣，沒有一時一刻的安寧，弱肉強食來形容那個時代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那真是吃人的年代啊！”
“地大物博，廣闊無邊的大陸衍生出了很多種族，這些種族天生強大為了占據更多的領地和食物紛紛挑起戰爭。不管大陸的何時何地，無不在殺戮，血染紅了整個大陸的每個角落，那時的屍骨比草都要多，死去的人根本無法估計。”
智慧忽的停了下來，火焰中似乎流下一滴淚水。
靜默許久。
智慧才繼續回憶了起來。
“那時候，天生異象，大陸所有的地方都大旱，如此持續了三年，我的父母兄弟在那三年的大旱中一一死去。整個大陸陷入了絕望之中，四處彌漫死亡的氣息。因為大旱食物少之又少，那些強大的種族就開始吃弱小的種族，殺戮被幹旱推到了極致。然而，就在大陸處在生靈塗炭，水深火熱的時候，神降臨了！”
聽到此處，洛野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心想：“難道真的有神？”
雖然疑問，但洛野不敢打斷智慧的話，隻能認真聽他講述故事，希望能從故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神在大陸上隻出現過一次，而僅僅那一次，隻是揮手間就將當時大陸最邪惡的腐族從大陸徹底的抹去了。因為有了腐族的教訓，其他的種族也不敢再造次，大陸的危機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但大陸還是有數之不清的難民。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沒有地位，沒有家園，除了肮髒的肉體什麽也沒有。這時，神通過神的使者向大陸的難民傳遞神的話語，讓大陸的難民前往‘永生之地’”
神說，永生之地，拋棄罪惡的身體即可得到永生。
信仰神的難民自願組成一支龐大的不知多少人的隊伍，受神的使者的引導一同向‘永生之地’遷徙，每個人都自帶一副棺材，開始了漫長的遷徙。
“老夫當年也在隊伍之中…這一遷徙就是三十年…從大陸的這頭走到那頭，離‘永生之地’越來越近，可隊伍的人數越來越少，最終抵達這裏隻不過數十萬人而已，隻不過最初人數的十之一二…即便已經過了將近千年，此時想想依然恍如昨日一般，神的使者的話依舊在耳邊縈繞…”
“吾們曆盡艱辛與磨難，到了這裏，永生之地！”
“吾們踩著神的道路，從厄難中脫離出來！”
“此刻！永生即在眼前，拋棄那罪惡腐朽的身體，讓靈魂得到重生，在這‘永生之地’！”
“從此，吾們擁護神的榮耀，直到永永遠遠！”
……
“那時候數以萬計的難民齊聲歡呼，那聲音響徹天地，連大地都在腳下顫抖。”智慧依舊沉浸在回憶當中。
洛野這時問道：“拋棄罪惡腐朽的身體，讓靈魂得到重生是什麽意思？”
智慧解釋道：“因為這個大陸充滿了罪惡，無處不在的罪惡，人生既有罪。隻有拋棄了身體，罪惡才無法在身體中滋生，幹淨的靈魂神才會喜悅，才會賜予永生！”
“哦…”洛野不懂裝懂的點點頭，忽然想起文絡曾給他說過的話，此刻正是解答迷惑的時候，遍問道：“我媳婦說過，赦山在數百年前並不存在，而是遷徙的難民在一夜間都死去了，屍骨化為了赦山，那哀嚎的聲音是死去難民的悲鳴。”
“這座赦山就是我們數十萬人的肉體堆積而成，我們將靈魂奉獻給神，在永生之地永存於世。至於你所說的哀嚎聲…”
“那是？”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人拋棄肉體，靈魂就是幹淨的。那些曾奸.淫擄掠的人，即使靈魂也是肮髒臭不可聞的，他們是要下地獄的！你所聽到的哀嚎聲就是神所拋棄的罪人，他們永遠被困在赦山之中，卻無法靠近‘永生之地’半步，這就是他們為什麽整日哭嚎，那是向神闡述自己的罪惡！罪孽深重的人根本不能永生。”
“那赦蟲是怎麽回事？既然赦山是你們的肉體所化，那赦蟲怎麽能在你們肉體中存活？”
“赦蟲…其實是蛆…”
洛野不敢相信的大叫道：“什麽？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