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難道我隻是你上過床的女人?

12月25日,聖誕節。

“謨,聖誕快樂!”

“若心,聖誕快樂!”

“謨,我覺得,我們兩個提前離開公司慶祝會,還真是對了,我現在,隻想和你在一起……謨的懷裏暖暖的好舒服啊……聽著謨的心跳聲,就覺得好安心……”白若心躲在謨的懷裏,閉著眼睛,像似睡著一般喃喃自語。

謨坐在地上,靠著沙發,看著懷中一臉幸福的白若心,許下了自己的聖誕心願:我要把這種幸福永遠地延續下去,永遠!

“若心……”謨溫柔地叫著白若心的名字。

“嗯?”白若心應了一聲,睜開眼睛看向謨。

謨並沒有說出心中的承諾,隻是輕輕地在白若心耳邊說:“我要拆開我的聖誕禮物了。”

“嗯。”白若心紅著臉點了點頭。

叮咚。門鈴聲響起。

“謨,去開門。”白若心笑。

“不要,一定是淩他們過來搗亂,現在,我隻想要你!”謨咬著白若心的耳朵,語氣即無奈又堅持,下定決心今天說什麽也不會給淩他們開門的。

叮咚。門鈴聲再響。

白若心被謨咬得癢癢的,笑著推了推謨:“去開門吧,今天是聖誕夜,我們不應該把客人拒之門外。不論是誰……”

謨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拗不過白若心,隻好笑著起身去開門,心中卻在想開門後就狠狠地威脅淩讓他們滾回去。

門打開了,卻不是淩,而是……

白若心也站起身,整理被謨弄亂的頭發和衣服,然後,也笑著走向門口準備迎接那些過來搗亂的混蛋們。可是,卻看到謨一臉訝異地愣在門前。

一隻女人的手,從門的那邊慢慢地伸向謨的臉。

白若心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謨的眼神……那眼神……

門外的人……一定是緋羽!

白若心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謨,謨的眼底漸漸凝聚的溫柔讓白若心覺得十分不安,謨就算愛著自己也還是用這種眼神看著羽緋嗎?羽緋的那隻手慢慢的靠近謨的臉,白若心的心中莫名其妙的驚恐萬分,怕那隻手隻要碰到謨就會將謨的心虜獲。

不要……不要……不要碰他……不要碰謨……

“不要!”白若心聽到自己聲音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同時嚇一跳的,還有那隻手的主人。那隻手縮了回去。

緋羽看上去真的被嚇到了,她似乎沒想到白若心會在這裏。因為每年的聖誕節,謨都在家等著自己,不論自己會不會來,每年的這一天,謨都會……都會在這個時間在家裏等著自己,一個人等著自己。

謨真的已經不再是她的小男孩了,謨真的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想到這兒,緋羽心痛得快要窒息了,眼淚,眼淚似乎痛得就要流出來了。

謨看著眼前的緋羽,她真的被嚇到了,從未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她,白若心難道非得叫得這麽大聲嗎?習慣了去保護緋羽的心情讓他不由得帶著怒氣看向白若心。

四目相對,白若心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謨的眼神……他在對自己生氣嗎?他的眼裏怎麽會有那麽明顯的憤怒?剛剛,一切還好好的,可是,隻要緋羽一出現,他就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存在了嗎?白若心覺得一支冰箭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

緋羽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留在這裏了,轉身即想離開。

謨看到白若心後退一步,神色驚恐,卻不知是自己剛剛的眼神造成的,不禁皺了皺眉,心想,明明被嚇到的是緋羽,為什麽白若心卻也擺出一臉被嚇到的表情?算了,不用管她,先讓緋羽進屋吧。回過頭卻看到緋羽正要離去,謨跨出一步,拉住緋羽的手。

“你的手這麽冷,外麵很冷吧,進屋吧!”謨真覺得奇怪,緋羽這個女人明明比自己大幾歲,為什麽卻總學不會照顧自己。

緋羽覺得自己被謨握住的手真的好溫暖,明明知道自己應該走的,可是雙腳卻一步也動不了。緋羽用另一支手擦幹了眼淚,轉過身笑著對謨說:“謨,聖誕快樂!”

謨拉著羽緋的手把她帶進門,把她的手握在手裏,一邊搓著她的手一邊向手嗬著氣,希望可以讓她的手暖和一點。

白若心看著眼前的兩人,那般親昵的舉動,那般曖昧的神情,看得白若心心如刀割,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謨等到羽緋的手恢複了溫度,才看向白若心,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望著自己,雙眼帶著怨恨。謨一愣,難道白若心又在吃醋麽?上次不是已經和她講清楚了,羽緋對自己來說就像是親人一樣,她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胡思亂想些什麽?

謨示意羽緋坐到沙發上,然後對白若心說道:“若心,把我酒櫃裏那瓶路易王妃水晶香檳拿出來,那是我特意為羽緋留的……”

白若心像沒聽到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謨突然有點生氣,搞不明白白若心為何如此,謨看了一眼白若心,便不再理她,繞過她自己去酒櫃把酒哪出來。

羽緋看著麵前冷戰的二人,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謨拿出酒,笑著對羽緋說:“記得你曾提過想嚐嚐路易王妃水晶香檳,我之前去法國拍MV的時候就特意買回來,一直收藏著等你來喝。”

“哦?是哪個年份的?”羽緋站起身,去吧台裏拿出三隻酒杯,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後從沙發上拿了個墊子坐在了地上。

“2000年。”謨斟酒後也學著羽緋一般拿了個墊子坐到了地上。

“LouisRoedererCristalBrut2000……是目前世界上最優秀和最貴的香檳王中之王。曾是俄羅斯沙皇的專用香擯。現在是英皇室的禦用香檳,又是現代貴族求愛的極品。我很久以前就想嚐嚐了,不過,喝酒也得天時地利人合,今天總算得償心願了……”羽緋淺嚐了一口酒,發出讚歎聲:“唔……口感豐實、細致、蘊涵香味,果然是好酒。”

看著羽緋一臉的沉醉和滿足,謨開心地笑著,也拿起一隻杯子嚐了嚐杯子裏的酒。

緋真看了看仍然一動不動的白若心,又看了看謨,輕輕地拍了謨的手予以暗示。

謨雖然仍有些生氣,但還是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走過去拉起若心的手。

白若心像個木偶一樣,被謨拉到沙發前,坐下,看著謨把一杯酒放到自己的麵前,卻隻是僵直地坐著盯著麵前的杯子。

謨和緋羽一直開心地聊著天,聊著他們兩個人的過去,聊著他們兩個人的快樂記憶,聊著他們兩個人相識的人,一切,都是關於他們兩個人的,隻是他們兩個人的。若心雖然坐在旁邊,可是,卻很清楚地感覺自己被排斥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之外。

“他們兩個人”這幾個字白讓若心覺得好心痛,自從謨說出那句“我喜歡你”到剛剛緋羽出現之前,明明就是“我們兩個人”的,為什麽,緋羽一出現,這一切就不一樣了呢?

白若心覺得這個房間突然變小了,對三個人來說,真的太狹窄了。而多出來的那個人,似乎,是自己。

白若心一飲而盡杯中的酒,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她已經無法再忍受自己眼裏共同存在著謨和羽緋,好聲音顫抖地說道:“謨,你說過的,今天晚上,你隻想要我!”

白若心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謨和緋羽談話嘎然而止。

“若心!”謨真的生氣了,搞不明白若心倒底怎麽了?她倒底想幹什麽?她為什麽要當著羽緋的麵說這些話?

“是你說的,是你說的,你隻想要我!”白若心站起身衝著謨大聲地喊道,她覺得自己再不把話說出來,真的快要崩潰了。

謨看了緋羽一眼,雖然不知道若心今天是怎麽了,但是……但是,絕對不能讓若心傷害到緋羽,謨站起身,看著白若心,問道:“你難到不知道緋羽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麽?”

看著站在羽緋和自己中間的謨,這種情形在白若心眼裏就像是謨站在羽緋的一邊,保護著羽緋。白若心拚命地忍住淚水,心中的痛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白若心看著謨,心中暗忖:我知道啊,謨,我知道啊,正是因為我知道,不,或許我比你自己更知道,她在你心裏的位置有多麽重要,所以,所以我才害怕啊,害怕,害怕她,比我重要!

羽緋抬起頭,瞄了一眼謨和白若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今天的羽緋,是有備而來,她要在聖誕節這個喜慶的節日親手毀掉謨和白若心的感情。而事態的發展,也正如羽緋所猜想的一樣,她的陰謀順利的得逞了。原來,羽緋之前一直在謨的公寓樓下,她坐在租來的車裏,看著謨和白若心走進了公寓。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白若心在謨這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白若心誤會謨,再讓謨誤會白若心。

白若心胸無城府,果然著了羽緋的道兒,再加上謨剛剛的話,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痛到滴下血來。白若心看著謨,心痛地問道:“難道,比任何人都重要?比任何……女人都重要?”若心盯牢謨的眼睛,心中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知道答案,謨,難道……緋羽比我還重要麽?比我還重要麽?不要……不要……不要從你口中說出肯定的答案,告訴我,告訴我,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才是你最重要的女人!你隻想要的女人!不隻是今晚,而是,一輩子!一輩子!!!

“沒錯,比任何女人都重要!”謨的回答沒有一絲遲疑,謨的語氣沒有一絲猶豫。其實,謨並沒有理解到若心話中真正的意思,現在的他,隻是想保護緋羽。謨看了羽緋一眼,繼續說道:“緋羽和其他女人不同,雖然我守護著她這麽多年,但是,我從沒有想過和她上床,她和那些跟我上過床的女人根本不一樣!”

“上過床的女人?”白若心一下子呆住了,謨的話是什麽意思?是把自己和羽緋區分開了嗎?自己,也是與他上過床的女人,白若心想到那天好撞到謨與另一個女人在休息室時的情形,她似乎在一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原來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與他上過床的女人,和那些與他上過床的女人是一樣的,而讓謨最重視的、對謨來說唯一不同的女人,卻隻有緋羽。

原來……原來……如此!

我不要再呆在這裏,我不要再呆在這裏,我不要再呆在這裏……

白若心站起身,走到門口,披上大衣,穿上鞋,推開了門。

外麵真的比房間裏要冷,白若心似乎有一點清醒過來,這一走,會不會,不僅僅是走出房間,而是,走出謨的生命了呢?

在關上門的最後一刻,白若心突然轉過身,沒有勇氣去看謨,隻是低著輕輕地問了一句:“謨,你會來追我麽?”

白若心坐電梯到了一樓,走出公寓,然後,在最顯眼的地方站住了。

就這樣站著,站著,就算全身凍得不停地打顫,卻一直一動不動,隻是靜靜地祈禱著,身後,會傳來謨追過來的,焦急的腳步聲!

一絲冰涼,落在白若心幾乎已經麻木的臉上。

白若心抬起頭,天上,飄起了雪花……啊……下雪了呢。

謨,終於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