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上)

我出生的這年曆經243年的北朝終於覆滅了,親手結束他悠久曆史的便是我的父親,原北朝臣國祈國祈王.

五年前我父親因不滿北朝末代皇帝乾帝的昏庸無道,遂發兵起義討伐。一路得很多勇士追隨,戰事也很是順利,但乾帝雖暴力無德,卻不是一個傻子,他充分利用曲城易守難攻的地理位置,與我父親祈王展開了長達三年的圍城之戰。這三年中,他始終沒能讓祈國的軍隊越過環繞曲城的天然屏障--雲江。

據說雲江以前是叫曲江的,而雲江這名字是北朝始祖在建立北朝後改的。

傳聞當年北朝始祖還隻是個軍營小將時,就在現在的雲江當年的曲江江畔遇到了一位率性灑脫在江湖遊曆的女子。兩人一見如故,無意間此女子談起過曲江這名字不配此江,應該喚作雲江才對。

理由是此江上空終年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水汽,遠遠望去有如翻騰的雲海,給人置身仙境的錯覺,之後順理成章的兩人結縭,而這位女子也幫始祖打下了北朝的江山,對於北朝來講其功勞絲毫不遜於始祖。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女子將來定能母儀天下時,但意外的是始祖登基前一段時間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女子竟投江自盡了,這不禁讓世人唏噓不已,紛紛暗自猜測卻也因為始祖下了不許談論的禁令,兩百多年來卻沒有人敢隨便談起這人人好奇的懸案。

隻是始祖為了紀念這位奇女子而在江畔建造的觀雲樓卻成為北朝人人渴望一觀的聖地。

北朝覆滅的同年十二月,也就是我出生一個月後,我的父親祈王自立為祈帝,改國號為大祈。

也因為我父親身份的緣故我的身份也愈發尊貴起來。而我母親在父親稱帝後被冊封為承恩皇貴妃,身份在她之上的也隻有我父親的結發妻子,我的嫡母,現已是祈帝皇後的趙惜若。

在被冊封為皇後之前,我這位嫡母的身份不無尷尬,隻因她是前朝乾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北朝有名的美人公主。

祈國與北朝開戰後我父親便開始對她不冷不熱的,除了我母親別人對她也是避而遠之。所有人都以為我父親稱帝後即便不廢了她也絕對不可能扶她坐上皇後的位置的,可事實卻證明我的父親很睿智,在冊封趙惜若為皇後的當天便贏得了日月入懷的美名,使剛剛從北朝子民過度為大祈子民的百姓們愈發的接受這位新君了。

大祈太祖玄德9年,祈帝向北朝最後一個諸侯國元國發起戰爭。

因元國位於大祈西南部,因此此次戰事便被命名為征西之戰。祈帝親封大司馬大將軍宇文烈為征西大元帥,率二十萬大軍攻打元國距離大祈最近的葛城。

此前北朝共有五個諸侯國,分別是祈國、明國、元國、袁國、蘇國。因元袁同音,但地理位置不同,又被稱為南元國與北袁國。

北朝乾帝初期各國就已各自為政,不再向北朝納歲貢,大祈建國後各諸侯國也未曾遞交降書。因當年在我滿月宴上一句一統天下,澤被蒼生,我的父皇就真的鋪開了他王朝的畫卷。

“爹親,爹親,傾城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抱抱。”是的,此時的我已經9歲了,在父親的疼愛母親的嗬護下,我健健康康的長到了這麽大。

宮中這個地方其實處處充滿了危險,可我有精明的父親,他深知在這深宮之中,有多少人想要置我和我娘親於死地,於是這周圍就有了銅牆鐵壁般的保護。

“城兒,不可無禮,說過多少次要叫父皇。”我依然美若天仙的娘親第無數次的教育我這個問題。

“嗬嗬,秀兒,朕說過,傾城叫什麽我都愛聽,對不對呀,小人兒精。”對我無比縱容的爹親,哈哈哈哈。當然我畢竟在前世活了那麽多年,想以一個小孩的身份討誰的歡心那是易如反掌。

“爹親,傾城是小人兒精,可傾城也是您的女兒,那爹親您不就是老人兒精了?”我搖頭晃腦順著我爹親的話茬往下接,在我看來這正是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可愛,雖然我有個蒼老的靈魂。

“對,對,朕是老人兒精,那看老人兒精要怎麽對付小人兒精了。哈哈···”說著把我從懷裏往上拋,這是我最喜歡的遊戲,在我眼裏爹親就是爹親,不是什麽大祈的皇帝。

“皇上,您這樣會寵壞城兒的,傳到別人耳裏又會有不必要的麻煩了。”

“秀兒,我寵你和城兒天下誰不知曉?還是說誰又來給你臉色看了嗎?哼,這些個不安分的,難道朕寵誰還要經過她們的同意不成?真是安逸日子過的太久了,存心想找點不痛快不成?”

“皇上,沒有誰給臣妾臉色看,臣妾隻是不想落人口實,說臣妾教導無方。按祖製城兒是不應讓臣妾帶在身邊的,是您特許臣妾才得以時刻和城兒在一起的。臣妾是怕到時有人拿這說事,會讓您為難。”

“秀兒,朕不希望你和傾城要這般小心翼翼委委屈屈度日,朕說過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自會給你周全,給你依靠。朕明白你是覺得你在朝堂無任何背景,如若有把柄被**裏其他妃嬪抓住,透露給朝堂上的官員,讓朕為難。朕是何等福氣,能得你為妻。”

“皇上···”我娘親被我爹親一席話弄的紅了臉,被我爹親擁進了懷裏。喂,起碼要避開我這個小孩子吧,真是受不了。

沒辦法我隻有不情願的掙脫爹親的懷抱跑出去玩了。剛跑進花園我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熟悉的我避之不及的氣息,正打算偷偷溜掉,還是沒來的及,果然是他。

“妹妹,妹妹,我是你九哥哥,我聞到你的味兒了,快別躲了,出來吧,我要去找你咯。”這個粘人的橡皮糖,幹嘛非得粘著我,明明我比他要小,在我麵前卻跟個小孩一樣。

“我在這,不用找了。”不情不願的從一株不認識的花後麵慢慢的挪了出來。斜著眼瞄了一眼眼前一身翠綠衣衫越發長的像女子的九哥,長成那樣我可真是不願和他一起玩。

“嗯,妹妹,我們今天玩什麽?玩過家家還是捉迷藏?要不我們還是比賽爬樹吧,上次輸給你九哥我心裏一直就不服氣。”看到了吧,我這九哥就這麽點出息,想人家帝王家的男孩子有幾個這麽不上進的?反正我就瞧見這麽一個。

“我臉上有花嗎?你這麽這麽看我呀?”你不是臉上有花,是臉上有字,就仨字‘沒出息‘。

“以後不許叫我妹妹。”

“那叫什麽?啊?你不會想讓我叫你姐姐吧?不行的,我比你大了4歲,不可以。”九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就好像我有多稀罕他叫我姐姐一樣。

“叫我傾城,你叫我妹妹我別扭的慌。”

“啊?可我比較喜歡叫你妹妹。”很認真的對我表達他的想法。

“不許叫,不然我以後都不帶你玩了,記住了嗎?”我學大人的樣子想拍拍他的肩,呃,夠不著?他什麽時候比我高那麽多了?隻好改拍他的手臂了。

“好吧,我不叫你妹妹,你也不要不和我玩,這樣可以了吧。”

六月的太平花樹枝頭開滿了乳白色的花朵,陣陣香氣撲鼻而來。而那一身翠綠錦袍長相妖媚的男孩就在那樣美麗的花下討好的看著我,隻為能和我站在一起,做我的玩伴。

而現在的我又怎知我現在最最不愛搭理的人卻是多年後的我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