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衣女孩
沉悶的風吹過，怏怏的掀起高大老者的披風，露出他驟然暴漲的身軀，竟是短短一個呼吸，就成了一個二米多高的巨人。
“是魔道手段！”牧天卻是嚇了一跳，這般明顯的特征，頓時讓他原本堅定的信心動搖了。
那老者身體急速漲到三米高，披風鬥篷早被撐爛，露出肌肉虯結的上半身，幾乎不似人類，反而像是抹了橄欖油大猩猩。
同時，老者的須發，也在慢慢變黑，一切預兆，都說明了這隻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但未等他變回年輕時的英俊臉容，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從各個方向，先後有序，各持法器，都極為陰險歹毒的淬上了劇毒。
這是一場沒有花巧的硬碰硬，一方不可能讓另一方逃過通天鏈，而另一方，也已經陷入必死之局。
轟！
綠油油的匕首，詭異的從身後刺來，但老者仿佛周是身是眼，大後朝背後一拿，一抓，一拋，一摔！
滿地塵煙，還有一具被摔斷背脊骨的半死肉身，可是剩下的黑衣人，同時撕開了他堅韌的皮膚，奔騰的血液如道道血箭噴出。
一個接一個的黑衣人死去，而三米高的巨人也是渾身浴血，搖搖欲墜。
轟！
當殺掉了最後一個黑衣人的時候，他再也支撐不住高大的身軀，如山倒下，激起一大片的塵煙。
朦朧的視線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朝他帶來，睜開了一雙沒有焦點的眼神，那無意義的閉眼，仍然讓她淚流滿麵。
她聽到了一切，包括蜷縮在地上，身形開始急速縮小，最後像隻小猴子似的老者，一身血肉都仿佛被人吞噬幹淨，隻有皮包著骨頭架子。
“小雪晨，安全......不”
他最後原本想安慰一下小女孩，但是耳邊傳來的腳步聲，讓他愕然的睜大雙眼。
“哈哈，很好，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有一位的隱匿水平，能夠讓你也察覺不到吧！”
最後一個人出來了，仿佛從十幾米外的土地裏鑽出來，讓老人死也不瞑目。
想不到的，還有牧天，而且，他動了，卻害怕趕不及。
與此同時，那最後一位黑衣人說話的時候，身形幾個縱躍，看不出特征的臉上，帶著一抹猙獰，如同餓虎一樣，撲向了那個小女孩。
像他們這樣的人，他是一個異類，黑暗扭曲了他的心性，讓他最喜歡的就是奸`殺柔弱無依的小女孩，然後虐屍碎塊，向來最擅長隱匿手段。
“別過來！”
可讓人意外的是，小女孩定定站在原地，憑著風聲，就看向了黑衣人，同時茫然雙眼，突然亮起一道白光。
一聲清脆的喝聲，帶著震攝人心的魔力，黑衣人竟然也不由得動作慢了一秒，但僅僅是一秒。
“死吧！”
黑衣人的正持匕首，彎著身子，快捷淩厲的刺向那張，完全沒有一絲驚恐的漂亮臉蛋。
“真是的，為什麽她不害怕呢？”他心裏有些可惜，但也僅僅是可惜了。
噗！
一口比他更快、更利的紅白流光，直直穿過他的眉心，仿佛流星。
砰的一聲，小女孩仿佛有著未卜先知的本事，早早退後了幾步，沒有轉過頭。
“你為什麽不早點出手？”
對方的質問口氣，讓牧天怔忡，盡管他知道對方看不見，但似乎上天在其他方麵，給予了她額外的補償。
可是牧天搖了搖頭，不願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默默掏出一塊白色布絹，遞給了小女孩，柔聲相勸：“擦下臉吧，像隻小花貓了。”
不管她的表現再怪異，但她的眼淚卻是溫熱的，僅憑這一點，已經能讓牧天拋棄其他念頭，出手相救。
可是牧天的手停在了半空，小女孩沒有伸手接過，她隻是輕輕搖頭，倔強地說：“我有名字，我叫司空雪晨。”
“牧天。”牧天有點鬱悶，但他的強硬作風，是不會太在意的，直接不顧小女孩的掙紮，將她的臉上的淚痕擦了個幹幹淨淨，隨手就要將手絹扔掉。
“等等！”小雪晨卻突然伸出手，將那塊手絹接住，很難想象看不見的她，是怎麽接得住？
她對牧天的好意，反倒口氣埋怨起來說：“你不要再幫我了，這條手絹，我會洗幹淨還給你的。”
牧天徹底陷入一頭霧水，但仍然堅定他的原則，不容置疑：“我剛剛聽到了，你父親是誰？我帶你去找他！”
“不用，我自己會去找，你有空，還是擔心一下你的朋友吧。”
小雪晨像隻倔強的貓，黑色的大鬥篷披風，將她藏得嚴嚴實實，抬起頭，露出一張五官精致美麗的臉孔，卻一臉的防備謹慎，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
我的朋友？
牧天怔了一下，想起小雪晨種種異兆，仿佛是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一樣，不由得心裏信了幾分，但他仍然有自己的主張。
“在這個地方，你不可能會安全找到你父親的，就算也許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用你管，他會來接我的，父親肯定知道我來了。”
“那要多久？一個時辰？一天？一年？”
“我......我也不清楚，但父親肯定會來找我的，如果你真的是好人，就把龍叔叔埋了吧。”
一大一小，就這樣對視著，最終牧天終究還是不能從那雙茫然的眼睛裏，看出什麽東西。
“等著我，別亂跑。”
無論如何，已經嚐試過失去父母滋味的牧天，絕對無法放任一個小女孩，在這個散修遍布的地方生活。
在這外圍的落日山脈，總有一些自暴自棄，自艾自怨的蠹修，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獨行，牧天不難猜想出，小雪晨會落得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滿地的死屍，一大一小卻自若的聊天，前者已有過一場血流成河的經曆，後者卻是看不見東西的盲眼女孩。
老人的棺材與墳墓，對於修仙者來說，不過是幾刻鍾就完成的事情，隻是麵對墓碑，牧天卻不知道要刻什麽了。
“龍蕭林，叔叔的名字是這個。”
小女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牧天頓時伸出食指，在墓碑上飛快刻畫起來。
“對了，你的朋友，正的有危險了。”
身後的聲音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好心提醒牧天，但沒想到，對方直接轉過身，將好抱在懷裏。
牧天的身材比例相當完美，像個娃娃的小女孩，沒有半分掙脫的可能，隻能被牧天強行帶走。
一會兒後，耳邊的風呼呼吹過，牧天的聲音低沉，極有磁性，哪怕正在生悶氣的小女孩，也不得承認，真的很好聽。
“哪個方向？”
“壞蛋，往北。”
“不用刺激我，你父親一天不出現，你必須呆在我的身邊。”
“笨蛋！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會倒黴的！”
小雪晨突然喊叫了起來，呼呼的疾風吹進眼角，抱著她的人，有著一頭雪白的長發，無意間，幾絲長發會溜出牧天發箍，撫在她的臉頰，癢癢的。
模糊之間，她看到了這個年少白發，年輕修仙者的過去，那是血紅一片的記憶片段，她忍不住流出幾顆溫熱眼淚，被她用手背悄悄地抹去。
“是這個原因嗎？看來你還是個好女孩，算是沒白救你。”
“才不是！我是專門害人的小魔女，你這個笨蛋！”
“為什麽要理會別人怎麽說，他們隻是因為無知而害怕。”
小雪晨愣了一下，她有非凡的天賦，卻仍然是小女孩，不知道牧天是怎麽能夠，知道她的過去？
知道那個村子裏，那些害怕她力量的人，紛紛罵她是魔女，帶來災禍的掃把星。
可是她......僅僅是想要提醒他們，但沒有人能相信，還趕走了她和龍叔叔，甚至於路上還遇到了追殺者。
“等等！左轉，那個山穀！”
一大一小，同樣擁有血色的記憶，彼此隻在沉默中急速趕路，但很快，小雪晨再次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