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耳邊的呼吸
他們不會知道，在滬城郊區的那個小縣城裏，有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子，他證明自己將來的命運做著抗爭。
“好了，這個又完成了。”秦霄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才想到去看一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都是淩晨三點鍾了。他悄悄地起身，生怕驚動早已沉睡的父母，打算進廚房找一點吃的東西。
可就在他從臥室裏走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他居然看到母親王素娥和衣而睡在了沙發上，已經斑白的頭發，淩亂著搭在額頭上，臉上已經爬滿細密的皺紋。
秦霄心裏一酸，回頭到自己的床上取了一張毯子，輕輕地蓋在母親身上，母親一定是又在陪著他。
吃了一點東西的他，回房躺下倒頭躺在床上，卻沒有辦法一下子睡著。星光稀疏的灑落在窗前的桌子上。
沒關係的，我想隻要我努力，這一次我一定能夠戰勝他們！
清晨醒來的秦霄，居然忘記了今天班級有一個戶外活動——交遊。還在睡夢中的他，聽到了門外有人在猛按自行車鈴的聲音，“秦霄，秦霄！”這是胖子李成的聲音。
秦霄翻了個身子，極不情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沒一會功夫他們已經騎車走在去郊外的路上。
“哎，等等我！”不愛怎麽說話的女生，今天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騎著自行車，你追我趕。
郊遊！我怎麽就忘了這個事兒了，昨天晚上熬到三點鍾，還有什麽精神參加活動了。
沒一會兒，幾百名高中生，在郊區的一座小村莊外，停下了自行車。
秦霄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師魏柔，他擠了她的跟前，才發現魏柔今天穿這一身輕便的運動裝，腳上一雙紅色的球鞋，更是惹人注目，那叫一個靚麗！
麵帶難色說道，“老師，我今天有些頭暈我能不能不參加集體活動了？”
這本來就是謊話，秦霄隻不過想找個地方把自己昨天晚上沒有睡夠的覺補上，他說起話來的時候，臉就脹得通紅，這倒魏柔誤以為秦霄生了病。
便緊張地說，“你到那邊的農家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吧！看起來，你是真的生病了，要不要現在就回去？”
秦霄輕點頭微笑道，“不用了，我找個地方躺一下就好。”
秦霄找到了一個農家，原本自己的家也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記在他的眼裏都很熟悉，主人打個招呼就翻身上靠睡著了。
外麵同學的各種呼喊，各種吵鬧，各種遊戲，全都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
一概都不在他的耳朵裏，他隻管睡，很香。一直到有一隻手，冰涼冰涼的放在他熱乎乎的額頭上時，他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隨著大腦的清醒，嗅覺也跟著靈敏起來，一股誘人的蘭花香氣，似乎就在他的耳邊，就在他的鼻子旁。
額？這是誰？朦朧之中，秦霄好像看見一位，仙子般的女人坐在自己的身邊，那香氣就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不會吧？是人還是仙子？
秦霄沒有說話，他怕讓仙子會消失不見。
然而一個清脆空靈的聲音打破他的幻想，“秦霄你沒事吧！”那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班主任魏柔。
秦霄緊張的把自己的手往回縮，身子也跟著往旁邊一翻，原本就隻躺火炕邊的秦霄一個軲轆就掉在了地上。
“啊！”秦霄摔的很疼，也讓他自己清醒了不少，“老師，我……我，隻是在睡覺，我沒事兒了。”可是，秦霄現在慌慌張張的樣子，倒讓人感覺很奇怪，尤其是魏柔為人很單純，他真的以為秦霄病的很厲害。
就在她伸手要去扶起秦霄，秦霄秦霄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站得很直，就像一個被訓的學生。
然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魏柔又一次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額頭，那麽一種來自於女人身體的清香，溫柔，細膩，全都通過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傳到秦霄的心裏。
秦霄甚至沒有辦法呼吸，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似乎都被什麽東西電到了似的？那是一種說不出的麻木和甜蜜，不！準確的說是一種幸福。
就在他的手接觸到自己額頭的一刹那，第一次正視了魏柔。似柳絲長的眉，如絲，似泉水清的眼睛，明亮。就連那肌膚也晶瑩似雪，尤其是她那長長的睫毛，忽閃著幾乎觸碰到了秦霄的臉頰！
秦霄人眼神凝固得像一塊冰，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就這樣的一個凝望，不然就讓秦霄的心狂跳不已，他馬上往回扯了扯自己的身子，轉頭說道，“老師我沒事，外麵的老師在吹集合哨了，我們出去吧。”
秦霄是怎麽從郊區回來的？他一點都不記得了，一路上他的腳，機械地蹬著自行車，腦子裏全都是魏柔的麵容，有好幾次，他差點就被路過的車子撞到。
一直到後麵的一群男生追了上來，他才回過神來，“秦霄你今天怎麽了，怪怪的，是不是在那個遇到什麽農家‘小芳’了？哈哈哈！”一群少年的笑聲倒把秦霄從渾沌之中回到現實世界。
“去，別胡說。”秦霄無意間與他們說著話，卻已經路過自己家的那條小巷，跟著大群同學擁向了一個院落。
雖然也是平房，可是收拾得卻很整潔利索，“你們來這裏幹嘛？”秦霄疑惑之後，才發現何子健正站在房間裏，衝著大家微笑。
我了個去，我做了一個夢就跟著到了何家？不會吧！
“噢，你剛剛在農家休息，你可沒有聽到，今天是何子健的生日，人家說請我們吃飯，我們能不來嘛？！”李成擠了擠眼睛，“並且他說，他有好玩的遊戲呢！”
十幾個少年已經把小院弄得熱鬧起來，大家高興地你一句我一句，當然都是衝著那張桌子上的十幾碟菜去的。
“啊……真是闊氣，全是肉啊！”一位個子小的男孩子已經在流口水了。
“啊？居然還是炸雞？”都是半大的小夥子，他們才不會有什麽理讓，三下五除二都擠到了桌子前，不等廚房裏端出後麵的菜已經把大部分都吃掉了。
秦霄打算在人聲嘈雜之中，躲開。
一轉身，卻在門邊遇到了何天。何天比起記憶中的年輕多了，“何……”秦霄脫口而出，後麵馬上接了一句：“何伯父，您回來了，我們正在為子健慶祝生日。”
何天一見這個高大健碩的男孩子，一見麵就又是叫“伯父”又是點頭的，心裏就很高興，他一把拉住秦霄的手，就往院子裏拉，“這不是還沒有吃完飯嗎？你上哪去？”
“我，我上廁所！”秦霄實在是沒有什麽理由了，也正好尿急。
“姥姥家就有啊！”何天指著平房側麵後的一條小路。
噢……我說呢，何子健會在這裏上高中，原來這裏是他的姥姥家！
秦霄從廁所出來，有意從大家的視線以外走過，他打算離開。
“哎！黑小子，過來！”何天的聲音，他永世都能記住。
“噢。”又被何天逮了個正著的秦霄，沒有辦法了，他隻好跟著其他的同學一齊，給何子健又是唱生日歌，又是切蛋糕的。
我了個去，才上高中就搞生日PARTY，怪不得以後變得那麽壞，富二代啊，富二代！
秦霄早上就沒吃什麽東西，郊遊時大家吃東西他卻在睡覺，他也不想忍著餓，就大口地吃了起來。
直到飯畢，一個同學把何子健家裏的電腦打開之後，他才發現，這台電腦也是最新型的486。
“來來來，反正今天也沒有作業，不如我們看看他玩遊戲怎麽樣？！”正想起身離開的秦霄又被李成按住。
他無奈地把自己的手往胸前一抱。
一個小屁孩兒，玩遊戲有什麽可好看的，唉……如果不看，他們是不是會認為我有問題。
打成一片，打成一片。
秦霄在心裏無奈地想著，跟著大家進了房間，他留意到，何天進門後不久，一個男人也跟著進來，後來兩個人就在另外一個房間裏聊著什麽，接著就好像吵了起來，那個男人甩手離開時，秦霄的同學已經有四五個人從那遊戲上敗下陣來。
真讓人著急！我來！
秦霄一看到這些同學哪個也沒有過關，心裏就急得不行，就在他把自己的手一按上電腦時，那音箱居然這沒有聲音。
“完了！秦霄把電腦給弄壞了！秦霄，你給賠吧！”原來還都擠在電腦前的十幾個人，現在一下子都撤到了二三米以外。
“啊？”秦霄雖然沒有慌，可是被這些同學的表現實在是弄得莫名其妙。
這樣也行？我也是才按到這鍵盤！呃？不會是何子健在搞什麽吧！
秦霄被人害得怕了，他現在遇到所有的事情都要多想幾層，他不得不想到這一點，因為在九五年，一台電腦夠一個農家所有的人辛苦三年也掙不回來。
當他把目光抬起四下裏巡視時，居然沒有發現何子健的身影。
“完了，我看到剛剛秦霄沒坐下時，是王利弄了一下！”有人告奮勇地說道。
王利也急了，紅著臉，囔到：“才不是我，我根本就沒有擠到跟前，擠到第一排的就是他們四個！”
“……”大家七嘴八舌地相互推委起來。隻有秦霄還坐在電腦跟前，還是李成上前拉了他一把，“你還不快起來，跟你就沒有關係，這東西壞了，也不關你的事。”
秦霄看了一眼所有緊張的眼神，什麽都沒說，直到何子健在裏麵聽到有什麽異常，才出來，看了看十幾個同學，“怎麽了？好好的，是誰吵架啊？也不給我一點麵子，在下今天過生日呀！”
“電腦壞了！”有人直接把矛盾升級了，還有人指出了嫌疑人，隻有秦霄細細地看何子健的表情，當他確定不是何子健作了什麽小動作之後，才神情自若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們都別吵了，根本就沒有那麽嚴重，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