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九戒
九章九戒
黑色火焰幽幽跳動，不過一會兒，詭異的火焰侵染整個身體，仿佛給林穿上了一件十分可怕的黑色外套。林不敢輕舉妄動，他應該明白，這團麻煩的黑色火焰之所以沒有迅速侵蝕自己，隻是因為此刻的死神。
一旁的徐思也清楚這點，所以，亮出【銀色象牙】手槍的她隻是對準幾步之外的死神，亦是不敢冒然開槍。她現在很緊張，與林一樣，她真的沒有想過死神就這樣出現，一點麵子都不給。而這，顯然讓他們多少有些意外，但同時，兩人也知道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
“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麽，”死神的聲音依然悠揚，時近時遠，捉摸不定：“不過可惜，這一次，我比較喜歡那個死徒。”它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林想在這裏清理那個死徒，它不會袖手旁觀。甚至，它現在就可以結束林的生命。
但它似乎不想這樣做，就像嚴重的告誡，那把黝黑的鐮刀悄然移開，可覆蓋林全身的黑色火焰並沒有褪去。
死神發出些許怪異的聲響，似乎在笑：“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活著離開——即使，你的靈魂讓人很有興趣。”
見死神這麽說，剛才還一臉警惕的林頓時心安不少，然後，他有意的拍拍身上的黑色火焰，苦笑一聲：“大哥啊！”他叫的很苦澀：“玩火不好，很危險。”他故作熟悉的拍拍死神似實似虛的肩膀：“大家都是好同誌，意見不同這太正常了嘛，”他一副領導的姿態：“找個時間，找個地點，喝杯咖啡，可以的話再找幾個小姐，慢慢商量嘛！”說道這裏，他特意看了看死神，見它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趕忙說道：“……嘿嘿，這身鬼火先熄滅好不，這東西真的很麻煩。”聽的出來，對於來自死神特有的鬼火，林有點忌諱。
死神應該沒有熄滅鬼火的意思，至少，在林做出該有的選擇之前。這樣，它隻是詭異的笑了笑，然後完全無視林的建議，幽幽的說道：“獵人，”它似乎有些惆悵：“我不想得罪你，就像從前一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一旁的林頻頻點頭，表示自己非常讚同死神的說法。
“但這次不一樣，”死神幽紅的大眼睛黯淡了不少，應該也是感覺到事情的麻煩，但隨即，它依然堅定：“……我需要那個死徒，不計任何代價。”
“……？！”林很意外，他沒有想過，不過是一個死徒，死神竟然看的這麽重。
幾步之外的徐思亦是如此，她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對死神來說可有可無的死徒，居然讓它如此在意，甚至不惜惹上林這樣一個還算不大不小的麻煩。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林難得認真幾分，開門見山，試著從死神口中得到合理的解釋。
可死神似乎不想解釋太多，隨意敷衍了幾句便是接著道：“不要說死神不講道理，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馬上離開這裏，大家以後和平共處，你給我方便，我自然也給你方便，一切不會有什麽改變。”
林應該已經猜到第二個選擇，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第二呢？”
死神笑而不語，它用那把黝黑的鐮刀來證明，第二個選擇絕對不是林想要的答案。
果然，見死神又一次將鐮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林很懂事：“嗬嗬，”他幹笑兩聲：“第一個聽起來不錯，”他很自覺後退幾步：“我是說，我幹嘛非要選吃力不討好的第二個呢。”
林的舉動讓死神敵對的氣勢減弱了很多，整個場麵也不再充滿火藥味，畢竟，在林做出選擇的同時，徐思的銀色象牙手槍也很夠意思的收了回去。
“打擾了打擾了，”林見好就收：“我們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見好就收，這是林一直以來的原則，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再說，死神對於那個死徒異常堅決的保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果現在真的跟死神杠上，林不覺得自己可以占多少便宜。
所以，林此刻的退縮，即使在徐思看來也是相當明智的。
但情況又似乎有些不對，或者說猶豫再三的死神終究還是在兩人離開教堂之前叫住了他們……
林那個叫害怕啊，就像上麵所說的，跟死神做對基本討不到什麽好處，更何況還是再這樣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
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徐思特意拉了林一把，表示要淡定，不要懷疑，這家夥一定會衝出教堂，騎上摩托，頭也不回的跑路。
這不說林很沒種，事實上，對於沒便宜可占，甚至要被占便宜的事情，林向來是離的遠遠的，很明顯，死神此刻的挽留，在林看來，自己占不到什麽便宜，搞不好，自己要被死神撿個大便宜。
林會這樣想不是沒道理，怎麽說呢，當他看見死神十分反常的求助眼神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要惹上大麻煩了。
不出所料，死神接下來的單刀直入，一下子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是龍紋，”很直接，死神真的很直接，直接到讓林一時間手足無措：“我知道你想要這個碎片，不用那麽麻煩，既然你想要，我就把這個碎片送給你。”它沒有一絲的猶豫，手上那顆悄然顯現的碎片很直接的扔給林。
林：“…………？！”望著手上這顆猶如水晶般剔透的龍紋碎片，林竟然不敢接受，呆呆的看了看死神，又愣愣的看了看身旁的徐思，他現在很困惑，而這種困惑之中更多還是最初那種的隱隱不安……
“…………你……我……”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死神這樣做的用意：“為什麽？！”
死神很凝重，雖然鬼火組成的長袍背後不過是一雙幽紅眼睛，但它陰森的語氣依然可以輕易說明這點：“我不能說太多，”它竟然很忌諱：“……我隻能告訴你，夜晚的彩虹……回來了……”
“……黑夜彩虹？”林似乎明白死神在忌諱什麽，那個腦海中的可能，讓他恐慌，甚至是害怕。
徐思也應該猜到，她與林一樣，難以置信以外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怎麽可能？他們不是……”她不敢再說下去，對很多人來說，包括林，他們是一個禁忌，不能被提起的可怕回憶。
林當然有著同樣的疑惑，但與徐思不同，他現在急求的不是原因，而是結果：“突然出現的他們，難道是因為……”
“聖女！”死神終究是說出了林所擔心的答案：“因為聖女的出現，他們隨之出現了，就像從前……”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林沒有該有的鎮定，他驚慌，因為腦海中的可怕畫麵而害怕：“…………終究還是……”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此刻的恐懼沒有任何意義，縱使他想逃避，因為龍紋，更因為死神本身，他不可能躲過這個大麻煩，所以，稍稍思索以後，他很勉強的收下龍紋，同時，他也是承認了與死神暫時的結盟。
死神放心很多，它雖然很明白現在的林不再是從前那個強大的黑色獵人，但有他站在自己這邊，它多少還是覺得心安，說到底吧，死神對林的期望還是很高的，它覺得，隻要林願意付出【九戒】所需要的代價，他不是沒有資本與他們對抗……
然後，因為龍紋碎片存在，林破戒所要的代價必然減弱很多，而這，正是死神願意將龍紋碎片拱手相讓的根本原因。
當然了，龍紋碎片畢竟不是完整的龍紋，林是不是願意冒險破戒，這還是一個值得深慮的問題。
“其它的碎片我會試著幫你尋找，”死神攤底牌：“你所要的做，隻是在他們降臨之時，成功破戒。”說著，它微微打了響指，頓時，在林的身前，那片原本無恙的空間產生了強烈的扭曲，緊接著，五彩的光芒開始照耀整個教堂，原本陰森可怕的教堂似乎瞬間回到從前的聖潔與安定。
這種美麗的五光十色沒有持續多久，大概也就是三五秒鍾，然後，當光芒漸漸暗淡，最後消失無蹤的時候，那隻碩大的地獄犬赫然出現在林的麵前……
這隻地獄犬有些不同，這不僅是體型更加碩大，與林之前遇見的那兩隻地獄犬有著根本區別的還是它那一身與眾不同的紅色火焰，對，猶如鮮血般赤紅的紅色火焰。
“……炎獸？！”林認識眼前這隻巨獸，它是召喚獸中血統最接近惡魔的守護獸，換句話說，眼前這隻地獄犬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地獄之犬，而不是死神製造出來的替代品。
呃，順便提一句，死神製造出來的地獄犬，它們的原型正是眼前這隻碩大的炎獸。
炎獸顯得十分高傲，身為五階召喚獸的它，從開始的出現一直到現在，它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一直俯視不過它一隻小指頭大小的林，帶著明顯的不屑……
林苦笑不已，對於召喚獸這種東西，他向來很抵觸，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似乎不得不與眼前這隻炎獸簽訂契約，畢竟，在目前的情況下，比起他靠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眼前這隻炎獸顯然更安全，也更方便與直接。
這樣，當死神揮舞大鐮刀，將自己的靈魂與炎獸的靈魂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時候，這份契約也算是成功簽訂了。
還算奇特，契約剛剛的完成，碩大的炎獸瞬間化為一顆炎珠，掛在林的脖子上。
“……為我做了這麽多，”看上去林是占了死神不小的便宜，但他並不認為死神會做這樣的虧本生意，所以，他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我該付出點什麽……你們這些人，不是都願意玩什麽等價交換的嗎？”
龍紋碎片，外加五階炎獸，看樣子，林付出的代價應該不小。
可讓林和徐思都沒想到的是，死神隻要林的一滴血，隻是一滴鮮血。
“……就這樣？！”林不敢相信，他完全沒有想過，有那麽一天，在死神身上可以占到這麽大的便宜。這讓林不安，死神的反常讓他無法用正常的邏輯去思考它的行為，它所要的結果與目的。
“——黑暗之血，”死神看出了林的擔心或者多疑，它那雙幽紅卻有些空蕩蕩的眼睛緊緊盯著林：“你所付出的代價是獨一無二的，對我來說，這已經是等價交換。”
林還是半信半疑，縱使他的鮮血獨一無二，但在他看來，自己一滴鮮血對死神來說毫無意義。如果他猜的沒錯，死神是想要複製炎獸那般複製自己的黑暗之血，但林很清楚，不不不，死神也絕對知道，林的黑暗之血之所以獨一無二，正是因為它的不可複製性。
可為什麽，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