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秦京事變

聞言,白藍盈盈一笑:“好啊,如果你不還手不閃避,站著被我揍一頓,我自然會好好安撫安撫你的。”

“你就這麽想揍我?”夜輕寒皺眉,她不會還記著他脫她衣服的仇吧?

“當然,早上沒有揍到你,我的心情極為不好,要不你被我咬一口也行。”

兩人邊走邊說,經過禦花園之前的那個涼亭時,已不見剛才白藍遇見的那幾人,白藍淡然把剛才之事告訴夜輕寒,當聽到她說起黛妃之時,夜輕寒的臉色變得極為沉鬱。

直覺告訴白藍,夜輕寒不喜歡這個黛妃,甚至是極為厭惡的,雖然難免對他的童年有些好奇,但他不說,也許是不願意去憶起那些過往,她隻能等他願意說起的那一天。

兩人走出皇宮,牽著手漫步在齊京繁華的大街上,自從說起那黛妃後,夜輕寒一路都極為沉默,白藍不知該如何安撫他的不快,隻能握緊他的手。

一路走了半個多時辰,回到寒王府時,墨蘭墨菊正急急地等在府門口,一看到他們,兩女急急上前,墨蘭道:“小姐,你總算回來了!秦京剛來了飛鴿急信!有異變!”

墨菊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恭敬地遞給白藍,看兩女的神色,白藍心頭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

放開夜輕寒的手,白藍接過那紙條,低頭一看,臉色驟變。

夜輕寒知道必有大事發生,不然以白藍的沉穩,不會如此神色,他好奇地探頭往那紙條看去,隻有短短的一行字:昨夜成王兵變逼宮,秦皇身死,成王今日登基。

白藍看罷,氣得一運功,手中的紙條碎成粉末,她抬首,目光淩厲,閃著一抹寒光,冷聲道:“好一個成王!竟然利用襄城兵力空虛,被蒙泊抽調去支援南境之時,發動兵變。哼,什麽秦國的保護神,原來是個暗藏野心的小人!”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墨蘭急問。

“能怎麽辦?他今日就登基,我們現在北齊,鞭長莫及,不可能阻止他的登基,既然他不惜背上弑兄的罪名也要稱帝,我們就且讓他過幾天皇帝癮,暫不妄動,介時我會讓他從天堂再跌到地獄。”白藍冷冷說完,轉身走入王府,夜輕寒跟上握住她冰冷蒼白的小手。

四人回到暖閣,墨蘭墨菊仍是一臉憂色,畢竟誰也沒有料到那成王會忽然發動兵變。

夜輕寒看著白藍依然難看的臉色,知道秦國在她的心中,有著深重的位置,雖然她表麵上總是表現的滿不在乎,可他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悲傷與難過。

他把手放在她蒼白的手上,擔擾地問:“藍兒,你有什麽打算?”

白藍沉默不答,忽聞這樣的異變,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畢竟秦皇與秦皇後是她的生父生母,雖然他們拋棄了她,十幾年來他們也沒有給過她多少親情,她的心裏還是塞滿了悲傷情緒。

片刻後,她整理好心緒,抬首目光清冷,看不出一絲情緒,她淡淡道:“秦皇與皇後已死,此時再做什麽都遲了,我爹與秦深然的二十萬大軍,此時應該還在嘉禾關,他們收到消息後,必然會第一時間率軍返京去回攻襄城,所以,墨菊,你現在馬上飛鴿傳信給呂方才,讓他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攔住我爹與秦深然,必要時,用非常手段也要留下他們暫時駐守在嘉禾關,不要讓他們輕舉妄動,目前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想要複國需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因為此時的襄城以北,定然已被徹底洗牌,原本的文武百官與所有禁衛軍必然已被秦塵收服,秦塵此次兵變必是籌謀已久的,他們回攻襄城純碎是去送死,墨蘭,你馬上去調查秦塵在北境的那三十萬大軍,此時還留有多少人在北境鎮守,我要計算他分散了多少兵力在襄城,想要複國,不一定要從襄城入手,而要從他兵力最薄弱的地方入手,才可能一步步擊破!”

這一席話,冷靜地分析了目前的形勢,獨到而一針見血,讓墨蘭墨菊對白藍的敬佩更深一層,主子就是主子,永遠這麽冷靜與目光犀利。

就連夜輕寒也深感佩服,他的藍兒在軍事上的才能,果然見解獨到,非比常人。

墨蘭墨菊領命而出,白藍轉頭看住夜輕寒,認真地道:“夜輕寒,恐怕我無法一直跟在你身邊了,我也有我肩負的東西,秦國始終是我的家國,我必須收複它,秦塵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領兵十五年,經驗足,戰力高,兵力也強,我與他的這一戰,隻怕不會那麽容易結束。所以,我無法再伴你留在齊國多久,我隻想知道,你此次回齊,除了阻止齊太子逼宮外,有沒有想過爭儲?”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地對夜輕寒說出心裏話,也是第一次問起他對於皇位的態度,他一直讓她看不透,所以,他對於皇位的態度,將決定他們今後的去向,她原本是想著,如果他想要爭儲,那她會留在齊國助他一臂之力,如果他不想爭,那麽她也會助他擊敗齊太子,然後那皇位自然是無痕的,對於無痕,她一直心存愧疚,如果最終是無痕得到那個位子,她心裏的愧疚也會減少一點。

夜輕寒見她認真的神色,心裏一暖,也正色道:藍兒,我原本是個淡泊的人,對於那個位子,我原本並無念想,隻是有了你以後,我想過去爭,如今看來,隻能放棄,你要回去與秦塵一戰,我不可能讓你一人回去,隻能放下這邊的事。”

“不行!”白藍一口否定:“你必須留下擊敗齊太子,至於我那邊,先不急,秦塵目前的兵力太強,他原本的兵權有三十萬,加上如今身為天子,收服的秦兵最少也有六十多萬,加起來百萬之多,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完全掌握我爹與秦深然的那二十萬軍,就算掌握,加上呂方才的五萬,及我墨家弟子抽出五萬組成的墨家軍,一共也才三十萬兵力,如何能與他的百萬雄師一拚?強弱懸殊太大,我必須先籌備力量,訓練出一支精兵,才能出戰。”

夜輕寒沉思片刻,道。“如此,為夫倒有一個好辦法,不如讓呂方才那邊與你爹和秦深然團結起來,先養精蓄銳,把兵練強,你這邊召集的墨家家五萬與我的寒鐵軍三十萬匯合一處,然後,駐紮在齊京城外的那座山上練兵,我的那三十萬寒鐵軍就交給你了,這樣算起來你一共也能有六十萬兵力,隻要練強了,以你的領兵才能,也不懼他的百萬秦兵。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夠暫時呆在這齊京,各自忙各自的事,兩不耽誤,如此可好?”

“如此當然最好,隻是,你舍得把你的三十萬寒鐵軍就這樣輕易交給我?你不怕我帶他們此去一戰就再也回不來了?畢竟戰火無情,我可不保證能夠讓他們平安歸來。”白藍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至今為此,並無多深的感情,這等事關兵權的大事,他居然會輕易地放手,交給她一個小小女子,這事實在是讓她無法理解,就算他為人再淡泊無爭,那三十萬寒鐵軍也跟了他十多年,他豈能這般輕易放任他們的生死。

況且,他要與擁有十萬兵權的齊太子抗衡,沒有了寒鐵軍在手,他拿什麽去擊敗根基深沉的齊太子?

夜輕寒溫潤淺笑,柔聲道:“藍兒,我明白你的顧慮,齊太子不是我的對手,就算不動用寒鐵軍,為夫也有辦法讓他潰敗,我對藍兒你有信心,寒鐵軍交到你手上,必然會更回強大,況且,我們是夫妻,我的軍隊就是你的軍隊,並非實質的區別,有你帶領他們作戰,是寒鐵軍的福分。”

他這一席話,讓白藍從心底升起一陣溫暖的感動,那種前世隻有安之才可以給她的感動,自來到這個世界後,便不曾再感覺過的溫暖,如今忽然間,布滿了她的心房,這個男子是真的把她融入了他的生命,凡事都想到了以她為先,把她放在最重,這一刻,她忽然好想擁抱住他,因為隻有擁抱,才能表達她此刻那滿滿的感動。

她來到這個世界將近十六年,一直是個內心孤獨,冷心冷情的人,即使與無痕一起相伴五年,但在她心裏,始終把無痕拒在心門之外,並沒有讓他走入心房。

而現在,眼前的這個男子,他擔擾她獨自涉險,即使家國與老父有難,他也千裏追她而去嘉禾關,他現在又因為她要複國,而把手上唯一的力量寒鐵軍交給她,不顧自身的安危,隻為了能夠讓她多一些勝算,讓她少一些危險。

他始終牽著她的手,與她同步而行,而她也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他的手心所傳遞的溫度,習慣了被他擁抱著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