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反應

小白兔姓岡島,名徹。純正的日本人,家中已無人,但父親臨死前欠下一大筆債,讓他不得不在新宿歌舞伎町掛牌,目前走運的得很,釣到一條又肥又有錢還人傻的大魚,沈南歌。

我氣的很,卻不得不退讓,把岡島徹放在幽木家,也算是在沈南歌眼皮子地下,他就是再有意見也說不出來,比之之前在我的公寓裏,又多了一份保障。

因為沈南歌這王八蛋,還要加上岡島徹,忙了一宿,天亮了才到家。

已經來不及去學校了,但沈南歌這樣兒,絕對不會去醫院的,要他說,這世界醫術能比得他的沒有幾個!不去醫院,隻能我親自操刀檢查沈南歌的傷勢。

他傷了腰,一條觸目驚心的長條狀傷口橫亙在腹部,傷口參差不齊,不是利器傷的,倒像是被撕裂的傷口。盡管如此嚴重,卻沒有用藥處理,隻用布條纏了草草了事,如今已經有些潰爛。

花了三四個小時才解決,期間連麻藥也沒上,看著沈南歌忍痛忍得滿臉是汗,心裏不舍,他卻咬著牙堅持不用麻藥。這大概就是身為醫生無聊的堅持罷了。

幸好他挺了過來,沒給我暈過去,否則,他一下地我就要考慮給他那種訓練菜單了。有點遺憾,居然沒給機會給我報仇!

梳理完沈南歌的傷口,天已經大亮,頭暈乎乎的,方才注意力太過集中,鬆懈下來便撐不住了,喂了沈南歌一點鹽水,看著他沉沉地睡過去,收拾好手術的器具,我隻覺得頭重腳輕,扶著牆走出沈南歌的臥室。

岡島徹紅著眼睛,站在客廳裏,十分拘束,有些急切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裏歎息,不該遷怒他的。挨著沙發癱坐下,我對岡島道,“他現在睡著了。沒什麽大礙,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

他聽了小聲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我搖了搖頭,“現在讓他好好休息,待他醒過來再說吧。”

“我保證不會打擾他,柳生桑,拜托了。”說著對我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我堅持道,“待會兒再去看他好嗎?我想我們現在應該好好談談。”

他很失落,不過還是坐下來,鄭重而拘束。

“沈南歌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樣,沈南歌,對我很重要很重要。我知道在我的立場能說的能做的並不多,我要的,隻是是他的平安,僅此而已。”

見他低著頭不說話,我接著道,“很顯然,你的存在對此造成了很大的威脅。他以前很少受這樣的傷,現在卻因你差點喪命,”無意中瞟向他,見他的褲子上已經有了水漬,不由得放緩了聲音,“我的意思是是說,你該變得強一點,不一定比得上他,但至少要能自保,至少要保證你不拖他的後腿。”

他抬起頭,流著淚的眼就那麽看著我,純潔無助,我心裏一顫,還是道,“沈南歌的家世很複雜,像你們遇到的那樣厲害的敵人不會少,也許還有更厲害的。我想,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最好不要摻和進來。”

他喃喃地道,“是沈桑這麽說的?”

我搖頭,“是我這麽說的。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安排你。他已經有一個戀人了,比我大一屆的學長。雖然對你很殘忍,但是我希望在他的戀人誤會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把兩個人的情事變成三個人的悲劇,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如果我不想離開,如果我不走呢?”小白兔單純雖單純,卻有自己執著的一麵,在那樣的環境裏還能保持自己的本性,光是這一點,就連我也不得不動容。

難怪沈南歌會把持不住。

可是該說的還是要說,我聳聳肩,無可無不可地道,“那就要看沈南歌了。看他是要如何抉擇。我本來就沒打算管他的事,我隻要他平安。如今不過因為他受了傷,這才幫忙的。你可能也知道,沈南歌這個人看起來很花心,實際是很重感情的。也許,他會因為你而放棄戀人,那樣說不定。”

見他神色遊移不定,我輕鬆笑道,“那個時候,為難的就是沈南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當然,如果你想離開,我會很歡迎的。”想起他也被攪合了一個晚上,於是道,“岡島君是吧?現在最好去睡一下,沈南歌睡著了,不能被打擾,不過他醒過來之後就需要人照顧了,我現在去弄點吃的,弄好了叫你。”也不管他睡不睡,反正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誰願意管沈南歌這檔子破事誰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受傷,我壓根兒都不會帶他回來。現在他一個人的麻煩變成我們兩個人的,弄不好忍足看見了,還得遷怒我。想起上回被他整,我就覺得很不值得。

走的時候去廚房裏,就見空蕩蕩的廚房,冷冷清清,什麽都沒有。

東翻西找,總算在櫃子找到一包幹蘑菇,用水泡了,切碎,扔進水裏熬,水沸了之後再把米放進去熬。我的水平有限,匆忙之下隻能想到這個了,蘑菇粥,先吃著墊墊肚子。守了一會兒,關小火,用筷子卡住蓋子,留出一條兩指寬的縫隙來,不蓋嚴實,也不過多地散失熱量。

忙活了一個晚上,肚子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本來還指著幽木弄點吃的,結果一到家門口,電話就響了。

接了電話他就告訴我,“公司裏出了點事,我得趕過去。”

我正眼看他,“居然真的有工作誒。”我一直以為他是某個家族的私生子,就算被趕到這個小地方來,也可以不用親自去工作的,作為家族的一員,他隻需要坐著等紅利的好了唄。

他一個栗子敲在我腦袋上,“那是,不然我吃什麽喝什麽?哪裏有那麽好喝的山泉水給你當白開水喝。”走了還不忘提要求,“晚上回來我要吃中餐。”

看著他神采奕奕的精神相,我就很沮喪,人和人到底是不能比的。我一個晚上過去,就篶白菜似的,一點精神頭都提不起來。

回自己的公寓洗了澡換了衣服,一放鬆下來我就覺得很不舒服,昨晚那個血族可是把爪子放在我脖子上的,他離我那麽近,也不知道會不會把血弄到我身上。想想就覺得很難受。衣服都不想要了。

換下衣服,再回到沈南歌那裏,岡島已經沒在客廳,去沈南歌的房間,果然見他趴在床沿,一手握著沈南歌的手,一手上枕著腦袋,應該是剛睡熟。

心下歎息,又有些遺憾,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惡人不好做啊。

廚房的粥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但見岡島已經入睡,還是等他再睡一會兒。

我自己呈了粥,找了點鹹菜,慢慢地吃起來。蘑菇熬出來的湯,鮮香味美,誘得人食指大動。

這個時候門鈴響起來,我隻得放下吃食,真是不得安寧。

跡部大爺施施然站在門外,還有忍足。

額角抽跳,我是直接關了門裝作不認識呢,還是把他們往上邊領?

算了吧!哪個都不靠譜。

忍足麵色有些憔悴,不過精神頭很好,“他回來了是嗎?”看著這麽急切認真的忍足,我點點頭,“他受了傷,剛睡沒多久。”

“我能去看看他嗎?”一個兩個都這麽緊張他,這不知道沈南歌這廝走的什麽桃花運,興許馬上就真的桃花了。

我想了想道,“他才睡沒多有,還是等他醒過來再說吧。”簡直在開玩笑,這個時候讓你進去看到岡島,你不想把他大卸八塊才怪!

他點點頭,沉默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往常便深不可測的眸子,如今更是比深淵還神秘,深邃,悠遠,迷人哀傷。

也許他是知道些什麽。

跡部倒不客氣,進來就很自覺地找地方坐下來,相當有主人範兒,“你今天怎麽沒去學校?”我看了看時鍾,已經指向十一點的位置,這個時候,大概在上第三節課了。

我不能說實話,隻道,“起來晚了。”

跡部也不和我計較真假,看著桌子上才動了一兩口的蘑菇粥,“你做的?”

“嗯。”

他笑了,拿起勺子就吃起來。沒管他,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去廚房重新端了兩碗出來,一碗給忍足,一碗留給自己。忍足沒注意我們方才的動靜,興許也是餓了,說了聲謝謝就沉默著吃起來。

因為隻準備了兩個人的份量,現在分給三個人,岡島的隻得重做。

還是想辦法不讓兩個人碰麵的好,現在沈南歌還太弱,操太多的心不利於傷口愈合。

於是就道,“前輩們中午就在這裏吃吧,等沈南歌醒過來,也順便嚐嚐我的手藝。”

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意了。

這就好辦。隻要不馬上看沈南歌。我給了忍足一個單子,上麵列了一些藥品,是沈南歌最近要用的。傷到腰部,腸胃的位置有些損傷,最好不吃東西,隻能用點滴維持。還有家裏的藥也沒多少了,沈南歌不會去醫院,那隻有拿藥回來。

忍足看了一遍,“他給的?”

我說是。其實是我自己開的。以前大家訓練的時候,每個人學得東西都很廣泛,隻不過後來大家擅長的科目不同。本來我打算自己去醫院買,有些非處方藥品不好拿,真愁著怎麽辦呢,既然忍足送上門來,我豈有不用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