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曆史的假象

“身無分文的我們在餓了三天天夜以後,終於遇到了一個賣吹餅的好心人,他就是武大。當武大知道我們的情況以後,便收留了我們。半年以後,娘親得病去世,臨終前她把我囑托給了武大。我知道娘親的心思,他是想讓我跟了武大,一來是他人老實,二來也算有個營生能吃飽肚子,但對於武大,金蓮並沒有一點感情,若說有的話也隻是感激,僅有感激而矣。且不說年齡他比我大十歲,身高比我低七寸,單是他那一張眼睛我瞧得時間長了就會膽戰心驚。葬了娘親以後,為了報答武大的恩情,金蓮便開始跟他一起賣起吹餅來。一開始武大對我很好,跟親兄妹沒有什麽兩樣。但是男人他就是男人,那一晚上武大也不知道怎麽了很晚才回來,當我打開房門的時間他已經醉的不成人樣了。”

“借著燭光,我一眼便瞧到了武大那攝人魂魄的目光,貪婪,淫浮。我是想拚死反抗,可雙手雙腳卻動彈不得,武大那力氣就跟牛似得,那一刻我不禁想起了李員外強抱我的場景,可李員外是個七十多歲的老者,而武大的身板卻沒得說。終於那一夜永遠印在了我的腦海裏,就是現在我也難以忘記。金蓮雖然生而為奴,但是對愛情的向往卻好比日月,可我再也不是處子之身,我對不起自己的內心,更對不起心中的那個‘愛情’。多次我都想上吊自殺,但卻都被隔壁的王大娘給救了下來。無奈之下,我便跟了武大。半年以後,武大除了生意坐挫以外,脾氣也長了許多,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他竟然酗起酒來。每次大醉之後,打罵就不說多說了,關鍵是他竟然將無法生育的責任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不孝有三,無後最大,這種思想可是牢牢地印在武大腦海裏。在男權為主的社會裏,我金蓮又能說什麽呢,我忍受,默默地忍受著,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放棄對愛情的執著,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我會遇到自己的心上人,在黃昏時節,我們一起手牽著手走在夕陽下!”

說到這,潘妹停了停,目光之中全是留戀與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希望,對愛情的希望,“那是個與眾不同的秋天,我從來沒有說武大說過他還有個弟弟,並且還是個打虎英雄,但世事往往就是如此,當我見到武鬆的第一眼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心裏暖陽陽的,就好像是冬天裏的一股暖流似得,讓你心河無法平靜。一段時間接觸下來,我對武鬆的好感完全轉換成了情與意,在我的一再試探下,武鬆並沒有表現出對我的厭惡,我傻傻地認為那便是他對我的一種暗示,一種潛移默化的暗示!”

潘妹瞅了我一眼,我急忙又遞上了一片紙巾,“礙於武大,我並沒有表白,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以後,春天來了,樹木花草都綠了,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武大響應縣裏的號召去參加廚藝大賽。我樂嗬嗬地給武鬆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後便開始把酒談心,從下午到晚上,我們說了許多往事,他把他的成長經曆,特別是他哥哥武大對他的養育之恩說得詳詳細細,聽得我都快感到了。最後當我趁著酒勁說起自己對他的感情時,他先是訝然,然後是回避,可從他的眼神裏我能看出他的心。當時我很不明白他為什麽不承認,他有什麽不能承認的,即便不能在一起,但隻要彼此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也就足夠了!”

“那一刻,我真正體會到了酒是個好東西,終於我醉了,徹底地醉了。朦朧中我瞧到了武鬆正向我走來,說是朦朧但卻又很真實,真實的讓我現在都無法忘記,無法!”

“第二天中午時分,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竟然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說來也怪,那時我不僅沒有驚慌,相反卻心中竊喜。行動與言語比較起來,或許行動更符合武鬆的性格,但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主動出現在我眼前,每每瞧到他時,他總是躲避我的眼神,如此這般一直持續了有三個月。或許是武大發現了什麽,或許是我多心了,那一段時間武大的脾氣變得更大了,我原本就弱小的身體,哪裏受得了他的毒打,打完你以後,事後再用好言相勸,這樣的技倆武大不知道用了多少次,我表麵上沒有任何反應,但心裏對他的恨卻已經開始滋生起來。”

一旁的我聽到這,不禁驚呆起來了,怎麽地,原本我以為曆史上的潘金蓮隻跟西門慶有一腿,她跟武鬆之間隻暗戀的關係,可沒想到武鬆竟然也那麽的齷齪,看來這男人都一樣。

我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到是張儀那小子跟打了興奮劑似得不停地督促著,但從他的眼神裏,我瞧得出張儀這個縱橫家是真的被潘妹的事跡感染了!

“奶奶的,要是武氏兄弟兄弟也來到這裏,那餓一定讓他們好看!”張儀嘴裏嘟噥著,潘妹冷笑了下,又接著說了起來:“那一段時間,隔壁的王大娘對我很是照應,她見我可憐,又看不慣武大的家庭暴力,便收我做了女兒。打那以後隻要武大一喝醉,我就打開窗戶給王幹娘發求救信號,因為有王幹娘在其中調和,武大那囂張的氣焰也漸漸弱了下來。”

“世事難料,就好像那月亮一樣,有圓的時候也有缺失的時分,武鬆因為強行出頭得罪了縣太爺的小舅子,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打入了大牢,在這件事情上我跟武大的立場是一樣的,那就是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他救出來。可我們隻是一介草民,再加上武大賣吹餅並沒有積攢多少錢,所以並沒有把他給救出來。王幹娘雖然平時點子多,但對於此事卻也無能為力。原本按大宋律法,需要判他一年之刑,在嚐試了各種辦法以後,我跟武大隻能默默地等待他出獄了。”

“可誰想到第一個月剛過,事情便發生了變故。一群黑衣人竟然去劫獄了,目標自然是他了。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縣太爺小舅子設的計謀,越獄者,斬!終於這個噩耗如睛天霹靂一般傳到了我的耳朵裏,當時我就昏倒了。斬,一個為民除害的打虎英雄,就這麽地被判了秋後處斬,這世間太不公了……”

說到這,潘妹再次擠出了一絲恨淚,我急忙再次把紙巾奉上,潘妹並沒有接過紙巾,而是點頭示謝:“就在這時,縣裏正好來了一位富人,當我跟武大得知這位富人有著通天的本事以後,便不顧三七二十一的尋了去,可誰曾想,曾想這位富人表麵上答應得很是幹脆,但卻相中了奴家!”

“看來西門慶要出場了,真不知道這西門慶跟潘妹之間的風流事會是什麽樣子?”我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臉上的表情依然保持著仔細傾聽的姿態,張儀顯然完全被感動了,那雙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潘妹,隻怕此時就是來個十級地震,這張儀的目光也不會從潘妹身上移動一絲一毫。

“可惡,那富人是誰,到底是誰?”張儀的情緒顯然已經開始失控了,我一連使了七八個眼色,但這小子壓根就不瞧我。

“沒錯,他就是西門慶!”潘妹玉眸一閃,隨即便把目光轉移到了我身上。

“那後來呢?”我問道。

“後來,後來的事情是這樣的,當武大知道西門慶的心思以後,便要將我讓與西門慶。那天,那天武大喝了許多酒,但我知道他並沒有醉,相反比任何時候的頭腦都清醒。他就像一根木樁似得跪在我身前,不斷地求我去找西門慶。”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這話說得太對了。雖然我並不愛武大,但當我聽到他那番話以後,心裏還是如同刀割一般。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給別的男人,隻為了能夠救自己的兄弟,這樣的男人,他配叫一個男人嘛,你們說配嗎?”潘妹的情緒也開始高漲起來。

“不配,媽的,什麽東西!”張儀火上加油地說道。

“唉,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已者榮!即便他武大不跪下求我,那我也會舍身去救武鬆。為了他,莫說讓我去陪西門慶睡覺,即便是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不對啊,這潘妹明明是被武鬆給殺死的,這。這又是怎麽回事呢?”想到這,我不禁開始狐疑起來,目光之中也現出一絲不解之色。

“後來,後來武鬆便由斬立決變為了充軍服役,隻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再後來,武大因為心胸狹窄,受不了街裏鄰居的閑言碎語,終於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