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再遇故人

聽聞易寒風親口說出已壓製住體內的邪惡元靈,傅邢兩人俱都長舒了一口氣,傅星雲歎息道:“自兩年前我剛從內族設立的修煉私塾出來,湘玉便把有關你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後來我苦向族長他老人家乞求,方才得以在秦長老的陪同下前去碧水幽潭探望你,想不到卻害得秦長老發現了你逃走的事情,無論我如何哀求,他都不肯將此事隱瞞下來。”易寒風道:“傅大哥,就算不因為你前去探望我,我逃走一事同樣會被發現,你就不要再自責了,至於秦長老,他也有相當的難處,畢竟我帶走的可是族中聖物血焰赤火,即便他如何有心,亦不敢將此事隱瞞下來的。”

傅星雲聞言遏止住心中的自責,欣然道:“我一直擔心那該死的邪惡元靈會反噬到你,如今見你安然無恙,那我就放心了。”易寒風並不想過多的提起以前的事情,於是岔開話題道:“傅大哥,外公將你接入內族後,不知你拜了何人為師?”

不待傅星雲說話,邢湘玉便嘻嘻笑聲道:“星雲稱我作師姐,那可不是毫沒來由的哦。”易寒風恍然道:“原來傅大哥拜了舅舅為師,這就難怪你們兩個會走在一起了。”

傅邢兩人相顧一笑後,忽聞一陣怪異聲音響起,邢湘玉一臉難為情的道:“這些天以來,我可從來沒有吃飽過,所以你們兩個可不許笑話我。”易寒風啞然失笑道:“傅大哥,燒烤野味可是你最拿手的絕活了,你們兩個又怎會落到餓肚子的淒慘田地呢?”

聞言,傅星雲露出苦笑表情的道:“你那曇花一現的血紅焰,早將方圓數十裏的野味都給嚇得跑光了,所以我們兩個就淪落到隻能吃些野果來填肚皮了。”易寒風幹笑道:“為了表示歉意,我們這就進城去,然後我請你們兩個好好的大吃上一頓。”邢湘玉奇怪道:“你不是說自己兩袖清風嗎?這下怎地又有銀兩請我們大吃了?”易寒風動身走前麵,大聲笑說道:“你們兩個先借我一些銀兩不就成了。”

易寒風方才說出這一句話,忽然停身下來,先是眉頭一皺,隨即拿眼朝著東北方向望去,喃喃自語道:“怎會有邪蛇一族的人突然出現在那裏呢?而且很明顯是在跟人戰鬥,否則不會有這般強烈的邪惡氣息。”略一沉思,心忖道:“曲大哥身處錦繡書院,然而這裏距離京城又近,難道會是曲大哥不成?”想到這裏,易寒風不由心中一緊,慌忙向著跟身上來的傅邢兩人道:“眼下我有急事要辦,不如你們去到先前那家客棧,回頭我自會來找你們。”說罷,便閃身直朝東北方向趕去。

眼見易寒風神色間大有惶急之意,傅星雲及邢湘玉對望一眼,隨即騰身緊追上易寒風,傅星雲微笑著言語道:“你孤身一人,我們兩個可放心不下。”易寒風打趣道:“你們兩個尚未結婚生子,難道就不怕我連累到你們嗎?”邢湘玉嫣然道:“怕你連累的話,我跟星雲就不會私自離開內族,再又到處尋找你一年多了。”說罷,但聞一陣歡笑聲音響起,接著便於空際中悠悠縈繞開來。

片刻工夫,易寒風等三人便朝著東北方向急趕了數裏路程。然而正在這時候,突聞一陣轟隆聲音響過,接著便見前方裏許之地激蕩起一陣強勁的無邊氣流,直將其周遭偌大一片地方震得漫天塵土,處處木屑橫飛。

眼見如此駭人景象,邢湘玉心中一驚,隨即轉臉向著易寒風,疑惑道:“寒風,前麵究竟是些什麽人在戰鬥?怎地會弄出如此大動靜來?”易寒風一邊加緊著飛掠的速度,一邊應聲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能感應到一股特殊的氣息存在,然而散發出這股特殊氣息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一位朋友。”

易寒風說出這一句話,傅邢兩人不禁相顧一視,俱都緊皺起了眉頭。略作沉默之後,傅星雲遲疑道:“寒風,我跟湘玉都能夠感應得到,這股特殊氣息可是一種相當邪惡的存在,不知你怎會認識這股氣息的主人呢?”

易寒風神色微怔,旋即故作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輕描淡寫的道:“這股氣息再怎麽邪惡,亦比不過我自身來得邪惡,所以傅大哥不用替我擔心。”傅星雲露出一臉的古怪神色,語重心長的道:“如今你已然壓製住體內的邪惡元靈了,往後隻要你能以立身為本,總有一天族人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聽聞傅星雲這般說來,易寒風隻是一陣苦笑,並沒有作何言語。邢湘玉眼見易寒風這般表情,於是笑問道:“寒風,你知道為何族人並不抵觸外來功法,但卻惟獨魔門功法列行其外呢?”易寒風道:“不就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所致,難道還有其它原因不成?”

邢湘玉輕搖了一下螓首,解釋道:“主要因為大凡踏上修魔一途的人,其中十有*都會在尚未成就先天邪體前,便被殺戮欲望支配自身意識而迷失了自我,所以在大多修煉者的心目中,已然認定隻要是踏上修魔一途的人,幾乎就等於一個即將降臨的嗜殺之人,正因為如此,族人才會無法接受你的。”說到這裏,嘻嘻輕笑道:“不過等你修成先天邪體後,隻要不濫用吞噬之法,族人自然就會認可你了。”

拿眼望定傅邢兩人,易寒風頓露出落寞神色,歎息道:“其實我並沒有修煉過什麽魔門功法,隻因我擁有的根本就是邪妖元力,所以族人才會錯將我當成修魔者看待,至於其中原因,希望你們不要多作過問。”此言一出,傅邢兩人臉上頓時露出無比的震驚神色,致使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前方攔阻身形的古樹枝幹,由此但聞兩聲呼痛聲音響過,隨即又是撲通兩聲,易寒風便見傅邢兩人雙雙跌落到了地麵之上。

傅邢兩人自地上狼狽之極的爬起身來,邢湘玉眼望著站立跟前的易寒風,嗔怪道:“都怪你不好,倘若不是你突然跟我們開這種玩笑,我跟星雲怎麽會被枝幹給撞落下來?”易寒風忍俊不禁的道:“誰知道你們兩個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再者我也沒有跟你們開玩笑。”

傅星雲向來了解易寒風的脾性,所以略對他察言觀色之後,便完全相信了易寒風適才的話語,於是臉上現出痛苦神色,楞楞然的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易寒風強顏道:“傅大哥,你不必替我擔心就是了。”頓了頓,接道:“不管怎麽說來,你我永遠都是好兄弟。”

傅星雲沉默了半晌,忽然重重的點頭道:“寒風,你說的沒錯,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隻要你未做出違背良心的事,如果天下人硬與你為敵的話,我這做大哥的便與天下人為敵人。”

聽聞傅星雲這般說來,邢湘玉禁不住戲謔道:“倘若天人真與寒風為敵,那你傅星雲豈不也要把我當成敵人了?”傅星雲笑說道:“我知道你是決不會與寒風為敵的,否則我傅星雲可就要兩頭為難了。”說罷,三人相顧而視,俱是由心一笑之後,邢湘玉催促道:“寒風,我們還是快些趕去幫你那位朋友吧。”易寒風聞之憬然道:“我都差點把這事情給忘了。”說著,三人忙不迭的驚掠起身影,直沿著先前的路線急速趕了去。

當視線中出現兩道正處激烈戰鬥的身影時,易寒風等三人先是停下身形,接著便兔起鶻落般隱匿到戰圈附近。不過就在易寒風定睛一看的刹那間,其臉上頓時布滿了愕然神色。

因為正處戰鬥中的年輕姑娘,她便是易寒風欲去萬窟山與其赴約的青影,然而另一老者,則是易寒風恨之入骨頭的水霸天。隻是青影為何會跟水霸天在這地方打鬥起來,易寒風對此便不得而知了。

眼看青影險象環生,易寒風慌忙向著傅邢二人低聲囑咐道:“待會兒我們就現身去幫那個臉蒙輕紗的青衣姑娘,不過你們兩人可不能叫出我的名字。”邢湘玉打趣道:“既然你想要英雄救美,又怎能不留下名號呢?”易寒風狡黠道:“即便不留名號,她也鐵定會纏上我的。”

話語間,易寒風嘿嘿一笑之後,正色道:“那糟老頭名叫水霸天,他可是欲殺我而後快之人,不過好在如今我已改變了容貌,所以隻要不讓他知道我的名字,那糟老頭便不會認出我來。”言訖,易寒風便先行現出身來,向著水霸天大喝道:“老家夥,你以為自己多活了幾百年,便可依仗修為欺負人家姑娘不成?”

易寒風的大罵聲音方落,兩人硬拚了一記,便各自向後退掠開來,接著俱都直拿眼向易寒風及其身後的傅邢兩人打量個不住。

片刻過去,水霸天將目光落定在易寒風身上,滿臉怒容的道:“臭小子,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的好,這樣會活得長命一些。”

毫不理會水霸天威脅的言語,易寒風吊兒郎當的道:“小子我不過是出來說句公道話而已,你用不著這般嚴詞色厲的嚇唬我。”水霸天沉聲道:“這妖女,老朽今天可是殺定了,如果你們三人想要活命的話,那就趕快給我滾開,否則可別怪老朽心狠手辣了。”

不待易寒風說話,便聞青影冷哼道:“老東西,今日本姑娘就算拚了性命,亦要乘你重傷取了你的狗命來替我丈夫易寒風報仇。”

青影說出這一句話,邢湘玉便揶揄似的望向易寒風,低聲輕笑道:“你不是說她隻是你的一位朋友嗎?”易寒風滿臉尷尬模樣,隻得故作不聞邢湘玉質問的言語,顧自向著青影道:“姑娘,即便你報仇心切,但是乘他人重傷之際出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說罷,毫不理會青影惱怒的眼神,轉眼望著水霸天道:“這位前輩,以這姑娘的修為,她根本就奈何不了你,隻是不知你為何會身受重傷呢?”

聽到易寒風如此一問,水霸天的臉上登時布滿了憤恨神色,咬牙切齒的道:“都怪那些覬覦血焰赤火的王八羔子,他們不知從何得知了老朽殺死易寒風的事情,俱都以為老朽得到了血焰赤火,於是結黨一起向老朽夫婦二人出手,後來老朽夫婦二人雖然僥幸逃脫了那群王八羔子的圍殺,但是老朽的老伴鳳娘也因此受了頗為嚴重的內傷。”

水霸天說到這裏,滿臉怨毒的望向了青影,繼說道:“老朽在將鳳娘安置於距離這地方百餘裏的山洞中後,想不到這妖女覷準了老朽走出山洞尋找食物的期間,竟然出手殺害了鳳娘,接著又假扮成鳳娘的模樣,並俟機重傷了老朽。”

待到水霸天將事情敘述了一遍之後,青影冷哼道:“若不是為了製造重傷你的機會,本姑娘才懶得假扮成那個僅依靠幻化之術維持原本模樣的醜老太婆呢!”水霸天咬牙切齒的道:“若不是你那天殺的丈夫所為,鳳娘又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損毀了容貌?”旋即露出一臉的陰狠模樣,猙獰道:“這幾日以來,老朽一邊逃避你的追殺,一邊又要運轉元力來恢複傷勢,當真被你逼迫得狼狽之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