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難堪的回憶
第二十八章 難堪的回憶
時間倒退回兩年前。
八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悶熱的天氣,讓所有人的心情都跟著浮燥起來。
兩個寶貝兒子已經三周歲了,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可由於她是未婚生育,之前兩個孩子的戶口一直拖著沒上,現在年紀到了要上學,也不能再這樣拖下去,所以她才特地回來一趟,目的就是為了給這兩個寶貝兒子上好戶口,再辦一個上戶口和上學都必須要的計劃生育證明。
沈盈袖把母親和兒子留在海城,自己一個人回了老家,回到家裏,她也沒多作停留,喝了口水,就頂著這熱得像能煮熟人一般的太陽,直接奔興旺村的村委會去了。
有些懵懵懂懂的沈盈袖,此時對那些什麽計劃生育條例規章也不了解,到了村委會後,就直接去找村長袁大福。
袁大福是她們隔鄰村的人,四十來歲,那張胖胖的臉上揚著彌勒佛般的親切笑容,沈盈袖見了他那笑,有些忐忑的心也稍安了些。
她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明,她原本以為會要費盡口舌才能說服袁大福給她開證明,沒有想到,袁大福竟然二話不說,連話都不多問一句,更別說刁難她,直接爽快地給她打了一張證明的條子,就差她到鎮計劃生育辦公室去蓋章拿證就行了。
沈盈袖沒有想到事情這麽容易,可看著手中的條子,那裏確實是實實在在寫著她的名字,蓋著村委那大紅的印章,她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哈腰地謝了又謝,急急忙忙地拿上條子,便朝著鎮計生辦趕去了。
村裏負責計劃生育的同樣是田螺村的人,是一位三十多的婦女,叫田芳,還算得上是個和善人。
她看著沈盈袖那纖弱的背影急匆匆地遠去,心裏有些不忍,“村長,你就這樣讓她去鎮上辦,不是擺明了要坑她嗎?我聽說這小姑娘的遭遇也怪可憐的,大家都是鄉裏鄉親,我們這樣對她,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村長袁大福,人稱“袁大頭”,人長得矮矮胖胖,笑起來眼眯眯的,典型的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
袁大頭冷哼一聲,“你瞧她那一臉狐媚樣,也不知道是勾引了誰才生出兩個小野種,看她現在的穿著,可比我們好多了,她能差到哪裏去,你在瞎擔心什麽?”
“可是……”
袁大頭冷眼一瞪,沉聲喝道,“可是可是,可是什麽?我們這個月的計劃生育目標還沒有達標呢,這規定的罰款也還沒有著落,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她自己違反了計劃生育條例,能怪得了我們嗎?哼!要不,你有本事,你去給我把那些罰款給落實了?”
田芳不敢吱聲了,隻是在心裏默默地念著,但願,那女孩能得天神眷顧,不要出事才好。
沈盈袖完全沒有想到,她就這樣被人當成槍靶給打了出去。
鎮計生辦的那些人,在接到袁大頭的來電之後,此時正在辦公室,喝著好茶,抽著好煙,翹著二郎腿,正悠哉悠哉地等著她上門自投羅網呢!
當沈盈袖俏生生的身影出現在鎮計生辦公室的門口時,鎮計生辦主任邱遠東的雙眸馬上亮了,一雙眼睛輕眯著,帶著審視和研判,像X光透視一樣,上下掃瞄打量著沈盈袖。
此時的沈盈袖穿著一條簡單卻優雅的淡粉色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那六月盛開的荷花一般清新迷人,傲挺迷人的胸線,纖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身,白皙的長胳膊長腿修長圓潤,精致迷人的五官,再配上那白裏透紅的肌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充滿誘惑又迷人的青春氣息。
邱遠東不著痕跡地扶了扶黑框眼鏡,掩去眼底的那抹貪婪和欲望,斯文白晳的俊臉上浮起一絲看起來很是隨和的笑容,“你就是興旺村的沈盈袖?”
沈盈袖一愣,隨即便恭敬地問,“是的,我是沈盈袖,請問您是……?”
邱遠東笑道,“我是計生辦主任,邱遠東,你請坐,別站著說話!”
他的熱情和親切,讓沈盈袖很是意外,難道人們傳說中的“有錢才好辦事,沒錢不讓進門”的潛規則在這裏不盛行?
沈盈袖回以一笑,“邱主任,你好!我是來給孩子辦計劃生育證明的,這是我們村上開的證明,您看看!”
邱遠東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還是一臉帶笑,“這樣吧!你先到一樓的檢查室去檢查一下,因為你生過兩個孩子,這個計劃生育證明呢,我們有責任要按規定走一些程序,履行一些必要的手續,所以一定要檢查完你帶環或者節紮的節育情況以後,我們才可以開具證明,再出證給你。”
沈盈袖一愣,“那如果我沒有做節育呢?能開證明嗎?”
“不能!”
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語氣,沈盈袖暗暗著急,如果辦不了這個證明,孩子就上不了戶口,也上不了幼兒園。
想起那個潛規則,沈盈袖趕緊從包裏抱出二張老人頭塞了過去,“邱主任,您就幫我想想辦法吧!拜托你了!”
邱遠東臉色一沉,將錢一推,“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在看到沈盈袖那有些委屈求全的眼神時,他的臉色和聲音又緩和了些,“你先下去檢查一下,回來我再告訴你該怎麽辦!下去吧,一樓,右轉最後一間,上麵寫著檢查室那間就是了!”
事後,沈盈袖才覺得自己真的很傻,這二張老人頭在他們的眼裏,連塞牙縫都不夠,又怎麽可能輕易地就讓他們高抬貴手放過她呢?
沈盈袖帶著不安,又走回一樓。
按著那邱遠東的指示往右一看,果然看到那一排房子的最後一間門上釘著一個“檢查室”的牌子。
看著“檢查室”那三個大字,沈盈袖突然感覺有些莫名的害怕,渾身上下感覺冷颼颼的難受,似乎是要麵對什麽事一樣,腦海裏閃動著一種嚴重的不安。
但是,想到邱遠東說的話,也聽過是有人說過辦證要檢查要給錢之類的事,想著兒子的上學問題,沈盈袖還是鼓起勇氣,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婦女,臉有些圓,身材有些發福,那雙倒三角眼看起來很是銳利,她一記冰冷的眼神掃過來,就讓沈盈袖感覺渾身毛骨悚然。
“進來吧!”就連她的聲音都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沈盈袖跨了進去,舉眸悄悄打量了室內一圈,白色的牆壁,中間用一道布簾製成的屏風給間隔開來,右麵是一大片的櫥櫃,裏麵展示著各種節育用的用具,和一些看起來冷冰冰的不鏽鋼手術工具。
左邊靠牆放著一張辦公桌,上麵有一個具名牌,上麵貼有這個女人的照片和寫著她的名字——邱誌英。
在邱誌英的引領下,沈盈袖走進了屏風後麵,入眼的便是一張白色鐵架製成的簡易床,上麵鋪著白色的床單,床尾豎起兩個支架,床的左邊還放著一個特製的床頭櫃,右邊是一個B超檢查儀。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冰冷無情,沈盈袖感覺身上更冷了。
“脫了褲子,躺上去!”
沈盈袖顫了一下,在陌生人的麵前脫光衣服,除了魏正濤和生孩子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她感覺到一種難堪和尷尬,遲疑著。
“沒聽清楚嗎?我讓你脫了褲子!躺上去!快點!”
邱誌英的聲音冰冷中又帶著一股惡狠狠的憤怒,看向她的目光更帶著一種極度的厭惡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