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能力和野心

張鐸腦子靈光一閃，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可轉念再一想，又覺得不是沒有可能了。他熟記《天龍八部》的小說和97、03兩個版本的電視劇，對於書中人物的理解，這個世界自然無出其右。況且他的記憶過目不忘，理解力也很好，學什麽都很快，哪怕現學也來得及。而且他前世在書城管藝術區的時候，著實看了不少影視類的書籍，理論知識並不比科班出身的差。

他的缺點是沒有片場的實踐經驗，但優點也同樣突出。相對於前世港台拍戲時連完整劇本都沒有，靠飛紙仔飛出來的導演，起碼他的腦子裏有清晰完整的鏡頭畫麵。

“我要當導演！”這個念頭在張鐸的腦海中一產生，便立刻如同瘋長的野草一般，瞬間填滿心房。

金玉堂和金玉芝的第一反應都是一愣，然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他們看到彼此疑惑的表情和張鐸一臉淡然的神態，便知道他們並沒有聽錯。

金玉芝開口訓斥道：“阿鐸，你胡鬧什麽，你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當什麽導演。你連鏡頭都沒摸過，劇組都沒進過，怎麽能當導演？”

金玉堂也說：“是啊，阿鐸，我不否認在小說創作上你是曠世奇才，可這並不意味著你能當好導演。所謂隔行如隔山，我見過太多暢銷書作家跑去當導演，拍自己作品被罵的狗血淋頭，票房、收視慘地一塌糊塗。”

張鐸則氣定神閑地說：“玉芝姐，年齡小並不能說明什麽，古人的例子，我就不給你舉了。沒做過也不代表就做不好，什麽事都有第一次，我從前也一樣沒寫過小說。至於玉堂哥說的隔行如隔山，這話倒是不假。可我既然能上了作家這個山頭，未必就上不了導演的山頭。至於說那些拍自己作品被罵的狗血淋頭的人，我隻想說這同樣說明不了什麽，別人做不好不代表我做不好。”

金玉芝反駁道：“那也不代表你就能做好啊！”

張鐸笑了說：“好吧，那麽現在得出的結論是，我做導演，不見得能拍好，也不見的能拍壞。那麽現在假設我就是導演，玉堂哥你是投資方，咱們討論一下籌拍的事，看看有沒可能，怎麽樣？”

金玉芝還要反駁，金玉堂攔下說：“哎，反正也隻是討論，咱們就推演一下，邊吃、邊喝、邊聊！”

金玉堂心中的想法卻是，玉芝可以訓斥他，但自己卻不能，隻能想法打消他這個念頭，討論一下也挺好，讓他知道拍戲不易，好知難而退。

張鐸開口說：“那我們先說投資，我了解到目前電視劇中投資最多的是94版《三國演義》，高達1億七千萬，不過那是央視出品，並不具備代表性。我想了解現在一般武俠電視劇的投資是多少？”

金玉堂說：“武俠電視劇目前投資最高的是由宮白羽小說改編的《血滌寒光劍》，一千五百萬，剩下的一般也就一千多萬的樣子。”

張鐸心中琢磨，前世03版《天龍八部》投資是三千多萬，考慮到通貨膨脹的因素，他開口說：“玉堂哥，我考慮了下，最少也要兩千八百萬。”

雖然隻是閑聊，可張鐸開口還是把金玉堂震住了，雖說他們公司拿的出這筆投資，可問題是也太大了。差不多夠拍兩部《血滌寒光劍》，三部普通武俠劇了。這張鐸也真敢張口說啊！

不過隻是隨便討論，金玉堂不能示弱，顯得公司實力不足，說道：“兩千八百萬的投資多了些，不過倒也拿的出。”

張鐸敬了金玉堂一杯酒說：“如果資金沒問題的話，那就要考慮選角了，玉堂哥對於蕭峰的角色，有什麽好人選嗎？”

金玉堂一口一口地抿著酒，想著影視圈裏那個男演員的形象氣質跟蕭峰比較相符，隻是此時熒幕上流行奶油小生，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到個合適的。

張鐸見金玉堂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沒有人選，不由的有些焦急。實在是因為蕭峰乃是《天龍八部》的第一主角，其人生經曆坎坷悲壯，其胸襟氣吞山河，其為人灑脫豪邁，有如天人一般。

看蕭峰有闊處，有毒處，有正處，有良處，有快處，有真處，有捷處，有雅處，有大處，有警處，實是金大俠小說中之第一人。大氣磅礴，勇猛剛健，是為闊；七歲殺人，不受冤屈，是為毒；誓不殺一漢人，是為正；義釋背叛他的丐幫長老，是為良；出手即重創雲中鶴，是為快；英雄有淚亦盡彈，是為真；杏子林快刀斬亂麻平息叛亂，是為捷；激賞段譽書呆子之爽氣，是為雅；單刀於聚賢莊應戰群雄，是為大；於客店中探得薛神醫大撒英雄帖，是為警。蕭峰的一身集有郭靖之闊，楊過之狂，張無忌之正，石破天之良，令狐衝之快，周伯通之真，黃藥師之捷，陳家洛之雅，洪七公之大，胡斐之警，他不作第一人，誰人可以？

如此真英雄大豪傑，非身形魁偉、豪邁慷慨的男兒不能盡顯蕭峰的英雄氣度。

然而在前世眾多版本的蕭峰中，梁家仁是如假包換的國字四方臉，濃眉高鼻大嘴，眼神不怒自威，外形氣質是最符的，奈何身高不夠，略顯豪氣不足；黃日華氣質臉相骨格身形都不符，要靠一把胡子相助加強氣勢；胡軍有其成熟男人的魅力，隻是尖長的臉蛋，精致的嘴巴，柔和的輪廓，性感的單眼皮、似有滿腔委屈的眼神，依舊無法盡顯蕭峰的英雄氣度。至於鍾漢良，好吧，張鐸承認他壓根就沒看過13版《天龍八部》。

張鐸心中焦急，卻還是說道：“哎，玉堂哥，既然想不出，那就討論別的吧，像蕭峰這樣的悲情英雄，非那種經曆過坎坷磨難，心誌堅定的慷慨男兒不能演繹。”

金玉堂聞聽，卻猛地一拍桌子，震地筷子直跳，大聲說道：“有了，有了，我知道一個人，絕對是蕭峰的不二人選。他叫紀連城，雖不是燕趙悲歌慷慨之士，卻是山東好漢，齊魯男兒，身高一米*，體形魁梧，相貌堂堂，目光如電，聲若洪鍾。三年前因一部《武鬆》，紅遍大江南北，可隨即又因生活作風問題而被央視封殺，加上目前影視圈流行奶油小生，所以沒戲拍的他一度擺攤出夜市，目前在長白山當護林員。”

張鐸疑惑道：“生活……作風……問題？”

金玉堂解釋說：“其實是一個政壇豪門家的女孩，在看過《武鬆》後迷上了紀連城，兩人在一起私定終身，奈何那豪門家族堅決不同意，把女孩送到了國外，紀連城也被封殺了，後來連夜市都擺不下去，隻能遠走關外，當一個遠離塵世的護林員。”

張鐸聞聽，心中一驚，心說不是吧，這麽殘暴？隨即問道：“那我們請紀連城拍戲，那豪門家族和央視不會有看法？”

金玉堂豪邁地說：“我金家也非等閑之輩，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在說都三年了，他們還真打算壓紀連城一輩子啊！”

張鐸點頭稱是，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見一見這個紀連城，看看他是不是我們心目中的大英雄——蕭峰。”

金玉芝卻忽然開口插話說：“我也要去！”

張鐸沒過腦子就用習慣地語氣來了句：“我說你腿腳都不利索，拐了拐了地去得瑟啥啊？老實跟家呆著得了！”說完之後，看著嗔目結舌地金玉堂，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他跟金玉芝單獨相處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都已經能感覺到金玉芝的怒火了，於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呃，其實，沒事出去溜達溜達也挺好，換換新鮮空氣，有益身心健康，總呆在家裏人都發黴了。這麽地吧，等玉芝姐腳好了之後，咱們就去長白山，順便還能看看天池，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望著張鐸略顯猥瑣地笑容，金玉堂終於知道自己在乍一見張鐸時的那種感覺是什麽了。

金玉芝這次到沒有發飆，總算給張鐸留了點麵子。對於接下來的選角，張鐸的意見是段譽這個角色，可以用新人，也可以用人氣明星，而扮演王語嫣這個角色，在氣質符合的基礎上，一定要漂亮，而且要非常漂亮才行。其他的女配角，像木婉清、鍾靈、阿朱、等等，一律都得用美女。張鐸的目的就是要用精良的大製作，仿佛如同從書裏走出的蕭峰，清一色的大小美女，全國各地取景，突出俠義和寫盡人性悲劇來展現這部史詩巨著

金玉堂則提出疑慮：“用美女到不是不可以，可哪找那麽多美女演員啊？”

張鐸信心十足地笑著說：“海選！”

金玉堂帶著些許疑慮開車回了濱城，主要是因為張鐸提出的投資太過巨大，讓他感到風險，他要去跟自己的合夥人商量一下。而從張鐸的描述中，他又感覺到很有搞頭，似乎真能開啟武俠劇的新紀元，而對於張鐸要當導演的事，他已經不是那麽抗拒了。

張鐸和金玉芝走在學校的林蔭路上，金玉芝忍不住問：“阿鐸，你為什麽一定要當導演呢？把版權賣掉，坐等收錢不是很好嗎？”

張鐸背對著太陽，麵對著金玉芝說：“我知道那樣很好，沒有任何風險，又有錢拿！可從戴安民到玉堂哥來找我時，我就知道，這個身份藏不了多久的，既然我不能再隱藏，我便要名動天下！”

在張鐸說話的那瞬間，秋日午後太陽的光輝透過樹葉散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的金玉芝有些恍惚，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張鐸有點陌生，剛認識的時候張鐸給她的印象是無賴憊懶，之後是才華橫溢，現在她又見識到張鐸野心勃勃，睥睨天下的一麵。

其實，每個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野心的，“醒掌殺人劍，醉臥美人膝。”不知多少男人有過這樣夢想，遺憾的是現實的世界太殘酷，他們不是誌大才疏，便是時運不濟，總之是顯得能力與野心不匹配。

張鐸已經沒有機會知道前世的自己究竟是誌大才疏、還是時運不濟了。但在這個世界裏，他的能力和野心隻會匹配的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