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米深 她不能有事

葉知鬱正煮著泡麵,想著曲項天的事情,一時愣神被燙掉了手中的筷子。

也就在她彎腰撿筷子的瞬間,耳邊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不小的動靜就發生在她的腳邊。

……彈……彈孔?

她愣了一下,還不待回神,密密的聲響就朝她襲來,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和疾速劃過空氣的“嗖嗖”聲。

葉知鬱雖然打不過曲項天,然而她好歹是正規警校畢業,身上有些功夫。

弄不清是怎麽回事,然而來者不善毋庸多想。

葉知鬱以最快的速度豎起桌子躲到其後,子彈或許因為穿透防彈玻璃的阻礙,到達她這裏時衝擊力已經減小很多,然而卻依舊將桌麵的鋼板打得變了形。

她聽見了衛兵的反擊,然而敵暗我明又是遠距離射擊,顯然是事前計劃好擺明要屋裏人的命,難對付的很。她根本沒有回手之力,這桌子也撐不了多久了,再這樣下去,無異於等死。

“砰!”

桌子被打出了一個洞。

“砰砰!!”

葉知鬱盡量蜷縮起身體隱蔽,然而心卻越來越涼。

她就要這麽莫名其妙地死了嗎?被結婚,被車襲,遭到狙擊,還要承受莫名其妙的女人的挑釁,像個家庭主婦一樣蹲在家裏煮飯。

“大白鵝,真是遇見你之後就沒有一件好事!”

死?葉知鬱第一次舉得自己離這個詞好近,卻發現自己此刻心中想的都是那個該死的男人。

“混蛋大白鵝,要是我死了,一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身後破爛不堪的桌子已經再承受不住更多,就在生死一線間,葉知鬱餘光似乎看見了什麽人朝自己衝了過來,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下一秒被扯進了結實溫暖的懷抱裏。

因為她原本是蜷縮的姿勢,對方這一扯幾乎是將她給扯得跪在了地上,膝蓋撞得生疼。

“有沒有受傷?”熟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葉知鬱以為自己錯覺。

“大白鵝?”

“老子是你天哥。”

葉知鬱額角抽了抽,這種時候這男人倒是有心情說這種東西。

子彈飛過的聲音和周圍的嘈雜讓她耳邊是他的心跳,沉穩有力,有些亂。

“咻!”“砰!”

“嘶!”葉知鬱低抽了口氣,彈片擦過不遠處倒下的花瓶,玻璃渣正好紮進了她的手背。

“該死!你做了什麽人家這麽恨你?”

“做了很多,記不得是哪一件。”他說得不以為意,腳下卻不含糊,抱起她迅速撤離到不遠處的拐角後麵,耳邊是子彈飛過的聲音,命懸一線。

“現在安全了。李沉很快會處理好外麵。”

“安全你大爺!”她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方才她確實有些嚇到了,卻沒什麽真實感,或許是因為他來得太快,她還來不及體驗。

“你看!這就叫做殃及池魚!”白皙的手背上蜿蜒著血流的痕跡,看著有些怵目。

墨染的眸沒什麽特殊情緒,隻是眉擰得很緊。

“這些人不是衝著我來的。”

葉知鬱聞言當即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你家!不衝著你來難道還是衝著我來啊?”

曲項天不說話了,隻是一瞬不瞬地瞅著她,銳利的視線讓葉知鬱有些發慌。

“這種行動一定是經過周密計劃。我今天的行程是常規行程,安排線人想要知道簡直易如反掌。對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在家,卻還是大費周章跑來偷襲,你覺得是衝著誰來的。”

葉知鬱被對方的話弄得愣在了那裏,那照他說的……這些人,還真的是衝著她來的?

“家裏的所有玻璃都是防盜的。簡單將其穿透,武器裝備不一般。火力,一個小分隊,至少20人。擁有這種實力的組織,你又做了什麽,讓人家這麽恨你?”

“或者我該問回那個老問題,你究竟是什麽人?”

沒想到矛頭會再次對準自己,葉知鬱幹笑了兩聲,正急中生智,那邊李沉就跑了過來,“老大,搞定了。擊斃了18個,還有4個活口,已經叫人帶走了。”

“呀大嫂!!”李沉驚訝地看著葉知鬱手上的傷,“……還是沒趕上嗎。”

葉知鬱聞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無所謂地笑了笑:“啊這個沒什麽,那種情況都沒被子彈打到簡直萬幸。”說罷她還無所謂地搖了搖手,誰知卻碰到了傷口,頓時疼得咋牙咧嘴,額頭都冒出了虛汗。

手腕一把被伸來的大掌製住,耳邊就是吼聲:“別亂動!你腦袋長著就是為了增高嗎!!”

“你說什——”葉姑娘當即火大,原本還想頂嘴來著,結果一抬頭看到眼前男人的眼神——冰冷、陰鷙都不足以形容,裹挾著威壓和怒氣。讓她不由噤了聲。

“抓到的人,你親自去查,再嚴的嘴都給老子撬開。”

李沉吹了個口哨,眼中帶笑,笑意卻未達眼底。看得葉知鬱覺得有些陌生可怕。

“明白老大,我自然會好好招待他們。”

李沉打完報告就離開了房間,曲項天也鬆開了葉知鬱。

葉姑娘剛剛鬆一口氣,卻見得那廝手中拿著一藥箱神色陰沉地朝她走了過來。

男人看了眼千瘡百孔的沙發,眉皺了皺,開口:“坐過去。”

不出葉知鬱所料,對方果然是要幫她處理傷口。他的動作很熟練,顯然已經極為習慣這檔子事。也對,他是軍人。

他離她很近,燈光下,睫毛根根分明。他的睫毛很長卻不翹,沒有女孩子氣卻分外好看。他的鼻梁剛毅挺拔,像是雕鑿出來的,帶著軍人的英氣。雖然眉頭緊蹙,卻顯出一種別樣的男人味。這個男人看似陰晴不定的上火脾氣,其實城府深得誰也看不透。手腕狠厲作風幹練,帝京軍區最大的首長,與哥哥在明處暗裏掐了多年的男人。

不得不說,拋開她和他莫名其妙的相遇不說,這麽優秀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根本說服不了自己。也難怪那個眼高於頂的白家大小姐那麽陰魂不散。

“嘶——疼疼疼!!”

曲項天放下手裏蘸了酒精的麵前,臉色比方才更是難看了幾分。

“你太誇張了。”

“才不!你試試!”

“我試過。”他那神情仿佛在諷刺她的嬌氣。葉姑娘當即火了。靠之,“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你突然就上酒精了!是個人都會喊出來的!這叫做條件反射!”

他眉一挑,“我當著你的麵上,是你自己癡迷男色沒注意到。”

“癡癡癡癡迷男色……我、我呸!”被戳中痛處葉姑娘臉頓時一熱,“姑娘我喜歡紳士!你壓根不是我那一款!”打死她都不會承認。

“嘴硬。”

“你說什麽?!”

“我說,”曲項天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眸一沉,死死盯住她。

突然認真的視線讓葉知鬱莫名心裏發虛。

“來不及了。”

“……誒?”

“來不及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這話這簡單,卻莫名讓葉知鬱雙頰燒了起來。或許無關乎內容,隻是因為這太過有魅力的男人這般認真的注視。

“你這算什麽!”她磨了磨牙還準備跟他接著掐。

“好了。”

“誒?”

低頭一看,葉知鬱這才發現對方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傷口,“傷口不深,但是這兩天別碰水。”

“廢話,我當年醫療緊急處理可是優秀。”葉知鬱再次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男人看著,眉又皺了起來。

曲項天站起來,打量了一下房間,半晌方才沉聲問道:“你晚飯吃了沒?”

“沒來得及。”葉知鬱攤手。

“原本準備做的什麽?”他回來的時候都八點多了,怎麽會沒吃成?

葉知鬱以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地上的一灘固液混合物,神色有些可惜。

誰知耳邊響起男人帶著寒氣的質問:“你晚上就準備吃泡麵?”

葉知鬱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不然呢?反正你不回來吃飯我煮泡麵又不會虧待你,還不讓偶爾偷個懶啊。我還特意打了個蛋進去呢。”嘁,她煮的泡麵哥哥可是很喜歡的。

男人陰沉著臉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置一詞轉身“蹬蹬瞪”上了樓,很快又下來,一件大衣直接甩在了葉知鬱臉上。

“幹嘛!”這男人溫柔點會死——驚!!

葉知鬱直愣愣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睛差點脫眶。

曲項天第一次在她麵前沒有穿軍裝,取而代之,他換上了一身休閑服,卻穿得整個人筆挺俊朗,多了幾分陽光大男孩的味道,卻又不失成熟男人的魅力。

葉知鬱托著下巴“你你你”地比劃了半天。

曲項天似乎被她看得也有些別扭,不耐煩地抓了抓頭發,“軍裝太醒目。你也趕緊穿上衣服!老子快餓死了!”

盯著手中的一副半晌葉知鬱終於反應過來,“你也沒吃飯?”可是這樣合適嗎?剛剛才遭遇襲擊他們現在又就這麽跑出去?

“要不我給你下泡麵?這樣手也不會沾水的。”

誰知男人聽見“泡麵”兩個字,眉頭立刻皺得能夾死蒼蠅。

“老子才不要吃那種會降低智商的東西。穿衣服,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