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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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以後不再這樣了……”小軒低下頭，確實有一種認真改過的樣子。周小晴其實也不知怎麽了，明明平常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子像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了。看到小軒也很難過的樣子，心裏反而有種罪惡感。要是論真是年齡。可比小軒大了一輪，何必跟小孩鬥氣。看在周小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跑的比狗都還快啊，害我摔跤，下次我要打你的時候就乖乖站在那裏給我打不就沒事了嗎？”周小晴也打算不再計較，握手言和吧。
“知道了，一定不跑。”隻要周小晴不再哭了，現在提什麽條件小軒都會滿口答應，至於會不會兌現他還沒想那麽多。看到周小晴笑了，又想了想，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勁。“什麽叫我比狗跑得都還快，周小晴，你在罵我，對吧？”
“哪有，不過也是事實啊，你是比它跑得快啊，是不是啊，豆丁？”周小晴轉手摸了摸豆丁的頭，笑嘻嘻地說道，仿佛剛才在那嚎啕大哭的是豆丁而不是她。
“那你跑的不是比狗還慢。”小軒反擊道。
“胡說八道，你沒看到我和它並駕齊驅麽？”周小晴也像往常一樣立刻否認一些與事實不符的論斷。立刻意思到自己又說錯話了。
“哦~~~你和狗跑的一樣快呀。”那個“哦”字說得意味深長。
兩人被對方的表情和反應逗笑了，坐在一起哈哈地笑個不停。隻有一旁的豆丁滿腦黑線，被當做炮彈一樣作為武器，其實最受傷的是它。
“哎，口渴不渴？”小軒用胳膊肘捅捅周小晴，“想吃野果子不？”
“想啊，”周小晴便攤開手，伸向小軒，懶洋洋地說了句：“拿來！”小軒站起身來，打掉周小晴懸在空中的手，“要吃自己去摘啊，懶鬼……”說著便把死求白賴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周小晴拉走了。
兩人行至一個土山坡前停下來了，小軒欣喜地跑了過去，用手拉了一個稍低的枝幹，從上麵摘下一些果子，用衣兜兜住，掉落下來的果子滾在地上，被豆丁用爪子逗弄著玩耍。周小晴則是尋了一處矮岩石，用袖子拂了上麵的泥巴，兀自坐下來，她走了那麽長時間，覺得口幹舌燥，不想動彈，見小軒如此熱心摘果，便隻想等下和他一起分享革命果實。
“周小晴，你過來呀，好多野棗子，過來幫忙，快點！！！”小軒在那不停地催促，周小晴忍受不了耳朵的不寧靜，隻好不情願地以龜速朝那麽挪過去。移到樹下時，抬起頭看向已經爬的有些高的小軒。
“這麽多行了吧，夠我們吃的了……”在樹下對著小軒喊話，實際上是不想動。
“難得出來一次，地上也掉了好多，你撿起來，對了，你把衣服脫了。”小軒停在樹叉上，對下麵的周小晴發號施令。
“幹嘛？”聽到脫衣服三個字，周小晴警惕地兩手護胸。
“當然是把地上的棗子包起來啊，笨蛋！”
小軒從樹上下來時，兩人手裏已經有大袋的棗子了。汗已經從頭頂蔓延到脊背了，還好樹灌裏時有涼風送來。小軒拿出一個青棗，在衣服上擦了擦，遞給了周小晴，“吃吧，很甜的！”
周小晴看著小軒隻是在衣服上蹭了兩下讓她吃棗子，覺得可能不衛生，搖頭拒絕說：“還沒洗呢，吃了不會壞肚子啊，再說，這真的是棗子嗎，吃了不會中毒什麽的吧？”看著這有些跟自己見過的傳統意義上的棗子不同的野果，周小晴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哎呀，吃不死你的，這個我經常吃，也沒怎麽樣。”小軒在說話間就往嘴巴裏塞了一個，咬地聲音嘎吱嘎吱地響，還不停地說道“好吃好吃”。經不住美食誘惑的周小晴也不由地吞吞口水，心想反正死就死吧，到這種地步已經不能夠再窮講究。
挑了個長的不錯的棗子放進嘴裏，一咬開，立刻一股甜意刺激了味蕾，讓人忍不住繼續咀嚼的欲望。果然是純天然的好食品。吃了一個接一個，以前養成的衛生習慣全部拋之腦後。
“好吃嗎？”看著一旁狼吞虎咽的周小晴，小軒笑眯眯地問道。
“嗬嗬，真是太好吃了，怎麽這麽好吃啊，比我以前吃過的都要好的多。”在周小晴原先生活的空間，環境汙染嚴重，為了追求經濟效益，會用一些所謂的高科技手段，使得植物本身的屬性全部打亂了。好多水果蔬菜都沒小時候記憶中的味道了。周小晴也想到了童年爬樹摘桑葚，去甘蔗地裏砍甘蔗的趣事，一時高興地忘乎所以，轉頭對小軒笑笑說：“托你的福，讓我想到一些開心的事。”
周小晴的眼神溫柔起來，和平時那個喜歡拌拌嘴，開些無厘頭玩笑的她不同，小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謝什麽呀，你能喜歡就好。”撓撓頭，思忖了半天才講出這句話。
周小晴也不再去看小軒的表情，抬頭看看天，沒有盡頭的天，心想：我會是從天上的哪片雲彩裏掉下來的呢？這古井無波的日子沒有一絲波瀾，可能就算逃出一品樓這個大院子也無法逃離上天安排給自己的這種命運。也許是回不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了。親人們，朋友們，再見了。周小晴在心中默默言語，臉上不再有痛苦的表情，接受現狀，樂天知命，以後的日子才能過下去。
“發什麽呆呀？”躺在旁邊的草地上，嘴裏隨意地叼著根狗尾巴草的小軒側過頭望著周小晴。
“嗬嗬，沒什麽啦，就是覺得這裏好舒服，沒那麽壓抑。”周小晴傻傻地笑著。
“就是看你好像都不開心，所以才帶你出來玩，我從來沒把除你以外的人帶到這兒，這是我的地盤，以後有什麽傷心事不想告訴別人的，就到這裏吧。”
小軒這般為她考慮，周小晴頓時覺得好感動，素不相識的兩個人能關心彼此，是很難能可貴的事。看著小軒亮閃閃的黑眸，語氣中透出真誠的關切。周小晴雙眼甚至都要泛著淚花了，說道：“小軒，謝謝你，要離開你了，真有點舍不得，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再相見的日子，不過，就算沒有機會再見，我也會在心裏感謝你一輩子的……”
“好了，不要說這些啦，你看你，又要哭了。”小軒打斷周小晴的話，勉強扯動嘴角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但聽到周小晴要離開心裏某個地方會生疼地扯一下，也說不出什麽感覺，隻好不去想這些。“前麵哪片草地拐個彎就是一條山泉，水清澈又甜，現在有點熱了，我們到那邊玩水去。”
周小晴瞬即點點頭，今天隻顧遊玩，所有傷心難過的事都不要考慮了，如果不及時排遣心中的抑鬱，準會悶出個病來。何況眼前有個這麽會玩的向導，不要錢的自然風光旅遊，可別浪費了。
當山泉出現在周小晴的眼中時，這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大驚小怪地叫起來，趕緊跑過去把鞋襪都脫了，踩在被流水磨得光滑的鵝卵石上，嗨到不行。
山泉的水往前流動著，衝唰著她的腳丫，身體上的燥熱立刻沒有了，水剛開始是涼涼的，有些不適應，但過了一會，就完全適應了，“舒服死了啊……”回過頭去看小軒，那家夥正在上遊處洗臉，而豆丁膽小不敢靠近水。奇怪了，狗不是不怕水的麽？
泉水旁的草地因為有水的滋養，比先前看到的草地要長的更為繁茂和蔥鬱。突然，草叢中有東西再動，周小晴本能地想，“不會是蛇吧？”臉色也有點發白了。大叫一聲，“小軒，有蛇！！！”閉著眼睛不敢動彈。
而小軒聽到反而興奮道，“好，來啦！”隻聽到小軒往草叢中靠近，不一會兒，就往周小晴這邊走過來。
“哪來的蛇啊，你看錯了。”周小晴聽到聲音，放心地睜開眼睛，卻見到一個蛇腦袋正瞪著眼望向自己。
“啊！！!……”又是一聲大叫。接著就聽到小軒大笑。小軒放開捂著的一隻手，手中可怕的動物就全然展現在周小晴的眼前。全來是隻青蛙。
“哈哈，你連蛤蟆也怕？膽子還真是小唉。”小軒笑得快岔氣了。捂著肚子直不起身來。而周小晴也覺得很沒麵子，竟然把青蛙看成蛇，還鬼吼鬼叫了半天，心中羞愧難當，臉上卻是理所應當的表情，“你笑吧，笑吧，你的嘲笑又不會讓本姑娘掉快肉。”停了一下，周小晴又繼續說，“趕快把這可憐的小東西放了，青蛙可是益蟲，你們小學老師沒教過你嗎？明知道不是蛇你還抓它，真是殘忍。”
“青蛙？這個是蛤蟆，青蛙是什麽東西？”小軒不解道。
原來這個地方的叫法不同，他們把蛙類統稱“蛤蟆”。
“我們家鄉的叫法，這個綠色的皮的叫青蛙，那種全身長了很多疙瘩的那種叫癩蛤蟆，也叫蟾蜍，還有方言，像土蚵螞，癩吧狗之類的，都是益蟲，放了吧。”
“放了吃什麽呀，我要烤蛤蟆腿吃，你要不要？”小軒完全不聽周小晴的話，說完就去那邊繼續抓蛤蟆了。
“殘忍的人類！”周小晴偷偷地罵著，但香味飄過來時，可恥的唾液分泌著。小軒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幾根蛤蟆腿，被烤成黑色，香味逼近，周小晴隻好背對著他。
“拿去吃吧，我知道你想吃，放在這，我再去抓幾隻，好久沒來，蛤蟆好多。”小軒將蛤蟆腿用大樹葉包著放在地上便又去抓了。豆丁吃完了小軒給它的那份，兩隻眼睛賊溜溜望著這邊。周小晴見狀趕緊將豆丁係在一旁的大石頭上，豆丁拚命伸長脖子，卻總是離食物差一點點。
“真是貪吃的主仆倆!”說著周小晴從地上撿起蛤蟆腿，放在嘴裏吃了起來，不願再跟肚子較勁，’“蛤蟆啊蛤蟆，不是我想吃了，你既然已經死了，就做點好事吧，記得死後不要來找我，去找小軒……”一邊吃著一邊絮絮叨叨，小軒站在她身後哭笑不得。這丫頭一吃起東西來，很容易忘形。豆丁看著周小晴吃的歡暢，發出嗚嗚地抗議之聲。
“你叫也沒用，你看你胖的跟個什麽似的……”周小晴對著坐在地上直流口水的豆丁說道。豆丁的耳朵也漸漸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