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營業

門外的大紅燈籠將一品樓的牌子照得格外醒目，在大門口，一眾打扮地花枝招展的香豔女子正在門口招攬顧客。聲音此起彼伏，她們扭動著腰肢，渾身散發的香味可以飄到幾十裏外，男人們循著香味，紛紛朝裏湧入。

周小晴幾乎在大堂內一刻工夫都閑不下來。這會一號桌要上酒，等一下六號桌又要點菜，還沒來得及端來，二十桌的客人又要點包廂。

“這麽大個一品樓，怎麽感覺服務員不夠用啊，那些人都死到哪裏去了。沒有我的時候生意不是照常做嗎？”周小晴心裏罵那些個食客像餓死鬼投胎，埋怨他們不會吃飽了再來。看見客人們和姑娘調笑，有覺得渾身不自在，“你們這些色鬼，家裏的老婆不好好疼，跑來這裏鬼混！”鶯聲燕語聽得周小晴渾身隻掉雞皮疙瘩，像是踏入了女兒國，而且這國度裏都是女妖精。

“嘿嘿，小……小姑娘，來……陪……陪大爺喝個酒……”一雙厚重的手搭在周小晴的肩上，差點把她整個人壓垮。一口噴著酒氣的嘴就在她頭頂上方。一雙色咪咪的金魚眼在周小晴身上來回打量。重心不是很穩的他說起話來也顛三倒四，“來嘛……不要害怕，過……過來，大大大……大爺又不會吃了你……”這一笑更讓周小晴覺得惡心，一口煙熏過的黃牙曝露在空氣中。

周小晴心想哪裏的歪瓜裂棗，就這令人倒胃口的尊榮還敢來跑出來嚇人，本想將碗裏的那盤菜直接扣在這張令人想死的臉上，但礙於現在自己是沒有受任何人保護的，也不敢對他動粗。周小晴尷尬地笑了幾聲，試圖擺脫這個酒鬼的糾纏，“大爺，你看，後麵有位姑娘在喊你。”急中生智，周小晴指了指醉漢身後。醉漢一轉身，周小晴就端著盤子撒丫子跑人了。

停在一個柱子後，這裏是視野忙點，鳳姨她們應該看不見。“真是一群衣冠禽獸！！！”周小晴暗罵道。捏著自己的胳膊，端盤子累得半死。在人群中搜索著一品樓的人，都是各自有忙的。一些陪酒的丫頭使勁給顧客灌酒，促銷生意嘛。而酒足飯飽的客人帶著自己中意的姑娘往二樓的廂房走去。龜奴們接待著剛進來的客人，也有送走一些幾經消費完畢的。門口的姑娘倚著大門，依舊高聲招攬著經過大門的男人們。

舞台上的姑娘身著舞裙，在台上翩翩起舞，絲竹管樂之聲不絕於耳。和男人們喝酒時的豪言壯語交織在一起。鳳姨人呢？周小晴環顧四周，在那處最接近舞台子的附近。看見鳳姨正陪著一桌衣著相當富貴的客人一起。鳳姨舉止優雅，從容不迫地談笑著，時而舉起酒杯，氛圍不錯。看著那些人談吐間與其他客人有些不同，都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應該是貴客不會錯了。聽張媽說過，一品樓常有達官貴人前來消遣，如果是鳳姨本人親自陪酒，那一定身份不同常人了。

看著有人過來，周小晴連忙起身，把頭背向來人。等人走後，也速速離開了那裏。不能總是偷懶，被發現了也沒好果子吃，隻是更加注意身邊，留心時常冒出來嚇人的醉漢。

“哎，那邊貴賓桌忙不過來，你快點過去搭把手。”從一旁經過的龜奴指著鳳姨那桌，對周小晴吩咐了一聲就去忙別的了。

周小晴想，那邊人看起來要正經一些，既然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會公然做出什麽太越矩的事。快步走到那邊，站在一旁等著吩咐。

“鳳姨呀，你這話說得就傷了本大人的心了，這不是公務忙才抽不出空嘛，你看我今日不就來了麽，哈哈哈哈……”其中一個男人大笑道。

“張大人公務繁忙，鳳姨我當然能理解，可是我聽說，張大人前些日子還去過萬花樓。莫非是我一品樓的姑娘不再和您心意，還是我鳳姨招待不周啊。”鳳姨搖著扇子，假裝生氣。

“嗬嗬嗬，額……這個嘛，”張大人麵露尷尬之色，“這你也知道的，我張某人對你們儀容姑娘一見傾心，可是她總是避而不見，我一來到一品樓，卻不能見佳人一麵，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周小晴看著這個張大人，都五十好幾的樣子了，還打著儀容的主意，心裏吐槽：呸，道貌岸然的老東西，都半截身子埋在土裏了，還那麽多花花腸子！

鳳姨聽到張大人的話，臉色不由的一沉，看來是對儀容的做法越來越不滿，自從和王將軍好上了以後，就總是借身體抱恙不能接客為由。

“那張大人，還是我鳳姨管教無方了。這杯酒我自罰。”說完端起一杯仰頭喝了，將酒杯倒下，示意酒杯以空。

“鳳姨，哪的話啊，來來來，我們都敬這一品樓一杯！”在張大人的倡導下，桌上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喝完後，站在旁邊的周小晴立刻去倒酒。這倒酒也需要很大的勇氣，何況鳳姨就在邊上看著，周小晴很怕自己一不小心灑了酒，得罪了這些官老爺。顫顫巍巍地倒著，生怕潑了。

挨著客人一個個倒酒時客人們都沒在注意周小晴，可是到了一個瘦高的男子身邊時，男子握住了周小晴的手，邊摸還邊稱讚說：“這個小姑娘好漂亮喲~”周小晴放下就壺，將男子的手扯掉，但臉上陪著笑臉：“大爺，小心酒灑了。”可是這笑卻比哭都還不如。瘦高男子立刻黑了臉，“怎麽，要你陪大爺喝一杯酒都還不樂意？”

鳳姨見狀趕緊打圓場：“李大爺，瞧你說的，能被李大爺看上是她的福氣，不過她今天剛出來伺候客人，有些規矩還不懂。您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這李大人真不是東西，周小晴生平最狠的就是這種沒風度的男人。

“要我消氣也行，叫她把這壺酒都喝了！！！”瘦高男子指著桌上那壺酒，挑釁地說道。鳳姨剛要說什麽，周小晴抓起酒壺，咕嚕嚕兩下灌入嘴中，沒想到不消片刻酒壺就空了。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鳳姨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麽能喝。不過周小晴喝酒時完全暴露了她毫無優雅可言的行為，張媽平日裏教的那些細細品酒的告誡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如果周小晴喝了酒，那客人就能放了她，要她喝一缸都行。不過，這古代的酒勁好像不大，跟啤酒的度數差不多。

“沒想到啊，這一品樓的一個小丫頭都能如此厲害，李兄，你是在是太不夠憐香惜玉了，把人家小姑娘嚇著怎麽辦。鳳姨，我看著丫頭很有意思，你安排一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周小晴這麽大個人了，知道這個說話的大人肯定是今晚要周小晴伺候他了。有沒搞錯，這個年紀在現代可是未成年少女。這些人心裏如此變態。周小晴望著鳳姨，一雙祈求的眼神不停地發著求救信號，鳳姨會不會為了討好這些人就把自己給賣了。

“不瞞您說，衛大人，這個丫頭真是我一品樓接下來要重點培育的丫頭。她現在還沒掛牌，本來是想等些時日在“花娘子”選舉中把這些丫頭推出來的，您可以在那個時候也不遲，現在這些丫頭規矩都沒學全，壞了您的興致也不好啊。”

“既然這樣，那就全聽鳳姨的吧。我衛某人不喜歡強人所難。”還好這衛大人沒有繼續糾纏。

那桌客人散了後，周小晴被準許休息一會。這時小軒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

“跟我走，”拉著周小晴，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你等著……我一會就來，我沒來你不許走啊……”小軒跑開幾分鍾後，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遞給周小晴。

“你怎麽來了。”周小晴不知怎麽的，突然間覺得心情無比低落，覺得眼前的牛肉麵一點都吸引不了她。不過小軒卻粗心地沒有照顧到她的情緒。

“你餓得說話都沒力氣了，吃吧，這是廚房做菜最好吃的師傅做的。你趁熱吃。”小軒以為周小晴是餓得無精打采，卻不知道周小晴是為了不能出逃煩惱。

周小晴專心致誌地調戲著碗裏的牛肉片，卻遲遲不肯送入口中。

“怎麽啦，好心帶給你吃，你卻不領情……”小軒有點抱怨，不想周小晴卻放下碗筷，抓住小軒的手：“小軒，如果你真是好心幫我，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小軒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你先說說看。”

周小晴有些激動，身子更是向前傾了一些：“求你幫我逃離這裏！”

“你瘋了吧！”小軒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說出這些話來，“被人聽見了你就死定了！”

周小晴把小軒的手從她嘴上移開，正色道：“我知道，被人發現肯定沒有好下場，所以我要你幫我，我和自己打了賭，你是個值得我去信賴的人，你會幫我的，對吧？”

“你這麽自信你可以賭贏？可是我不想放你走唉，那樣我豈不是又無聊透頂……”小軒竟然變換出另一副無賴嘴臉，嘻嘻笑著說。

周小晴頓時滿腦黑線，心中想的本以為會是遇到貴人，會有電視劇裏麵的感人場景，小軒為了助她逃跑，不惜與鳳姨決裂的劇情。周小晴把碗筷重新放到小軒的手中。背過身，咬牙切齒地隱藏怒氣，從嘴巴裏硬生生擠出一句話：“剛才是在開玩笑，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