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魯北溫氏

“不說是嗎?”慕容修遠狠狠地捏了一下程子妃的下巴,白嫩的肌膚上瞬間有青紫的印跡顯示。“來人,把王妃帶到暗堂去!”

慕容修遠的話剛落,立刻有兩條人影閃現,飛身攜起程子妃下去了。

薑甲大吃一驚,沒想到王爺這麽生氣,居然要把王妃帶到暗堂審訊?就算是王妃武功高強,那麽嬌弱的身子,怎麽受得了暗堂的刑罰?“王爺,你是不是查清楚再……”

“你今天很羅唆。”慕容修遠冷冷地瞥了一眼薑甲,站起身彈彈外袍。衣襟的一角微微有一道殷紅,是剛才蘭香哀求他時,磕頭濺上的血跡。

血跡已經印在衣上,怎麽可能甩得掉?他不過是想甩掉自己心頭的那一抹不舒服罷了!

可是任他如何動作,那個女人無言無畏的模樣,還是深深地印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慕容修遠抬頭看了一眼暗堂的方向,轉向薑甲語聲森冷:“去把聽風院封了,今天這裏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允許傳出去!這幾天找人絆住銘兒,不要讓他有機會出宮!”

“是。”薑甲惴惴地應了,心裏總有幾分不安。是因為王爺提到的慕容銘殿下嗎?還是因為王妃剛才被拖走時太過平靜的眼神?

不過依大殿下對王妃的喜愛程度來看,要找人絆住他,不讓他知曉王妃的現狀,恐怕有點困難。薑甲暗暗在心裏思忖了一番,躬身領命而去。

酉時,齊王府,後院地下暗堂內。

程子妃被綁在壁柱上,冷眼打量著四周。

被弄進來時她已經暈過去了,並不知曉進來的過程。但現在聞著室內潮濕的氣息,以及陰涼的感覺,憑著前世的經驗,程子妃可以斷定:這裏應該是在地下,至少與地麵相隔五米以上。

程子妃嘴角不屑地撇了一下,沒想到齊王府中還有地下室?不過也難怪,古時的王公貴族,大都有密室藏寶之類的,但這裏,似乎是個刑堂?

把她弄到這裏,是想要對她嚴刑拷打嗎?程子妃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帶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充滿了諷刺和陰寒的味道。

沒有鍾表,也看不到太陽的軌跡,程子妃不確定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不過從自己饑餓的程度,以及逐漸變冷的溫度來看,她在這暗室之內,至少已經呆了七八個小時了!

渾身疼痛,周身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不再滲血冒汗。但穴道依然是被封的,雙手被緊緊地縛在柱子上,冰涼的鐵鏈鉻得她的肩胛和手腕都隱隱作痛。

這具身體真是嬌嫩呢,這一點小小的束縛就讓她又受傷了。程子妃能感到,自己不過稍稍掙紮了一下,手腕處好像又流血了!

一直沒有人來提問她,就這麽被綁在這兒坐以待斃?當然不可能!

她程子妃的人生中,還沒有完全被動的時刻!

程子妃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凝聚丹田那一抹微弱的氣息。

中午的時候和他們交戰的久了,這具身體的力量真有不及,但此時,她來到這個時空內修練了多日的內息,依然還在。

縈縈嫋嫋,似有若無的一絲微弱氣息,通過程子妃的凝神調控,慢慢在丹田浮起,形成一股細流,漸漸地湧入四肢百骸,暢遊無阻!

胸口處,有一股暗黑的阻力,似乎要阻止她衝破全身,但當那內息越來越柔韌的衝擊時,暗黑之門終於打開,胸口處的阻塞徹底被打開,豁然開朗!

呼!

穴道終於解開了!

程子妃鬆了一口氣,繼續盈轉著胸中的細流,那一抹溫熱漸漸流至指尖,連手腕處的流血也感覺不到了。

正凝神修練中,地下暗堂的入口冒出幾道人影。

入口處搖曳的火把,將那三人的人身影拉得長長的,仿佛黑影怪一般。

程子妃霍地睜開眼睛,剛才那三人到達頭頂之時,她已有覺察,但內息正行至緊要處,來不得一點耽擱!幸好,她已經衝破了穴道,體內滾滾奔流的氣息也在告訴她,她的內息在那場爭鬥中,竟然突破瓶頸上升了呢!

她倒要看看,慕容修遠能把她怎樣!

“我的王妃醒了?”慕容修遠帶著薑甲和黑鷹走近,修長的手指輕輕拂上程子妃的臉頰。

程子妃哼一聲,心裏飛快地轉動著。自己被綁著,就算穴道解開,也不利於逃出。不少得要陪他周旋一番,解開鐵鏈,日後再找他算賬不遲!

“多謝王爺掛心,我早就醒了!怎麽,這是又要來提點我?”

程子妃冷笑了一聲,雖然理智告訴她應該柔軟一點,溫柔細語的求齊王的寬恕,也許慕容修遠看在她的美貌上就會放了她。可是一見到慕容修遠那張偽善的臉,她就惡心的直想噴他!

“哦,讓王妃受委屈了。”慕容修遠笑得好不溫柔,隻是那笑意卻冷冷地掛在嘴邊,並沒有到達眼底:“本王有幾事不明,還請王妃為本王答疑解惑。若王妃答得讓本王滿意了,本王馬上就放了你,可好?”

此時此地,由得她說不好麽?

程子妃依舊是冷漠的表情,卻還是開口答了一個句:“好。不知王爺有何疑問?”

“現在就乖了麽?你若是一直這樣乖,又怎麽會如此?”慕容修遠冰涼的手指撫上程子妃的嘴角,臉上的笑意瞬間變為惱怒:“對,你從前就是很乖的,可是乖的讓人討厭!”

說罷,他狠狠地甩了手,似乎要甩掉手指上誘人的溫度。可是指尖那一絲誘惑,生生就鑽進了心裏,攪得他心裏也多了一分顫栗。

暗惱自己這般沒定力,慕容修遠揮揮手讓黑鷹上前:“黑鷹,你與王妃說說,到底有哪些不對?王妃出嫁前,可是你帶人前去中州代本王探望的,就由你來問問王妃吧。”

嗬,原來兩人大婚前,慕容修遠就曾派人查探過“程紫緋”了呢,也難怪他們會覺得奇怪了。

程子妃心裏冷笑一聲:這懷疑是不是也來得太遲了?她已經附身有大半個月了,慕容修遠早就見過她,如何到現在才來盤問?擺明了要和她過不去吧?不過她無所謂!

黑鷹走上前,恭敬地朝程子妃拜了拜,麵無表情地問道:“對不起王妃,小人失禮了,如果言語中有冒犯,還請王妃原諒。”

原諒?

這真是她今天聽到的最好的笑話!程子妃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幾乎要笑出聲來。不是為他的話,隻是為他的恭敬嚴肅而已。既然他們都懷疑了,難道這男人看不出,慕容修遠已經根本不把她當什麽王妃了嗎?那他又何必要繼續做這假惺惺的禮儀呢?

黑鷹抬眼看了一下程子妃,退後一步問道:“小人當日在中州時,是曾聽聞程家不論男女老少,都習有武藝,且是程家武師親開的學堂,分為男堂和女堂。但是小人也聽說,王妃的武藝,在程家,不論是男堂、還是女堂,都不過是末流罷了。請問王妃今日,是師從誰家呢?”

原來隻是懷疑她的武功,並不懷疑她這個人嗎?程子妃輕輕勾起唇角:“你既然都調查過,就應該知道,我在程家隻是個庶女而已。爹不疼、大娘不愛的,我哪敢露什麽頭角呢?當然要學著韜光養晦了。”

程子妃說得輕輕鬆鬆,慕容修遠眼睛一眯:韜光養晦?他就知道這女人會這麽說!

不待慕容修遠示意,黑鷹又繼續接著問道:“就算王妃是為了隱藏實力,可是王妃今日這武藝,卻好似並非出自程家。那麽王妃真從拜師的人是誰呢?不知王妃是否認識魯北溫氏的人?”

魯北溫氏?程子妃愣了一下。

這個名詞她曾經聽過,那一次大街上,那個白衣人,也就是程梓柏,也曾這樣問她過!

隻是那時候,她以為程梓柏不過眼花,看錯了招數身形也是有的,沒想到今日在這裏,又被黑鷹問了一遍!

在前世時,雖然她的武功算是最高的,但大家學的都是近身格鬥之術,並沒有什麽身形特點、招數套路這說。如今到了這裏,難道每一家的武功真的不同?難道她無意中按照本能使出去的招式,都和魯北溫氏很像?

不過她可完全不認識什麽魯北溫氏,更不曉得各人的武功路數,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原來的程紫緋,她曾師從過魯北溫氏?

程子妃疑惑地輕皺了眉頭。她對這具身體的事情並不了解,所有的信息都來源於蘭香的解說而已,但在蘭香的敘述中,並沒有魯北溫氏一說,更沒有程紫緋曾經出府之說!

看她半晌沒回答,黑鷹和慕容修遠對視了一眼,跨前一步繼續追問道:“王妃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王妃不必說出師尊到底是魯家何人,隻要回答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要怎麽回答呢?程子妃看著黑鷹麵無表情的臉,一時凝住。

“其實我並不知道魯北溫氏是誰。”程子妃想了半晌,決定以假亂真:“你既然查過我所有的過往,就應該清楚,我從來沒有出過程府,又到哪兒認識什麽魯北溫氏?隻是小時候曾經有個黑衣人,半夜來教我武功,我就偷偷學了,但並不知道他是誰。”

程子妃隨口編造的說辭,卻讓麵前三人就都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