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論
二人走出了前廳，走過了冷湖的青川橋，來到了補闕亭，一路上了塵和紫明輝都沒有交談。淡淡的月光照在湖麵上，波光粼粼，帶出一種質樸的氣息。
“陛下可曾記得老衲當年所囑咐之事？”
“自然記得。”紫明輝對了塵有著莫名的信任。
“鳳主現世，自然會有真龍降生。羽曦施主自然是鳳主，隻是，真龍難尋。”說罷，了塵略有深意的目光落到紫明輝身上。
“果然瞞不過大師。”紫明輝轉過身背對了了塵，望著冷湖中閑適的鴛鴦，緩緩道，“軒兒為人沉穩，性格內斂，朝中大臣對他也是心悅誠服。然而，做父親的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能力。太平盛世，軒兒固然能成為一代明君，隻是，一旦上四族叛亂，軒兒絕對沒有那個能力再保江山。淩兒表麵上風流成性，似正非邪，實則是我所有兒子中最有能力的一個，他會隱藏自己的實力，有心計，有謀略，是帝王的不二人選。隻是他無心帝位，隻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日曜的未來堪憂啊！”似是很久沒有人好好聽他講話了，紫明輝竟是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天幕中幾顆星星熠熠生光。
“陛下早有決定，老衲也有一些話不得不說。”
“大師但說無妨。”紫明輝轉過身，看著了塵。
“老衲夜觀天象，見象征淩王殿下的夜星旁略有紫光從東來，正是紫氣東來，輔星也已正位，正是帝王之象。而鳳主也是由淩王殿下尋得，淩王殿下必定是真龍之身。”
淩兒是真龍之身，朕何嚐不知，隻是……罷了罷了。紫明輝搖了搖頭。“陛下，淩王殿下能否稱帝，一切皆得隨緣，隻是現今有更重要的事情。”
“大師請講。”什麽事如此重要，了塵都未曾告知君清？
“羽曦施主既是鳳主，將來一旦帝星歸位，鳳主必然歸於後位。羽曦施主此行凶險萬分，必然需要淩王的陪伴。如此，便是潛龍出海，鳳翔九天，君臨天下。”了塵不帶多少情感道出一席驚天動地的話來。震得紫明輝愣在原地，末了，紫明輝勾起嘴角。“多謝大師指點！”說罷，踏足，轉身，離開，直直走向夜闌閣。
“阿彌陀佛。”了塵看著紫明輝離開的身影，“蒼生有福了，善哉善哉。”夜更靜了。
夜闌閣。
紅燭靜靜跳躍著溫暖的火焰，紫曜淩一手撐著下巴，盯著滾滾而下的蠟油，屏退了眾人，似是對著空氣道：“魅，你明天跟著小羽，暗中保護她。不要讓老師的暗衛發現。”小羽此行事關重大，絕對不能有閃失，老師的暗衛比不上他的，派上他最得力的暗衛魅，就算有緊急情況，魅也可以調動暗中勢力，隨機應變。
“是，主人。”暗中傳來一聲，隻有沙幔拂動，證明他曾經來過。
紫曜淩閑適地撥弄著紅燭上的火焰，絲毫不覺燙手。忽的，原本慵懶的神色變得銳利起來，有人來了。
紫明輝行至夜闌閣，卻發現連一個丫頭都沒有。夜闌閣的大門開著，看得見裏麵簡單的擺設，隱隱有些燭光，想是紫曜淩還未就寢，紫明輝未作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淩兒。”紫明輝進了內室見到紫曜淩正在書桌旁看書。
“參見父王。”紫曜淩行了一個禮。
“起來吧！”紫明輝虛扶了一把。
“父王怎麽還在老師這裏，夜已深了。”紫曜淩覺得很奇怪，照理說，她的父王應該再回到宮中了。
“淩兒，父王來這，是為了一件事。”紫明輝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淩兒是他最喜歡，也是最看重的兒子啊。
“何事？”莫非還是為了尋找四珠的事情？
“今天你也聽了塵大師所說的鳳凰珠之事，父王命你明天陪同羽曦一同上路，和她一起尋回四珠。在此期間，羽曦的安全交給你，一定要護她安全，帶回四珠。這不僅是父親對你的囑托，更是聖旨，可曾明白？”說著，紫明輝的聲音愈發嚴肅。
看著父王認真的神情，紫曜淩微微點頭：“兒子知道了。兒臣遵旨！”
“淩兒，日曜的未來就靠你了！早些安置吧，父王回宮了。”紫明輝拍了拍紫曜淩的肩膀。力道不重，卻是讓紫曜淩感到了壓力。
“恭送父王。”紫曜淩送著紫明輝出了夜闌閣，今天的父王有點奇怪。不過，陪著小羽尋找四珠，這個差事也不錯。不知為何，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愉悅，有些隱隱的期待，這一路定然十分有趣。是否還應告知老師？想著，紫曜淩滅了紅燭，負手走出了夜闌閣，腳步愈發輕盈。
暖楓閣。
羽曦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明天，明天就要踏上未知的旅途，自己孤身一人，前方還是未知的危險。雖說是心甘情願的答應了，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在這個封建思想禁錮的時代，自己真的能做到嘛？外公，如果你知道羽曦攬下了這麽大的差事，一定又會說羽曦笨了吧！恩，為了外公，為了回家，加油了，羽曦！
看著右手的手鏈，羽曦腦中又浮現出女子躺在冰床上的場景，心裏一陣心疼。
左手撫上手鏈，媽媽，您一定會幫助我的，對吧。
羽曦閉上了眼睛，那麽，一切順其自然吧。
暮簫閣。
藍君清推開窗看著窗外一輪明月。剛剛安排了暗衛的部署，這一次的尋找困難重重，他必須要好好準備，那個善良的孩子不能受到傷害。剛剛淩兒也來過告知他要和羽曦一起上路，這樣，成功的幾率也更大了。淩兒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心也安定了一些，但仍不能鬆懈。這一路未知磨難，這一路不可預知的未來，兩個孩子都要小心啊。
月亮漸漸躲進了雲層，星星在空中愈發得閃亮。夜，越來越靜。春天的腳步慢慢接近，院子裏的垂絲海棠也在這寧靜的夜晚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