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探棠晴殿
十三娘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慕容皓軒為了她真的不惜跟朝中的大臣翻臉。在她的印象中，慕容皓軒從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做這樣的事情，這次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連翹，看來今天我們得去棠晴殿看看去。”她現在很想知道，和妃究竟跟李璟琪說了什麽，看來這個和妃跟她的這個名字根本就不相符啊！
“小姐說怎麽做就怎麽做。公子吩咐我，定要保護小姐周全。”連翹說出這句話來，十三娘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楚江平的意思就是到了必要的時候就算是犧牲了連翹的性命，也要保護她的周全。她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連翹，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隻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會幹很多的事情。”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望著天，眼神中透出的是刻骨的恨意！是啊，還有什麽比血海家仇更讓人刻骨銘心的呢？
“更衣，我們去棠晴殿。”轉瞬，她又換上一副笑臉，看著連翹。自從來到皇宮，她麵上的紗巾都沒有摘下過來，隻有對著連翹，她才會將麵紗摘下來，讓她的小臉透透氣。
“小姐，穿這件？”連翹將一件衣服拿了出來，這是楚江平特意找來巧匠給她做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冰蠶絲織成的，看上去很普通的料子，但是卻千金難求，而且穿在身上永遠都感覺不到熱，正適合現在穿。楚江平當時一共請人做了四套，一套白色的，一套粉色的，一套紫色，一套大紅色的。其中白色的和大紅色的給她留下，粉色的和紫色的給了那個叫做歆兒的女孩。而現在連翹拿出來的正是白色的那件，上麵用銀線勾勒著大朵盛開的牡丹花，還有葉子，就連脈絡都勾勒的很是清楚。
中間的腰帶上綴滿了粉色的寶石，閃著光芒，綬帶飄下來，是銀色的鏤空的如意雲紋上麵垂下三個絲絛，上麵綴著的是上等的東珠，有大有小，一直垂到腳麵，後麵是常常的拖尾，外罩透明的白紗。白紗的領口和袖口上，都用銀色的綢緞包邊，上麵繡著雲紋，這套衣服看上去，很是高貴。
十三娘點了點頭：“好，就穿這件。”任由連翹幫著她穿上，整個人就像是冬天飄落的雪花仙子一般。頭上的頭飾也是楚江平找來蔣夢雲給她量身打造的，要不是因為蔣夢雲和楚江平的關係，他斷然是不會接的。頭上是蝶戀花的發梳和百蝶穿花的發簪，腦後是莊生夢蝶的銀色發梳，有大小不一的流蘇附在後麵，另有四個銀色的絲帶是抽的銀絲織就的，將她的兩個髻紮起來，打了個蝴蝶結，飄揚在身後，很是動人。麵紗也是白色的，掛在她的潔白小臉上，如果不是臉上的傷疤，她定然是這最美的女子。
“這雪衣還是穿在小姐的身上最有韻味。”連翹不由得說道，“小姐臉上的傷疤也淡了很多，如果小姐堅持用，定然能恢複如初的。”連翹笑著，她的小姐，是那個都不比上的女子。
“就你會說，我們走吧。”說罷，十三娘帶著連翹離開了永安宮。她真是考慮不周，那麽多的人看著，她來了永安宮不還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麽？隨即說道：“去叫小英子公公來。”
連翹不明所以的看著十三娘，怎麽今天這小姐一會兒要去棠晴殿，一會兒又要去叫小英子呢？看到連翹的不解，她笑著解釋：“上次在那麽多人的眼中，她還是出了事，這次不叫上小英子，難道又要將我們的身家性命置到風口浪尖上不成？”她笑，千嬌百媚。
“我明白了，這就去。”連翹答應著才走出幾步又折身回來：“小姐，我不認識路。”十三娘笑了，她竟然將這個事情忘記了，要知道，她在這個宮中可是最熟不過，而連翹不過昨天上午才來，最遠不過去過淩煙閣罷了。
“算了，我們一起去，叫上小英子公公，然後再去棠晴殿。”十三娘笑著，帶著連翹朝著前麵的養心殿行去。養心殿雖然名為養心，卻是慕容皓軒的書房，修身養性所以養心的緣故吧？！
“小姐，你怎麽會這般的輕車熟路？”連翹好奇的問道。她的小姐也是第一次進宮啊，為什麽她就知道路呢？
“小笨蛋，我們昨天走過的啊！”十三娘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她的記憶力確實很好，如果她也是第一次來，這條路絕對會記得清清楚楚的，這跟楚江平平時的訓練是分不開的。可憐這個小迷糊，竟然不記得路，還得她跟著一同去。
小英子看到十三娘他們進來，小心的跟慕容皓軒稟告之後，慕容皓軒讓她們進了禦書房內。明黃的帳子，明黃的擺設，一切都是明黃色的，象征著權利和地位。十三娘和連翹就站在那裏，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慕容皓軒自龍書案之後走了出來，站在她的麵前，定定的看著她，眼中含著笑意：“怎麽過來了？不是說中午回到你那裏用膳麽？”無可否認，他是個好皇帝，勤勉的皇帝，現在的大燕國需要這樣的皇帝帶領著人們開創更好的一片天，可是為何，他竟然也是傷害她的劊子手？如果他不是，他們是不是還可能有將來？
無可否認，今天的她更美，他很想伸出手去，將她耳邊的麵紗摘下來，看看這般隱藏下的人兒到底是個什麽模樣，隻是他不敢，他怕他這樣的唐突會讓她不由自主的遠離，他不想將她推入皓宇的懷中。
“我過來不是找你的，我是想叫著小英子公公跟我一起去棠晴殿看看和妃現在如何了。”她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對他說道。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尷尬的笑笑，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和妃那裏，你還是不要去了。”
十三娘找了個座位坐下，冷冷的看著他：“我很好奇，她究竟跟你說了什麽？為何一夜之間朝堂上人盡皆知？”她這一說也將她去棠晴殿的目的說了個清清楚楚。
“她沒有跟朕說什麽，隻是給朕看了一樣東西。”說著，他吩咐小英子將那東西拿了出來，竟然是一碗茶，可是茶碗卻是她永安宮中之物。十三娘冷冷一笑：“看來這罪名我是做實了？”她跳著好看的眉毛，說道。
慕容皓軒將一根銀針探入了碗中，毫無反應，銀針並沒有什麽變化，而慕容皓軒卻將裏麵的藥物說了出來：“這裏麵含有墮胎藥，可是卻用銀針探不出來，這裏麵的要是禦醫查出來的，而且這碗，是永安宮中之物。”他一字一頓的說著。永安宮中之物概不外傳，隻能用在永安宮中，這在前朝是個不成文的規定，而且自從慕容皓軒登基之後，這個規定也一直延續著，她如何不知？
“嗬嗬，看來這次是我太大意了，怨不得別人。你的孩子，真的不是我殺的，可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也算是我間接害了她的命。所以，你給我定罪，我毫無怨言，隻是我想知道，後宮發生的事情，怎麽會那麽快傳到朝堂上的。”
“這件事情既然平息了，你又何必苦苦執著？”他苦笑一聲，依舊滿含情意的看著她，“況且，這個孩子我並不在意的。”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說給十三娘聽：“我曾經在意的隻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可是她不在了。現在，”說道，這裏，他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她，“是你。”說出了這兩個字，他依舊那般的看著她，似是等著她的回話。
十三娘躬身施禮：“謝謝皇上抬愛，我心已有所屬。”從六歲開始我愛上了你，不，應該說是那個時候的你，你給了我希望，也讓我絕望，現在的我，該如何接受現在的你的感情？這個是我這個女子所承受不起的君王愛。
他的表情瞬間落寞，看著她：“是不是平南王？如果是皓宇，朕，願意成全你們。”他充滿了感傷，讓十三娘有一瞬間的不忍，想要抱住他，跟他細細說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可是理智終究讓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嫣然一笑：“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和妃。”
走進棠晴殿，和妃寬衣半臥在床上，閉目養神。早就有宮女進來通知了她：“娘娘，燕兒姑娘來了。”她卻沒有起身，也沒有睜眼。十三娘看了看連翹和緋然：“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和妃娘娘說。”她如一縷春風一般的和煦，但是緋然卻沒有動。
此時，和妃睜開眼，朝著緋然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說罷，整個人坐了起來，十三娘也動手，將她身後的靠枕給她墊高一些，笑看著和妃：“姐姐為何如此對我？”看著連翹和緋然走出了宮門，她問道。
“嗬嗬，因為隻有你，讓皇上的眼中充滿了情意。聽說皇上最喜歡的人是上官皇後，可是上官皇後卻跟著別人跑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過那樣的情意，隻有她看向你的時候才會有，所以，我不會讓一個他愛的女人留在宮中。”
“就為了這個，你要犧牲一個孩子的性命？而這個孩子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十三娘理解不了，究竟會是怎樣的心，會讓一個母親親手殺死自己的骨肉呢？
“嗬嗬，她沒有了，我還能再生，可是皇上的情要是沒有了，那麽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十三娘一笑，原來傳說中後宮中的女人都是為了那個男人而活這話一點也不假。“那你是不是沒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護我？”
“是。我以為，他定然會為了孩子將你趕出宮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是不肯為了一個孩子，對你如何。”說話間，她有恨，有不甘，也有失落。
“所以，以後別再做傻事了，我不會進宮，更不會成為你們的威脅，你這又是何必？”說完，十三娘看了看她，有著幾許同情，站起身：“和妃娘娘好好養著吧，我要走了，對了，以後在宮中，你還是小心一點媛妃的好。”
說完，十三娘帶著連翹離開了這裏，再也沒有回頭。慕容皓軒，也許你根本想不到，你的孩子竟然是因為你而丟了一場性命。他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還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娘親和父皇就這樣夭折了。
十三娘回頭望了一眼棠晴殿，神色凝重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