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月居，初探看

公元八百年，時逢君主無道，各路諸侯紛紛起兵，天下混亂，由當初的一統天下分成了現在的十六國各據一方的局麵。十六個國家各自為政，誰都想攻占他國，好一統天下，隻是那個國家也沒有那個實力，能做到真正的一統，也就這樣傳了下來。

在這些國家之中，靠東海之濱的地方，有一個國家叫做大燕，這裏地處平原，物產豐富，且朝中有大將守衛，國家經曆了百餘年的時間倒也是國泰民安。

大燕的京城叫做燕京，在這片平原的最中央偏向東南的位置。這裏人傑地靈，盛產美女。於是在大燕國，都這樣說：“誰想看這天下的美女，自然得到燕京去找。”最近，燕京之中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哪裏的姑娘最美？自然是燕京了！可是燕京之中，那個地方的姑娘更勝一籌？自然是醉月居中的十三娘了！”

說書人站在台子中央，口若懸河，唾沫橫飛，說來說去，不過是燕京最近才紅起來的一個青樓名妓，叫做十三娘。“你可曾看到過她的美？朦朧如同月光一般，清冷而光華；你可曾見到她的身段？似扶風弱柳，婀娜多姿；你可曾看到過她的舞，便是九天玄女也比不上她的舞姿；你可曾見識過她的琴？就是伯牙也不及她一分；你可曾與她下棋？就是當今棋聖也不能勝她毫分。”

說道此處的時候，下麵有人喊了一聲：“你這般誇獎這位女子，可曾見過她的容貌？”說書人小聲說道：“自然是沒有的。”下麵又有人說道：“既是沒有，你又何故在這裏說三道四？”說書人頓時紅了臉，搶白著說道：“那般美貌的人兒，豈是你說見就見的？”顯然這樣的說辭並不能服眾，下麵的人開始哄笑起來。這是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她說的一點不錯。”此人說完話，廳中頓時安靜下來。原來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燕京四大公子之首，姓白名雲齊。這個人說話，眾人不敢有所懷疑，於是很多人都開始鬧著去醉月居看看那名女子。

聽到這話的時候，慕容皓軒正在微服私訪，帶著他的心腹李默然和宮裏的貼身太監小英子。那種煙花之地對於一個國家的帝王來說本來是不屑一顧的。但是人們說的多了，心中不禁好奇起來。竟然真有這神仙般的人物卻怎麽會淪落到這青樓之中呢？結過了賬之後，他笑眯眯的帶著李默然和小英子朝著京城中名盛一時的醉月居行去。

這醉月居建在了京城最豪華的街道上，門前人來人往，光是看這門牌，倒不像是座青樓，而像是個雅苑，專門供風雅人士吟詩作對、品茶飲酒之地。它共有四層，樓高三丈有餘，朱紅色的油漆將整個醉月居染成丹楓一般的顏色，黃色的琉璃頂上高高的突起，上麵竟有一顆碩大的珠子。雖然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珠子，但是看來像是上好的夜明珠。光是這顆珠子都足夠讓慕容皓軒對這座青樓刮目相看。

現在似乎還不是這醉月居開張的時刻，大紅的朱門緊閉，門口兩側的雕花宮燈也沒有點上燈火，一切似乎還沒有開始。就如同是演戲，大幕還沒有拉開，不知道究竟會唱哪出戲。

慕容皓軒帶著李默然和小英子在門前流連一段時間之後，紅色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從裏麵走出來兩個梳著小髻的侍女來，桃紅的低領窄袖小襖，外罩桃紅色的輕紗，走路的時候，邁著小小的步伐，剛剛好踢起百合裙的一個小角，卻不能看到鞋子的顏色和質地。她們兩人分別將左右兩個宮燈點亮，頓時，昏黃的帶著紅色的光在門的兩側盛開。

慕容皓軒看著這兩個侍女的穿著材質，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青、樓、妓、館。上前將兩個少女攔住：“請問姑娘，貴館是否開張？”許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問話的公子，兩個侍女掩嘴一笑：“我們醉月居向來是以門前的宮燈為號，隻要燈亮著，客官大可進來。”說完低著頭匆匆朝著裏麵行去，隻是依舊是來時的步伐，匆忙卻不慌亂。

慕容皓軒依言走了進去，進去之後他環顧四周，驚訝於這間樓的設計之巧思。這裏共有四層，隻是，進去之後的空間開闊的嚇人，而且一直到四樓頂端都沒有任何的格擋，一個高大的台子聳立在中央的位置，足足有一層樓高。紅氈鋪地，將整個大廳和高台鋪滿，是上好的羊毛氈，而且是波斯的地毯。看來這家青樓的幕後老板並不簡單。

一樓是整間的大廳，而二樓，則是雅間。每個雅間對著中央高台的位置都有一個窗戶，窗戶用眼紗隔開，看來是為貴客準備的。三樓四樓看上去才是姑娘們的睡房。這大廳的頂部垂下來的粉色紗帳被主人攏起，看樣子，應該是隔絕這個高台的紗帳。另有紅色的紗帳自頂部向一樓的四個方向拉開，這，應該就是裝飾了。自四樓的頂端垂下來一個碩大的銅盤，一直垂到三樓的位置，銅盤上竟然放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所以，即便現在這屋子不點燈，依然有昏暗的光線，朦朦朧朧的點亮四周。慕容皓軒不禁暗自思忖，這並不似普通青樓般模樣，又像個別苑，看來定別有洞天。這勾起了他的一探究竟的興趣。

早有老、鴇貼了上來：“客官，可是看表演，還是找姑娘？”說話間還不時的上下打量著他，手中的團扇帶來一股撲鼻的香氣。慕容皓軒打眼看去，才發現這個老、鴇並不像是小英子他們口中所說的半老徐娘，這老、鴇應該隻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清目秀，掩不住的天香國色。碧玉簪頭盛開著一朵白玉蘭斜插在飛天髻上，齊胸的綠色襦裙，掩住胸前的一片美好。

對於靠過來的老鴇，慕容皓軒心中有一陣的抵觸情緒，隨即釋然。既然是來這裏玩，自然要有紈絝的樣子。慕容皓軒輕輕握住了老鴇的胳膊，嘴巴覆在了她的耳朵邊緣，說道：“媽媽，我今天來隻想見一見這居中的十三娘。”是得，他隻對她有著濃厚的興趣。

要說後宮也是佳麗三千，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像說書人口中的那般。他果真好奇。

“嗬嗬，公子真是趕巧了。今天正有十三娘的表演。隻要你出的錢，我自然是大方的開門兒迎客。”老、鴇笑著說道。眼見這位公子，舉手投足間氣宇不凡，絕非一般的客人！必是大富大貴之人，定要好生伺候才行。老鴇心裏暗想。

“多少錢？”他也不跟她磨嘰。

“白銀一百兩，不過隻是在這廳中坐坐，看看十三娘姑娘的表演罷了。若是想進二樓的雅間，便是五百兩。十三娘從不單獨見客，除非有眼緣。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會成為她的有緣人呢！”老鴇看著慕容皓軒，曖昧的笑。

“墨然，給錢，二樓雅間。”他能來的起，自然能付得起錢。不過現在他感興趣的不僅是那位十三娘姑娘，更是這家青樓的老板。即便剛才的老鴇很是精明，但是他相信，她絕對不會是這裏的老板。在這京城，竟然也能用著金色的琉璃做頂，看來真的是不一般了。

慕容皓軒在二樓的雅間轉了一圈，最後選在了一處名為“晚晴閨”的地方。看著三個字，他不禁有些觸動，曾經，那個女子，開朗明快的女子，也喚作晚晴，隻是他們夫妻一場，最後她卻跟著別人跑了，盡管這幾年來他一直尋找她的蹤跡，卻總是沒有音訊，他也隻能當做是她死了。也隻能如此。

晚晴，她說，她出生的時候，正是雨過天晴的時候，她說，她的名字也取自“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她說，希望，君王你也能憐我一片心。他沒有做到，於是她跟著別人跑了。可是現在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在身邊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隻是人卻再也尋不到了。

李默然看到慕容皓軒痛苦的模樣，輕聲喚道：“爺……”他的爺，又想起了那個女子吧？那個如荷花一般淡然的女子，有著陽光一般的笑容和一顆善良的心，卻突然間失蹤了，連同黃將軍的兒子，這成為了他最最忌諱的事情。

“無妨。今天晚上就讓我們好好看看這位十三娘到底有何不同！”說罷，又恢複了往日的冷峻，邁步走進了那間屋子。

老鴇諂媚的跟了進來，同時喚了小廝跟他們斟上最好的龍井茶，上了四樣小點心，老鴇這才說道：“爺，請慢用。我們這裏還有別的菜品和點心，你可以吩咐外麵的小廝給你上，但是必須得單獨付錢。還有，爺難道不要別的女子陪著一起看今晚的表演麽？要知道，我們十三娘姑娘可是從來都不陪客的，不管你是誰，即便是玉皇大帝在，她也是不陪客的。”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讓慕容皓軒他們叫上一兩個姑娘罷了。叫了姑娘自然會有消費，她要的隻是這個消費罷了。

慕容皓軒怎麽會聽不出其中的含義來？他微微一笑，好看的嘴巴揚起適度的弧度，看著小英子和李默然：“那就叫兩個姑娘進來吧！不過我呢，也是看眼緣的。”這話擺明了就是你千萬別隨便拿兩個姑娘來糊弄我的錢。老鴇笑著告辭，嘴中還說著：“定然讓爺滿意。我們這裏的姑娘隨便一個都是百裏挑一的。”說完，退了出去。

“爺……”等老鴇出了門，小英子為難的看著慕容皓軒。剛剛慕容皓軒的眼神分明說明，叫來的那兩個姑娘是給他跟李默然的，可是他……

慕容皓軒笑了笑，看了一眼李默然，意思是交給你了。然後不再說話，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