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最卑鄙的要挾(一)

第二天慕言照例是要去攝影棚為雜誌裏模特照搭配衣服的。他一早就去顧明鈞那裏簡單匯報了今日的工作安排,拿起外套便準備出門。

“等一下,慕言。”美容總監孔藝兒站起來,“你是去攝影棚嗎?我們這期打算推出新年開運彩妝係列,想請你幫模特搭配一下衣服。”

慕言有些為難:“你們設計妝容和發型大概是什麽樣子的,如果要我憑空來搭配,效果可能不會好。”

“那我跟你一起去攝影棚吧。”孔藝兒穿上外套,跟慕言一起出了門。

林安安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默默發呆。站在她身邊查找文件的杜月湊在耳邊,故意說道:“金童玉女雙雙出門,壁花小姐淒淒自怨。”

林安安白她一眼:“有這功夫做詩,還不如多寫兩篇稿。”

杜月卷起文件敲敲她的頭,擠眉弄眼地說:“光看背影都覺得他們真的好配哦。”

氣得林安安咬牙切齒,就是不好發作。

中午的時候,三人一起吃飯,杜月還在故意逗她:“你說現在慕言和孔藝兒是不是跟我們一樣,正麵對麵,說說笑笑的吃午餐呢?”

林安安隻是裝作沒聽見,把米飯想象成杜月的那張臉,鼓起腮幫子用力的嚼著。

肖伶好像沒聽出杜月話裏的意思,一本正經地說:“你又不是沒去過攝影棚,拍攝當天從來都是忙得要死,有時間把盒飯吃完就不錯了。”

“真的?”林安安喜出望外。

“當然啦。不過再怎麽累,也比昨天抱著一堆衣服鞋子,還要在慕言麵前保持可愛的笑容累。”

肖伶衝著杜月擠擠眉,倆人哈哈大笑。

林安安氣得端起盤子就要走。杜月趕緊拉住她。

肖伶話題一轉:“還記不記得我說去打聽顧明鈞調職的原因?”

“你已經知道了!”兩個人又一次在心裏無比佩服肖伶打探情報的能力。

肖伶不屑地撅撅嘴:“這在上海那邊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顧明鈞是因為跟集團董事長夫人有不正當的關係,才被調職的。”

“董事長夫人!”

“不正當關係!”

肖伶點點頭:“董事長大概覺得無緣無故開除一個高層很沒有理由,而且他也擔心會一下子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到自己頭上來,所以就把顧明鈞調到北京,還降了職,看樣子是希望他能夠自己辭職。沒想到他居然處理了上海的一切,安安心心地在北京住下了。不知道這葫蘆裏裝的到底是什麽藥啊。”

聽到這裏,杜月好像想起了什麽:“我記得我好像聽上海同事說過那個董事長夫人,好像很**的樣子,年紀一大把了還打扮得跟個小姑娘一樣。家裏很有錢,據說一開始還是她們家出錢給董事長辦的這個企業呢!也難怪董事長戴了綠帽子也不敢怎麽樣。”

林安安一拍桌子:“總裁居然會喜歡那種狐狸精,為什麽不喜歡董事長呢?不是說董事長是那種一踩尾巴就會跳得老高的性格嗎?我最喜歡儒雅大叔跟火爆小白的CP了。”

“安安這麽一說就覺得好萌哦。”

三隻腦袋湊在一起,YY了一通顧明鈞和董事長。

***

顧明鈞通常都比林安安回來得要晚,不過今天回來得格外晚卻是故意的。他在心裏盤算著把林安安的房間改成書房。那裏采光不錯,如果刷上鵝黃色的塗料,再配上烏木紋的書桌書櫃,完全可以消磨掉一個下午慵懶的時光。

顧明鈞在外麵吃完晚飯,一邊想著怎麽布置房間,一邊打開了門。

屋子裏黑漆漆的,林安安的房間也沒有光線透出,看來是已經搬走了。

顧明鈞走到酒櫃邊,想著應該喝一杯好好慶祝下。電視的聲響吵醒了在露台上睡覺的林安安,她把蓋在胸口的雜誌丟到地上,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抓著後背,搖搖擺擺地走過來。

“總裁你回來了。”

正在倒酒的顧明鈞嚇得沒把杯子打翻,大叫:“你為什麽在這?”

“什麽我為什麽在這?你穿越了嗎?秦始皇你好,看到胡歌的時候幫我跟他說一聲,老是演這種腦殘電視劇容易內分泌失調。”林安安一眼就看到了半杯紅酒,端起來一飲而盡,“啊,腦子清醒多了。這酒好像不錯,還有嗎?”

顧明鈞一把奪過酒杯,重重的擱在桌子上:“我問你,你不是應該今天搬走嗎?為什麽還在這裏?”

“搬,搬走。”林安安這下子全醒了,馬上露出幹笑的臉陪上來,“哦,搬家呀,搬家呀,這個搬家呀……”

顧明鈞一看她的表情就全明白了:“你不會是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也沒有一幹二淨啦,隻是有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林安安哪裏還敢說不記得,她一拍腦袋,“難怪我這幾天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沒做,原來就是這個啊。”

“你,現在,給我出去。”

“總裁的臉認真起來好嚇人啊。”

顧明鈞見趕都趕不走,一下子火冒三丈。他三步並作兩步地邁到林安安房前,一把將門推開:“你看看這裏麵,這是人類住的地方嗎?我絕對不能忍受我家出現這樣的房間。”

“亂是亂了點,但是亂中有序啊。”林安安鑽進去,指著床說,“你看,被子和換下的衣服在床上……”

顧明鈞一看,被子和床單攪作一團,枕頭已經找不到了,毛絨玩具堆了半床。換下的內衣帶子頑強地從衣服堆裏露出來。

“書都在地上……”

滿地的雜誌、美容化妝書已經把地板全部擋住,根本看不到原來的顏色。隨處可見空的飲料罐和食品包裝袋,還有一陣陣不知道從哪裏散發出來的變質食物的味道。

“衣服全在衣櫃裏……”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那裏都不能稱之為衣櫃。所有的衣服都是亂塞進去的,塞不下的就統統進了旁邊無數的專賣店紙袋中。如果這堆東西出現在路邊的話,旁邊應該配有垃圾焚化站。

“化妝品都在桌上……”

各式各樣散落的瓶瓶罐罐或立或倒,筆記本電腦早就淹沒在了發夾、首飾大軍裏,要不是有根電線還在孤零零連到插座上,不會有人想到下麵居然還掩埋了東西。

“根本就是分類整齊,劃分有序嘛!”

“根本就是垃圾屋。你現在就給我收拾好,去朋友家住也好,去旅店也好,甚至去公司住我都不管,今晚就給我走。”

林安安根本就沒想到顧明鈞是跟她來真的,一下子也生氣了:“這麽冷的天,晚上怎麽可能出門。再說欣姐本來就答應給我住了,總裁你是後來的,不知道什麽是先來後到,尊老愛幼嗎?”

“這是我家,你以為是公交車上的老幼病殘專座!我有合同,我要你搬你就必須得搬。”

“如果讓社裏的同事知道,曾經調戲過董事長夫人的高層被降職調到北京後的第一天就跟女下屬住在一起,你說他們會怎麽想呢?”

“你……”顧明鈞的臉色瞬間從血紅變為慘白。

啪,他重重的摔了房門,進了自己房間,留下林安安一個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