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青山之外,被一道道清冽的秀水環繞,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送容成賢到這兒,就算無意中從山前路過,舒醒也不會想到,在青山綠水的掩映之下,會有一座座搭起來的帳篷。

“因為天氣還很不錯,不擔心遇到大雪的情況,所以隻是搭了一些簡易的場所,帳篷後麵還有幾個用木材搭起來的木屋,由於隻是暫時居住,所以建的都很隨意,”將車熄火後,停在了山前,容成賢一邊指著路,一邊和舒醒介紹著營地的事情。

難怪無論娛樂記者怎樣猜測,也搞不明白集訓營的地點是在哪裏,這個地方雖然風景很秀美,但是卻地處偏僻,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舒醒本來是想要從車中將手機帶出來,結果容成賢卻笑著告訴他‘這個地方完全接收不到任何的信號’。

沒有醫院、便利店和任何人類居住所需的配套設施,這種地方固然很有詩情畫意的感覺,但是從舒醒的角度來看,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光是想著沒有酒吧可以去,沒有美男可以看,沒有可以隨時享受到的一夜情,就怎麽都覺得接受不了,而眼前的男人雖然能令自己心動,卻也沒有到達可以為了他而遁世獨享二人世界的地步。

“如果有人生病或是受傷了呢?”山林多爬蟲,這種樹木茂盛花繁草長的季節,說不定連生物的種類都很齊全,就連在高樓大廈的城市裏,都能見到不少奇妙的物種,更不用說這種天然的環境中了,簡直就是它們最好的生存環境。

“有隨行的醫生,謝醫生的醫術很高明,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真的很了不起,”說著這個,引路的容成賢回頭一笑:“謝醫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你一會兒就能看到他了。”

心中想著‘我為什麽要看到那個謝醫生’的話,一邊有些不爽,容成賢對他不分場合的讚揚,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在舒醒的心中,好似那就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存在,可是突然聽到其他男人也被讚揚,心裏怎麽都有一點不舒服,當然,即使被讚揚的是女人,也是不行的。

就這樣想著那個不知從何方冒出來的謝醫生,一個畫麵突然閃過舒醒的腦海,容成賢給他上藥的那次,似乎也提起了‘藥是謝醫生配的’之類的話,看來那個謝醫生和容成賢的交情匪淺,畢竟前麵走著的這個男人,是怎麽都不太會說謊話的,又不是去開藥,而是向一位醫生去要配製出來的藥膏,作為與容成賢熟悉的醫生,怎麽都會關切的問上一句諸如‘你是哪裏受傷了’的話吧,如果那樣的話,容成賢是否會將事情告訴給對方呢?

舒醒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如果你想讓他多說一些話,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激怒他,讓他一次性的徹底打消你在這個世上繼續活著的勇氣,所以每當他和容成賢單獨相處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溫和的容成賢在說話,因此此刻他們走在山路上,雖然舒醒心裏想著事情而一言不發,容成賢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偶爾的說上兩句話,舒醒也隻是禮貌上的隨口附和上一兩個字而已。

集訓營被山水環繞在正中間,四周全是高山壁壘,隻有唯一的一條小徑,從山上開鑿到與集訓營處於水平位置的山腳,因為居高臨下,集訓營中所有的地方都可一覽無餘。

目測了一下,集訓營中大概有四、五十頂不大不小的帳篷,在帳篷的後方,就是造型相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粗陋程度的小木屋,而在不算太大的帳篷和不算太小的木屋的右上方,是三個非常大的帳篷,剛才聽容成賢說,那三個大的帳篷,是參賽選手用來集訓的地方,因為還要經過海選,所以並沒有計劃單獨的個人培訓,用來培訓的帳篷自然就是越大越好。

在三個大型帳篷的下方,則是搭建著灶台,灶台的建造方式很簡單,有點古人行軍途中就地埋鍋造飯的感覺,大概是已經過了中午的原因,灶台上的鍋都蓋著蓋子,絲毫聞不到飯菜的香味。

雖然剛才已經想過這邊的情形,但是親眼看到,還是覺得非常的震撼,即使這裏不算深山老林,但是能夠修整出這麽一個大的平台,又在上麵搭建了這麽多的帳篷和木屋,舒醒隻有感歎,勞動人民不僅需要出色的智慧,而且還要兼具強悍的體力,否則這麽大的工程量,是非常難以完成的。

“這個地方是容成集團去年開發的,目的本是為了建造一個度假村,因為還沒有相當準確的規劃,所以事情暫時被擱淺了下來,海選之前需要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進行培訓,於是就暫時決定使用這個地方了,在最後公布海選培訓地址之後,也算是給度假村做一個前期的宣傳預熱吧。”

如果不是容成賢在商言商的這番話,舒醒幾乎忘記了他是容成家的長子,但是轉頭去看男人的臉,卻不能在上麵看到多少憧憬的意味,與那些影視作品中躊躇滿誌的商人比起來,麵對這種充滿商機的抉擇和對未來的矚目,容成賢就像在談論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衝淡的感覺。

“你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計劃?”更確切的說,舒醒從認識容成賢開始,就沒有感覺到他對商業存在興趣。

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距離集訓營還有十幾步的石級,大概是飯後都在訓練的原因,集訓營的空地上竟然空無一人,自然也就不會有誰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停在石級上,容成賢似乎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這樣說不好,而且作為容成集團的繼承人,我有我的責任,也應該有適當的覺悟,可是……就像是這次度假村的計劃,相比起來,我更在意對於自然森林的破壞,也難怪父親總是說我沒有用……”

向下麵邁了兩個階梯,站到容成賢所在階梯的上麵一級石階上,舒醒很自然的將手指插到男人柔軟的頭發裏,像是撫摩大狗一樣來回摩挲了幾次,手感竟然出奇的好:“這樣想的你不是沒用,而是善良,這個世界缺少的就是你這樣的珍稀物種,如果人類都能有和你一樣的想法,那麽很多災害就不會發生了,不要總是這樣否定自己。”

好似已經習慣了自己觸碰的手指,容成賢並沒有躲開,隻是在石級上靜靜的站著,眼睛看著下方,不知心裏在想著什麽。

距離上次他和舒醒提出‘自己好像是同誌’的想法,已經過去了快有一個月了,當時一時糊塗幾乎釀成千古恨,因為看著男人一臉悲傷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舒醒在勸說男人的過程中,違心的將話題導向‘你不是同誌’的方向,即使使用了相對曖昧的語言,沒有將話說死,仍令容成賢抱著一絲的疑惑,但是那絲疑惑在舒醒看來,就跟沒有差不多。

若是容成賢能夠坦誠接受自己是gay的身份,舒醒覺得他們之間的進展還會更加迅速點,但就現在的情況,容成賢基本已經將自己是gay的想法拋到了不知哪個星球上,而造成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舒醒自己。

雖然認識到自己種下的苦果要自己吞,但是舒醒卻沒有特別懊惱的情緒,最近他的心裏總有一種複雜的感覺,經過理性的思考過後,舒醒無奈的發現,在他心中滋生的複雜感受,竟然是由於他的那種不能確定的想法。

容成賢是與眾不同的,這是舒醒壓下動心的感情之後,進行理性思考的第一結論,首先他是容成集團的繼承人,如果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上床也就算了,可是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且依然上床,就要麵對很多後果,首先的後麵就是,他是容成禮的弟弟,認識了經年而且又是一個辦公室待著,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作為人類,且是一個有著理性和智慧的人類,舒醒更有不能跨過的界限,刨除諸多瑣碎原因的最後一點,這個老實而又認真的男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隨便上床而又肯隨便下床的類型。

綜合那些比牛毛還要多的原因後,結論有且隻有一個,不能為了一時的性起而不顧後果,就算是最後迫不得已還要性起,也要次數多些心情確定了才行。

與山坡並列的石階上傳來徐徐清風,一陣青草的甜香鑽入肺腑,舒醒低頭看著容成賢的頭發,柔軟的發絲,在陽光下閃著綢緞的光澤,四下裏靜謐非常,時光像是要定格了一樣。

當然,隻是好像是而已,在下一個兩秒鍾,靜謐便被容成賢所打破了。

因為隔了一個階梯,再加上兩個人超過五厘米以上的身高,容成賢在舒醒的注目中抬起頭,仰望著舒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每次這種負麵感覺出現的時候,都想向你傾訴,覺得實在是太辛苦你了,對了,你不是還沒有吃飯麽,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不知道是容成賢的恢複能力太過迅速呢,還是自己的安慰太過有效了,每次隻要是稍稍說上一兩句,容成賢就能很好的轉換心情,如果這種作用不僅對容成賢有效,說不定自己還具有充當心理科醫生的潛質。

突然有了這種想法,舒醒覺得頗為好笑,但是好笑的心情也隻維持了短短的一瞬,就在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打個比方,如果作為一隻貓的話,舒醒的毛和尾巴此刻已經全部警戒的豎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