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21
沈浪還在醫院裏麵賴著，死活不出院，哪怕是裝病躺著，不過這點雕蟲小技是我玩剩下的，一眼我就看出來了。
“沒事回家吧，裝的不累啊？”我把沈浪轟下床躺在上麵。
“你怎麽知道？”他還挺吃驚。
“廢話，這是我玩膩了的。”
“我現在可怎麽辦啊……”沈浪靠在沙發上鬱悶。
“其實我有個合適的主意，但是要求你演技。”我翻過去看著他。
“什麽？”
“裝瘋。”
“不成。”停頓了15秒以後沈浪臉都白了。
“像你這種人啊，真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我就知道他不敢，逗逗他。
“但是……”
“算了，我知道你不敢，但是到危機時刻也不外乎是種辦法，我現在是不太容易想起來了，心理醫生說我要慢慢調理。”我看著天花板，最近總能看見趙培，居然和她是一個主治醫生，聽說她的焦慮好點了。
“最近看見趙培了吧？”沈浪坐了過來。
“怎麽著？她給你打電話了？”我斜著眼睛看他。
“沒有，我看見魏子路了，他媽就住這一層。”
“哦，怎麽樣了？惡化了？”魏子路他媽有乳腺癌，我們好的時候就有，老太太挺堅強的。
“那邊也切了……你不去看看？”
122
3樓6病房，趙淑清，我看著牆上的牌子，透過玻璃能看見魏子路在床前忙著什麽，他媽第一次手術的時候，我也來了，當時的情景和現在一模一樣，不過女主角換了。
他媽媽的乳腺癌是在上大一的時候差出來的，當時我們正如膠似漆，魏子路也頭一次在我眼前變的脆弱。
我記得那天他喝了點酒，這是魏子路頭回吃飯要酒，他喝了不少，一直哭哭啼啼的，到了最好他抱著我哭，喃喃的就叫著媽！媽！我心都碎了，癌症，身邊還沒人得這種病，一時間誰都不知道怎麽麵對，要是擱我身上，我得死去。
那年的手術挺成功的，我托家裏關係找的最好的大夫，他媽出院的時候看起來很不錯的，打那以後魏子路對我越發的好，我知道他想報答，不過那時候突然心裏很痛，覺得他離我一下子遠了，現在想想當初我要是好好伺候他媽一回就好了，真的，比我給他找玉皇大帝給他媽添壽還好呢。
123
我看著林楚的燒包樣子，總能想到當初阿蒙懷孕生子的事情，她一直渾渾噩噩的，連懷孕都是，差點叫她給折騰沒了。
124
臨畢業的頭半年，大家都忙著和找工作，我和阿蒙則忙著玩，工作基本已經被家裏搞定，就等一張畢業證了，這個時候魏子路開始玩命找工作，顧不上我，李展鵬則忙著阿蒙他們家弄那個新公司，也是就是當初阿蒙的嫁妝。
我在淩晨5點給阿蒙叫醒，她慘無人道的告訴我想去西單吃東西，硬逼著我起床，我說，你傻逼啊？西單十點才開門，去了你也吃不上，然後接著睡，她說都快流哈喇子了，急的在屋裏直撓牆。
好不容易熬到了10點，我和阿蒙動身去西單，那個時候別看學校在郊區，去西單還是超級方便的，學校的不遠處有848直接到西單，在公共汽車阿蒙就一個勁的磨嘰，她恨不得飛過去。
吃完了雞翅她心滿意足，但是沒一會又全部吐了出去，那叫一個惡心。
“誰叫你吃那麽多了？”我捏著鼻子給她拍後背。
“靠……一定是該死的雞翅壞了……他媽的……”阿蒙一邊吐一邊使勁咒罵人家，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是懷孕的惡果，可憐的烤翅店被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第二天到了阿蒙該來例假的時候，但是等了一天屁也沒有，她鬱悶了。
“你說我不是有病了吧？”她又一次從廁所失望而歸。
“不至於吧，偶爾晚幾回嗎。”我正看雜誌呢。
“不行，我不喝了，聞著怪惡心的。”阿蒙沏了一杯益母草顆粒，弄的一屋子的藥味，最鬱悶的是她看了半天水杯裏的藥，又給倒了。
“你就折騰吧，睡覺，晚幾天又死不了。”我關上了燈。
到了晚上阿蒙又開始折騰，她推醒我告訴我胃裏酸的。
“我有嗎叮嚀，要不你吃吃？”我正夢見吃大餐呢，剛剛上菜，就讓她弄醒了。
“吃，我先舒坦了再說。”她叫我去找，自己躺我床上。
不過等我找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是個空盒，裏麵就一板空的塑料板，估計是老天爺怕我犯錯誤，那孩子要是死在我手上，還不得讓李展鵬掐死。
“算了，明天早上去醫院吧，你忍的了嗎？”當我滿腦袋大汗的找東西的時候，那廝已經自己睡著了，真是好人沒好報。
124
接下來阿蒙和李展鵬不得不提前領了證，但是他們一直藏著掖著的，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離畢業還有將近四個月，不過阿蒙覺得這到是無所謂，就因為李展鵬他媽說了一句，懷孕頭三月要藏著，不然孩子長不好。
領證的時候我也去了，阿蒙出了門還把結婚證放太陽底下照了照。
“哎，那不是錢，沒防偽。”我笑。
“沒有，我就有點想不明白，就這麽一張紙，它就合法了？”阿蒙一臉的困惑，我想要是沒有這個孩子，她也許不會這麽早結婚。
那個時候阿蒙天天抱著肚子在宿舍裏麵轉，看的我眼暈。
“咱能歇會嗎？”我拿話梅核砍她，李展鵬買了一大箱，他說看電視上麵孕婦都吃這個，結果全便宜我了，阿蒙根本不想吃。
“滾，你在砍著我兒子。”阿蒙抄起自己的鞋就砍過來，動作及其迅速。
“萬一是閨女怎麽辦？”我沒事就和她逗。
“不能夠，是閨女我就閹了李展鵬。”阿蒙啃著蘋果，李展鵬他媽送來的，告訴說吃蘋果好。
“你就說吧，是男是女你得生出來看。”我知道阿蒙是嘴上這麽說，等生出來，她一定都喜歡。
懷孕以後的女人是會變口味的，阿蒙開始瘋狂的愛上了榴蓮，其實我也算不上討厭，但是架不住天天屋子裏麵有榴蓮味兒，聞的我都快惡心了。
她還攛掇我去買試紙，說我要是一起她就有伴了，讓我嚴詞拒絕，這叫什麽事。
等到了五個月，我們總算是畢業了，記得當初阿蒙穿了件肥大的上衣，本來看不出來，但是天不湊巧的是那天刮風，一陣風吹的阿蒙的肚子露了出來，然後可就炸了窩了，大家紛紛看著阿蒙的肚子。
“看什麽看？胖了不許啊？”李展鵬一腦袋汗，使勁揪著阿蒙的衣服。
這就是句廢話，有單胖肚子的麽。……我們幾個知道內情的都無奈了。
125
阿蒙在暑假裏麵和我們斷了聯係，天天在家安胎，她給自己排的太滿，天天光胎教的磁帶就得聽6個小時，跟上課似的，還有課表，我看她上課都沒有過這麽準時。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要生的時候，李展鵬帶著哭腔給我們打電話。
被送進產房的時候緊緊的拉著我們，怎麽都不鬆手，半天就冒出一句，我不會死裏麵吧？聽得我直揪心。
那天我們都在，林楚，陳璐，楊超，魏子路，李展鵬，大家輪流去門口聽著，沒人敢進去。
“啊！！！”裏麵大概有不三四個人吧，就阿蒙叫的歡，嚇得陳璐一直叨叨不生孩子了。
“要不，咱找個人進去看看？”魏子路出主意。
“你去吧。”李展鵬更沒起子，他不敢進去，從一開始他就哆嗦。
“那是你媳婦。”楊超嘟囔了一句。
“林楚，你去。”我叫林楚。
“靠，有什麽呀，去就去。”林楚倒是不害怕，大大咧咧的準備進去，但是在門口又停了下來，“不會濺一身血吧？”
“沒那麽嚴重吧？”李展鵬都快哭了，死死拉著我，“小魚啊，求求你了，你也去看看吧？”
那產房裏麵在我看來就跟澡堂子沒什麽區別，估計是為了好清潔吧，裏麵全是瓷磚，阿蒙正在一張產床上麵嚎叫，她使勁的抓著扶手，當初我們都估計到了會疼，讓她剖了得了，她非要自己生，真是自作孽。
“啊！！！！”阿蒙披頭散發的滿腦袋汗。
“林……林楚……你往前點……安慰安慰她。”我站林楚後麵使勁推，都聽見她的帆布鞋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了。
“咱別客氣，你去吧……”林楚一躲把我推到了前麵。
“啊！！！！！”一聲大叫以後，阿蒙都翻了白眼了，嚇得我和林楚趕緊跑了出來。
126
折騰了好幾個鍾頭，阿蒙總算是生了，出來的時候她的兒子就放在枕頭旁邊，她臉上白極了，但是還是一臉喜悅。
“是兒子吧？我就知道。”她臉上閃著母性的光輝，還挺耀眼。
“對對對，我們的兒子。”李展鵬也一腦袋汗，阿蒙是疼的，他是嚇的，其實我一直覺得李展鵬有點娘娘腔似的，但是這次以後我覺得他還挺爺們的，就是深藏不露。
“哈哈哈哈……我真牛逼……”阿蒙躥出一句話，差點把我們樂趴下了。
阿蒙在坐月子的時候她家一口氣雇了倆保姆照顧，孩子老頭老太太看著，李展鵬天天在家伺候著，這個日子過的，她跟老佛爺似的。
出了月子以後阿蒙覺得自己的待遇直線下降，開始要自己收拾屋子，打掃衛生，這讓她很是鬱悶，不止一次的跟我哭訴。
127
“你認識趙培是不是？”我的心理醫生今天突然問我。
“……對，我認識。”
“那我想我該告訴你，她的焦慮是來自於你。”
醫生告訴我趙培的焦慮其實並不是來自於表象，是對我的愧疚才發作，其實她是個招人待見的女人，她有一種魅力是誰也沒有的，大度，寬容別人的缺點，我甚至恨不起來她。
128
最近我發現顧大海出現點不正常，他開始背著我打電話，偷偷摸摸的，手機也設定了密碼了，一問還支支吾吾的。
“他打算養個小蜜？”阿蒙專揀我不愛聽的說。
“敢，閹了他。”我白她一眼。
“我覺得有必要查查。”陳璐開始興奮。
“有必要嗎？”我真是覺得大家最近都閑的沒事情幹，不然幹嘛全找我聚齊。
“非常有！”她們異口同聲。
“唉，來了，來了。”陳璐不知道從哪裏給我找出來一個專門破手機密碼的，我把顧大海的手機藏在抽屜裏麵了，他找半天沒找到就上班去了。
“靠譜嗎？”我覺得陳璐好像是來看熱鬧的，她無時無刻不在竊笑，感情上的失利讓她變的很可怕。
“200，我15分鍾搞定。”來人帶著一頂棒球帽，壓得低低的跟個黑社會似的。
“150。”陳璐按著手機不撒手。
“不行，170。”那個人把工具又放了回去。
“就150。”陳璐把手機也往回拿。
最後我們還是以150成交，好像這東西挺簡單的，馬上就弄好了，陳璐迫不及待的叫我查看著，哆裏哆嗦的翻開短信，什麽也沒有，我鬆了口氣，電話記錄裏麵隻有趙培的電話出現過幾次，陳璐說這樣已經足以證明了顧大海和她有關係，然後就開始笑，嘰嘰嘰嘰的，像個耗子一樣，弄的我全身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