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麻煩上身

蕭元豐望著她的背影,不由讚歎這女子的心懷之廣。他心裏也起了意,走近那和尚:“師傅,能否幫我算上一簽?”那和尚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閉著眼,讓人分不清他是不是睡著了。

小五子見他根本不搭理自家主子的話,衝上前想給他點顏色看看,蕭元豐拉住了他:“罷了,我們也走吧。”

那和尚在蕭元豐走後睜開了眼睛,口裏念念有詞……

沈思容帶著春柳下了山,回程的路上,沈思容心中有些煩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支簽的緣故。進了西京城,沈思容帶著奶娘和春柳一起下了車。

“你先回府吧,時辰還早,我們隨意逛逛。”沈思容對著車夫說道。

車夫應下來,就駕著車轉彎回沈府了。

沈思容一行順著平陽街走到東市,這西京城裏分東西二市,西市多為居民區,東市則是市集。

“小姐,我們這是去哪兒?”奶娘跟著沈思容行了一陣子,出聲問道。

沈思容隻是輕笑著:“不去哪兒,隻是逛逛,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總是要看看啊。”說著,沈思容在東市的攤販上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春柳掉了隊,沈思容回頭見春柳在不遠的發飾攤販邊站著,她走上前去,春柳正拿著一支木簪子愛不釋手。沈思容從她手裏拿了過來,向老板問了價,就買了下來送她。沈思容知道奶娘素愛丹青,也挑了一副好的材料送給她。

幾人逛了一轉,沈思容被太陽曬得有些乏了,興許是被太陽烤了烤,沈思容的臉上發紅。她見不遠處有一間茶樓,便走了進去。

“客官,您幾位啊?”小二見沈思容進來連忙上前招呼。

沈思容在大廳掃視一圈,人還不少:“給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最好是靠窗。”

“得嘞,小姐您幾位樓上請。”小二弓著腰在前邊帶路,沈思容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和一樓大廳不同,這裏每個桌子之間都用山水屏風隔開來,別有一番趣致。

選了一個靠角落的地方,沈思容靠著窗坐著,點了一壺茶和幾樣點心。喚春柳和奶娘坐下用些點心,沈思容伸手打開窗子,外麵很是熱鬧,這分熱鬧傳來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燥熱,反而在心頭拂過點點的安寧。

沈思容端起茶杯,在鼻下聞了聞,幾乎茶葉的香味很淡,入口也隻是微澀的,她喝了一杯便再也提不起興趣。

外麵突然的吵鬧起來,不同於先前的熱鬧,沈思容撐起身子往下一看,除了做生意的商販沒動,很多人都往另外一邊湧去。沈思容的背後被撞擊了一下,她一個吃痛,發出了嘶的聲音,奶娘趕忙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小姐,沒事吧?”

沈思容搖了搖頭,原來,是隔壁間的人聽聞著樓下的聲響匆匆跑了下去,卻不小心帶動了屏風,這才撞到了她。

“罷了,我們回府吧。”

沈思容出了茶樓,往左邊的路上一拐,去處卻被堵住了。一群身著青衣的人麵對著大街站在那裏,手上都拿著棍棒,看模樣,應該是某家的護院,他們此時正圍著一對母女。

沈思容又往前走了走,一個青衣人狠狠地打下一棒,落到那小女孩的背上,小女孩一聲叫痛,聽得沈思容心裏一緊,那婦人跪著往前爬了兩步,將女孩兒緊緊的護在自己懷裏,沈思容皺起了眉。

雖然看著不忍,但是有的事情她也無能為力。

“奶娘,我們繞道而行吧。”沈思容出聲,她素來不愛沾惹上麻煩的。

“是,小姐。”奶娘應聲,奶娘拉了拉還在看熱鬧的春柳,春柳見奶娘瞪著她,隻好垂下頭跟著走,眼睛卻還是不時瞟著的。

“怎麽?想跑啊?”為首的一名青衣人,右手拿著棍子,不時敲打著自己的左手手心,還嚇唬似地在那婦人眼前晃著。

婦人低頭躲著,卻不想更容易觸到那棍子,周圍的人在一邊說著什麽,不想那婦人確實另有打算,她漸漸的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青衣人和自己的女兒中間,突然,那婦人猛地一推,將她的女兒推向人群,口裏還大叫著:“跑啊,丫頭,快跑。跑……”

花費了太多力氣,聲音嘶啞而尖銳,像是要喊進所以人的心裏。

青衣人哪裏容得,就要往那兒追,婦人往前一撲,抱住了青衣人的腿,青衣人狠狠地踢了她幾腳,她吃痛的悶哼出聲,青衣人對身後的下屬使了使眼色,一群青衣人向那女孩追了去,那女孩往前跑著,周圍的看客們鬥自主讓開了一條道,她聽見身後的追趕聲,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摔去,好巧不巧,就倒在了沈思容的腳邊,沈思容一驚,腳便急急往後退去。見有人追來,沈思容側身要走,衣角卻被人死死拉住。

“求你,救我,救我……救救我……”

那丫頭好像摔傷了腿,試著爬幾次都爬不起來。她明亮的雙眸裏滿含著晶瑩,讓沈思容心生不忍。轉眼之間,那群青衣人已經走到了沈思容麵前,沈思容心頭一歎,在眾人注視之下彎腰扶起了她。

“小姐,這……”奶娘不知道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沈思容沒有理會奶娘的話,攙著那女孩兒起身。

“他們為什麽要追你?”沈思容輕聲問著,她抬眼看了一眼那些站在她麵前的青衣人,那群人見她談吐不俗,也不敢上前動作,要知道,這皇城腳下,也不是誰都是能得罪的。

“我爹娶了別人,他不要我和我娘了,他,他還要賣了我……”剛說一句,那女孩兒就哭了起來。沈思容手裏一個發顫,眉頭收緊。拋棄妻子另娶他人,這又是一個陳世美嗎?腦海裏突然想起了她那被休棄的親娘。

“砰”的一聲,一會兒功夫,那為首的青衣人已經提著那婦人過來,並且將她摔在地上。那婦人被重重打過,嘴邊還有著駭人的血跡。沈思容將女孩兒移到奶娘身邊,走到那婦人麵前,定定地看了一眼那為首的青衣人,又偏過臉問道:“大娘,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婦人見沈思容一問,眼裏頓時憋得通紅,她咬著唇,顫抖著得下顎顯示了她的壓抑。她忍著眼淚說來,原來,她早先是嫁給了一個李姓男子,後來這男子上了西京,發了點財,改娶了一名商人之女。這男子隻是常托人帶些銀兩回去。前不久,她變賣了家裏的農產,帶著十三歲的女兒找上西京來,她的夫君卻不認她,不僅不認,還將她們趕打出來。她一個婦道人家,鄉下的地也沒有了,哪裏還有什麽出路?多次帶著女兒上門去求,隻希望他能看著女兒的份兒上,別那麽絕情。誰想,那李姓男子的正妻卻一不做二不休,逼著要將她女兒給賣了,好斷了她們的念想。

沈思容聽著這話,她心裏的怒氣猝然升起。奶娘見沈思容神情有異,知道她是想到了她自己和她的娘,奶娘心裏也泛起了酸楚,不再言語。

……

蕭元豐和小五子下了山,騎馬回城後也來了東市。

“王爺,您這是去哪兒?”

元豐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小五子這才想起又叫錯了,自己忙往臉上招呼了兩下子。蕭元豐甩開扇子道:“怎麽?爺去哪裏還要給你稟報不成?”小五子忙低了頭閉上嘴,老老實實地跟在元豐後頭。

蕭元豐是想著沒多久就是中秋了,搜點有趣的東西送進宮裏,父皇和母妃定然會歡心。他四處看著,最終在一間古董鋪子裏找了一塊淺紫色的玉,這玉的成色並不是上成的,妙就妙在這個顏色上。而這紫色可是他母妃的最喜之色。後來又選了一塊半圓形鎮紙,這鎮紙遠看去是漸變色的,到了黑的地方還隱隱發光。他預備著送與父皇,討個賞。

打包好東西,店裏的老板恭恭敬敬的送到門口,口裏不忘招呼著:“爺可記得下次得了空再來賞臉。”

蕭元豐甩開扇子走了出去,跟在後頭的小五子卻在心裏嘀咕著:一千兩銀子,真是黑。

東西也買著了,蕭元豐準備從前方繞道回府去。

“爺,你看?”小五子指著另一個方向讓蕭元豐看,蕭元豐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外圍的沈思容。

“咦,那不是剛剛安國寺的那女子嗎?”蕭元豐口裏輕聲問著。

那小五子指的可不是沈思容,還不等他解釋,蕭元豐就往那邊走去了……

……

“閣下可是那李府的人?”沈思容對著為首的青衣人說道。沈思容知道若要救人,這青衣人是關鍵。

那人打量了打量沈思容,見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抱拳行了禮:“正是。還煩請這位小姐將人交還與我。”奶娘扶著那女孩兒,明顯的感覺到那女孩兒掙紮著往後退去。奶娘在背後輕拍她的背部,示意她安心。

“嗬嗬,那麽,敢問這母女二人可是你李府中人?”沈思容問道。

青衣人被問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蕭元豐早已經走了過來,此時正站在沈思容身後。

沈思容見青衣人不答,嘴角微揚著。而蕭元豐不禁在心裏感歎:妙計!此人若是承認她們是李府之人,那賣人一說便是胡言了,若是不承認,那麽他們又憑什麽能有這賣人之權?

“此二人是本府夫人下令處置的,還望小姐見諒。”那青衣人知道與沈思容口上交鋒得不到好,告了罪便招手讓人上前來帶人。

沈思容大喝一聲:“慢著。”此事既然找上了身,她就不會由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