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家父女（上）
這時代，真沒有沒錢還能辦事的說法。
牛奔清楚記得網絡上曾有流傳頗廣的一個神帖，說的是生不起，剖腹一刀五千幾；讀不起，選個學校三萬起；住不起，一萬多元一平米；娶不起，沒房沒車誰嫁你？養不起，父母下崗兒下地；病不起，藥費利潤十倍起；活不起，一月辛勞一千幾；死不起，火化下葬一萬幾……
這帖子，雖然因為地域不同，其中的差異也各有不同，但毫無疑問卻道盡了大部分人生活現狀。
對於牛奔來說，那帖子上的任何一條，都不是他能沾得起的存在。
不過現在既然遇到事了，他也不得不盡力想辦法解決。
在醫院走廊裏來來回回踱了好幾圈，他終是很無奈的取出自己的破手機，滿臉無奈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後，他強擠出笑意，道：“喂，根叔嗎，我有個事想麻煩您一下。”
“牛家小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你還記得給我打電話。”電話裏傳來一把滄桑的男音，他先是調侃了牛奔一句，隨即才又問道：“什麽事盡管說吧。”
雖然打小到大，牛奔從沒找人借過錢，可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方，卻也由不得他再矯情。因此吸了口氣，他直奔主題道：“那個，我想找您借五千塊錢，不知道……”
“借錢？！”根叔詫異的問了一句，隨即又笑道：“真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牛家小子居然也會找人借錢……嗯，說吧，什麽時候要，是你過來我這拿，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現在就要，最好麻煩你送一趟。”牛奔放低姿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客氣起來後，這才說出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對麵那根叔一聽他現在在醫院，自然也知道不是閑聊的時候。所以他隻告訴牛奔在醫院裏等著之後，便很快掛了電話。聽這電話裏的忙音，牛奔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李老根要趕來醫院的話，他那寶貝女兒，恐怕也得來吧。
想想李老根家的潑辣妞，牛奔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隱隱作痛，說起來牛奔和李家那丫頭，還沒出生前就被兩人的爺爺輩指腹為婚。雖然說李家的老爺子先一步去見了閻王爺，可牛奔的爺爺現如今還依舊健在，所以兩人這娃娃親到現在也沒人敢說將其解除作罷。
並且，李老根夫妻倆似乎還非常熱衷這事，早在牛奔還沒從村子裏出來前，他們就已經數次向牛家老爺子提及，讓兩個孩子到了年紀就早日完婚。
不過，因為李家自其老爺子過世後，李老根帶著一幫泥腿子到濱海市打拚數年，竟然很快成為了身家數千萬的富豪。所以牛老爺子念及兩家現如今的差距太大，倒沒有像老古董那樣逼著牛奔跟李家丫頭在一起。每次李老根夫婦回鄉提及這事，他也總是以現如今是新時代，看兩個孩子自己的意願為由將這事敷衍過去。
事實上牛奔早知道，老爺子已有悔婚的意思。
隻不過別人有錢後依舊不言反悔，他這鄉下老頭卻是也不好不遵守自己的許諾。等到事情就那麽僵持了一陣，老爺子心忖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因此就打發牛奔到城市裏去打拚打拚。萬一牛奔能出人頭地衣錦還鄉，那兩家再完婚也不顯得老牛家是在攀龍附鳳不是。
若是牛奔混不好，或者在城市裏認識別的女人，那也是牛奔自己的選擇。
總之，這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確實有些複雜。尤其是牛奔出村前牛老爺子還特地交代，出去混要靠自己，絕對不能去找李老根尋求幫助，就更讓這事情變得極為微妙起來。
事實上來到城市裏一年，牛奔除了第一次來的時候拜會過李老根夫婦，之後就再沒有跟他們有所聯係，倒也遵循了臨走時老爺子的囑咐。隻不過現在碰到這事兒，牛奔再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卻也隻能向李老根撥出了求助電話。畢竟不管怎麽說，當務之急是給莫相思治療，其他的事情卻是管不了那麽多。
縱然再次跟那潑辣妞遇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李小苒是地地道道農村出生的姑娘，十二歲之前的童年生活也全部屬於那個叫做滾山屯的村子。不過比一般在山裏長大的孩子更幸運的是，她有一個很不錯的父親。她記得八歲那裏父親帶著一幫子泥瓦匠走出了大山，那時候天真的她總以為父親就像小說裏那樣，一走就永遠不會再回來。
所以為了護衛母親和小自己七歲的小弟弟，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吵架。晤，就是那種在農村裏偶然會出現，叉著七歲的小弟弟，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吵架。晤，就是那種在農村裏偶然會出現，叉著腰對人破口大罵，或者是咣咣有節奏的敲著鐵瓷盆，同時在村子裏邊走邊罵，屬於中年婦女的手段和處事方法。
可是四年之後，李老根不僅回到了村子，並且還將一家人全都接到了城市裏生活。
於是，她這個每天與泥巴黃土為伍的丫頭，搖身一邊成了一個小老板的千斤，並且隨著父親的事業越做越大，她逐漸成為許多人為之羨慕的富家小姐。
身份的轉變，倒沒讓她成為城市裏那種頤指氣使，張揚跋扈的少女，甚至除了衣裝打扮變得時尚之外，她身上還完完全全保留著童年生活中那種沿街叫罵的習性。
這種習性，時常被自認為有素質的貴族少年少女們鄙夷，當然也有不少人說她是暴發戶的女兒，完全沒有底蘊。當然這樣的說法若是被李小苒聽到，自然就會回敬他們一些十分經典的罵聲。不過，如果誰認為這樣脾性的女人，會像許多農村中年婦女那樣臃腫，或是很醜陋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
相反，李小苒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而且不僅長的漂亮，她還非常會打扮自己。
比如今天，她下午去逛了趟街，大大小小買了十幾包東西之後，心情十分美好的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看起來不失淑女味道，卻又帶點可愛小甜美感覺的白領麗人模樣。
這種打扮不僅僅所有人看了都說好，甚至連時常批評她喜歡亂花錢的老爸，居然也破天荒給了個不錯的評價。
就這一句話，將李小苒給樂的心花怒放，直想要撲上去親自己老豆一口。隻不過她的動作還沒轉化為現實，她老爸的電話卻響了起來。站在邊上聽到了老爸電話的內容，李小苒當即忍不住恨恨跺了下腳，雙手叉腰破口罵道：“小奔頭，這個歹命的混球，還知道打電話來啊，死沒良心的，我，我要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