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是摳門（下）
牛奔吃東西的時候，莫相思左右看了看，道：“今天客人不算多，你先吃著吧，我找台機子上會網。”
“別用你自己的卡上。”牛奔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然後先一步走在前頭，給這傻妞找了台角落的電腦，直接以管理員帳號解鎖，道：“用免費的上。”
莫相思亮出自己的身份證，道：“我上網的也免費啊，網吧每月給我們收銀員充兩百塊錢呢。”
“說你是傻妞你真傻啊，卡裏兩百塊，換出來要買多少千層餅啊！”牛奔一把將傻妞的身份證搶過來，道：“你要怕沒地方用那就給我吧，還能換點飲料喝。”
“就知道是這樣，摳門！”莫相思撇撇嘴，轉頭自顧自上起網來。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老板規定，不準在放飲料的冰箱裏擱別的東西，天熱起來我想辦法換點涼水喝唄！”轉手將傻妞的身份證收進兜裏，牛奔暗自嘟囔一陣，琢磨這兩百塊錢的上網費用，怎麽著也能換成自己和傻妞兩人一個月的水錢。嘖，不是咱木有職業道德，實在是這網吧完全沒有福利啊。
你老板要對咱們這些小網管稍微好點，咱也不能侵占網吧利益不是。
如此打了會小算盤，見傻妞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電腦屏幕上，牛奔美滋滋繼續對付起手裏剩下的千層餅時候，感慨著果然是好心有好報。要不是當初這傻妞初來網吧做收銀員時，自己看在她因為太過生疏老是出錯賠錢而好心幫她一陣，也換不來現在她對自己如此有心的局麵啊。
話說當初傻妞剛來網吧上班的時候，不是因為找錯了錢，弄的客人發脾氣，就是因為充值出問題，增加了網管們的負擔。所以那個時候，整個網吧的工作人員，基本上沒人待見她，就隻有牛奔見她每天都要賠幾十塊錢心有不忍，從而細心教導了她幾天收銀員該注意的東西。
傻妞這稱號，也正是因此而來。因為學做一個在牛奔看起來很簡單的收銀員，莫相思居然用了整整十天。大抵也正是因為感激牛奔十天時間的教導，等她能夠把工作做好之後，轉過頭來也就有了時間來回報牛奔的幫助。
尤其是收銀員是三班輪換，每人每天隻上八個小時，相對於牛奔他們每天十二小時工作製，自然就顯得輕閑了許多。所以每到兩人在同一個辦上，她就會利用空出來的時間，時不時給牛奔送瓶水，或是買些小吃食給牛奔墊墊肚子。然後，也順帶在二樓找個空機子上上網。
像今天這樣的場麵，已經上演過許多回，但是每一次，牛奔總會發現這傻妞跟前一天似乎有些變化。
似乎，每一次看到她，總會覺得她比上一次的時候漂亮。
要說以前，傻妞才到網吧來上班的時候，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兒，要不然的話，那時候早就有網管搶著去幫忙了。按照牛奔的女人評定標準，那時候傻妞連白銀級都未夠班，可是兩個月過去之後，就是牛奔賣號群裏的那些牲口，偶然來網吧上網都會驚歎：這網吧啥時候多了一個接近傳說級的美女收銀員啊！
要知牛奔所謂的傳說級美女定義，那可是大學城各大院校校花級別的存在！
兩個月，由柴禾妞到校花的巨大蛻變，饒是牛奔基本上每天都能見到她，也能感覺到她身上的變化非常巨大。
尤其是今天，傻妞居然穿了身做工極為精致的牛仔套裙，把自己打扮的前凸後翹，看起來極為靚麗不說，並且那及膝牛仔裙下的一雙修長的美腿，還穿著時下極為流行的黑色半透明絲襪。這整個打扮，再配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簡直就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模樣。
好吧，哥是絲襪控，這種狀況……
咳咳，差點被千層餅給噎死。
狠狠將剩餘的千層餅吞進肚子裏，牛奔一時間覺得有些春心萌動。走上前去拍了拍莫相思的肩膀，他開口問道：“今兒個嘛日子啊，打扮的這麽漂亮？！”
莫相思頭也沒回答道：“想請你吃個晚飯來著，怎麽樣，去吧？”
“太破費了吧，這多不好意思。”牛奔舔著嘴唇摸了摸兜，一狠心說道：“我一大老爺們兒，讓你請吃飯不是臊的慌，還是我請你出去搓一頓吧。”
“別介，還是我請。”莫相思這次回過頭，道：“行了，你別跟我客套，想想晚上吃什麽吧。”
“你真想請的話，那咱們就在門口吃吧。”牛奔一縮頭，怯怯道：“至於吃什麽，隨便。”
“好吧，門口就門口吧，不過可不能隨便。”莫相思歪著腦袋，試探似的問道：“要不，咱們吃火鍋吧，聽說外麵有家店驢肉火鍋做的很棒。”
“別介呀，吃火鍋，上火啊。”牛奔出聲阻止。
莫相思沉吟一下，又道：“那咱們吃大餐，海鮮？！”
牛奔眼珠子一瞪，道：“這附近哪有好海鮮啊，吃了還不拉肚子？！”
莫相思：“那，吃川菜吧，你不是喜歡水煮魚片咩？”
牛奔吞吞口水，但還是拒絕道：“上個月才吃過哩，還是不要了吧。”
莫相思沒轍，隻能把球踢給牛奔：“那你說吃什麽？”
牛奔摸了摸鼻子，到最後隻吐出倆字兒：“隨便！”
莫相思眉頭顫抖不停，一副要吃人似的瞪著牛奔，但是半晌之後卻也沒能做出任何回應。不過幸好這女生不是那種愛發脾氣不理人的主兒，過了一會兒，她大抵強自平複了心情，道：“那算了，還是你請客。”
“早說嘛，哥就是這麽想地。”牛奔一聽這話頓時長舒了口氣，道：“那等我下班，咱們還是去隔壁。”說完他也不管莫相思有沒有反對意見，便直接拍拍屁股走了開去。
“摳門！”瞧見牛奔走開，莫相思隻能皺皺鼻子，朝其背影吐了吐舌頭，以表示自己的抗議。
隻不過莫相思也知道，這種抗議完全無效。
事實上，牛奔的確是個很摳門的家夥。待到八點下了班，兩人一起來到網吧隔壁的時候，莫相思隻聽得他朝老板招呼：“老板，一碗炒飯一碗炒麵，都多加個雞蛋。噢，再來兩瓶啤酒，一把羊肉串……”
莫相思探過腦袋，問：“就這樣？！”
“就這樣啊。”牛奔很認真的點點頭，道：“怎麽，是不是不夠吃啊。沒關係，你要不夠的話我分點給你，反正啤酒你也喝不完一瓶，我多喝酒少吃飯就結了唄。”
“我……”莫相思一句話才吐出一個字，剩餘的就全都憋在了嗓子眼上。
因為，他看到牛奔說完這句話後，就屁顛顛的拿了一次性碗筷，跑到免費供應小菜的地方，把那些酸缸豆啊腐乳啊泡椒蘿卜丁之類的小菜，給滿滿裝了兩碗後，這才一臉喜色的走了回來。
莫相思雙眉急顫，道：“你，不是要弄這些下酒下飯吧？！”
“嘿嘿，知我者，傻妞也！”縱然看到周圍鄙視的目光，牛奔卻是依舊毫無慚色的嘿嘿直樂：“我早打聽過了，這些風味小菜都是老板自己親手做出來的，不僅僅味道好而且免費。人家說美女是濃妝淡抹總相宜，這些玩意對於下酒下飯來說，不帶比美女差上半分啊！”
莫相思張了張嘴巴，忿忿道：“你，真是摳到門縫裏了！”
“這不叫摳，這叫節約，懂不。”牛奔笑眯眯的擺擺手，繼續說道：“吃什麽不管飽啊，又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咱就別說什麽火鍋川菜海鮮之類的話了，就炒飯炒麵一份八塊，外加兩瓶三塊的啤酒一把十塊的烤串，合共就得三十二塊大洋。就咱們的工資水準，那也不是每天都吃得起啊。”
這個帳算起來，直把莫相似算得腦袋越來越低，到最後完全一副被打敗的樣子，無語以對了。
確實，就他們每人每個月八百塊的薪水，拋去購買些生活必須品之外，剩下的錢根本就無法在這物價日趨漸長的城市裏隨意消費。話說要不是網吧包吃包住，他們恐怕連生活都不一定能完全保障，更別說炒飯炒麵多加一個雞蛋。至於神馬啤酒燒烤，那絕對都屬於浮雲。
牛奔知道莫相思也會算帳，所以見自己說完話，這傻妞就沒語言之後，便認為對方已經認同了自己說的話。平日裏也確實如此，雖然自己總會近乎霸道似的對一些事情進行安排，但莫相思卻從來不會表達出相左的意願。今天似乎也同樣如此，牛奔安排下去之後，莫相思隻是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是並未再發表任何意見。
不多會兒，牛奔點的食物就送了過來。開了啤酒，牛奔先給莫相思和自己各斟了一滿杯，這才說道：“本來今天我不準備出來吃這頓飯的，不過既然咱們碰到了一起，那不出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別的話咱們就不說了，來，幹一杯，為哥哥我已經逝去的二十一年青春！”
“二十一年青春？！”莫相思嘴唇哆嗦一下，驟然瞪大美眸，艱難的說道：“今天，是你生日？！”
“你這傻妞，一點都不傻嘛！”牛奔哈哈一笑，點頭道：“沒錯，過了今天，哥哥我就邁向了二十二歲。老嘍老嘍，村子裏的人像俺這麽大的，有些人孩子都有了哇！”
說到後來，牛奔的語氣已經有些蕭索，一點都不像平日裏的樣子。
可是莫相思聽到這話，卻是忽然間笑的跟朵花兒一樣，舉起杯跟牛奔碰了下，道聲我先幹為敬一口氣把酒喝完後，這才歪著腦袋笑微微的說道：“真沒想到，咱倆生日都過到一塊兒去了！”
“啥！你說啥？！”牛奔的手頓時一個哆嗦，直把冰鎮啤酒都灑了小半杯。
見到莫相思也不回答自己，隻是一個勁對著自己傻樂，牛奔呆滯半晌後，這才手忙腳亂的在兜裏掏出張身份證，一看之下“媽呀媽呀”的嚎了兩聲後，以無比驚奇的口吻連連叫喚道：“天下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傻妞你比我整整小一歲啊。得，看來這下咱們得奢侈一把！”
頓了頓，他忽然像下定什麽決心似的，咬牙切齒喊了起來：“老板，再來兩對，噢不，兩隻瘋狂烤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