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霍總你不小你大特別大
053霍總你不小,你大,特別大
???巫阮阮的頭低的快到肚子上,耳朵尖都變得粉紅粉紅,霍總監,咱們倆這是誰鉤引誰啊……
霍朗在她低頭的空擋,心情特別好的揚起嘴角一笑,轉身大步離開。舒睍蓴璩
停車場在醫院的前門,要穿過門診大廳,前後大門吹著過堂風,凍的人能頃刻起霜,巫阮阮攏緊身上的呢料西裝,縮著肩膀往外走。
“阮阮姐!”甜膩膩的嗓音,在她身後不遠處響起,她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不用回頭,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她都覺得徹骨的寒。
她的腳步頓下來,緩緩轉身,纖細的小腿踩在黑色的UGG裏,模樣有些可愛,目光一片清淡,她一點也不想微笑,至少不想對著於笑,和被於笑挽著手臂的霍霆微笑,隻是冷淡的回應,“真巧。”
於笑明眸皓齒的大方一笑,好像昨天在她公司大鬧一場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敢情就是她不高興的時候就隨便扇人巴掌,她高興的時候,就一笑泯恩仇了。
她的長發蕩在小水貂的披肩上,一水的黑亮亮,亮色連衣裙,精致的平地小羊皮單鞋,那笑容裏是滿滿的得意,親密的挽著身邊清俊的男人。
於笑鬆開挽著霍霆的手,兩步走到巫阮阮的身邊,在西服剪裁完美的肩胛處輕輕一拍,“這麽塊就有新男朋友了?真好,還怕你過的不幸福。”她用餘光不經意的打量著巫阮阮身上的西服,看起來這個新歡,條件不比霍霆那個舊愛差多少。
霍霆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巫阮阮身上陌生的男士西服,被她緊緊的裹在身上,好像這是唯一能給予她溫暖的東西,他的目光變得晦暗不明,胸膛裏燃起一把熊熊烈火,那種幹柴斷裂在大火之中的劈啪聲,抨擊著他的胸口,生疼生疼。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兩步衝上前,扒掉她身上的男士西服,連同她的毛衣長褲一起扒掉,但凡沾染了別人氣息的東西通通扒掉,然後用自己的毛呢外套將她裹起來,密不透風,連手指頭都想露出來一塊!
昨天與她相談甚歡的,是舊時,那麽今天連一件外套都被她緊緊裹在身上生怕失去一般的男人,才是新歡嗎?
那個男人,是真心待她嗎?他不在意她還懷著別人的孩子嗎?如果,真有那麽好的一個男人出現在她身邊,他是該嫉妒,還是該祝福?
霍霆在心中自嘲一聲,現在來說舍不得,似乎,晚了。
他忍不住微微彎下身軀,在不被人察覺的幅度裏,手掌不由自主的覆向自己的胸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鈍痛。
手臂抬起牽動大衣高立的領口在他瓷白的脖頸粗糙的劃過,帶給他一絲清明,好像突然被扔進冰窟,他的手最終沒有貼在自己的胸口,隻是順勢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不過這分明是敷衍的動作,他壓根不關心現在是幾點。
目光淡淡的掃過巫阮阮,落在於笑的背影上,漸漸溫柔起來,聲音裏也帶著三分寵溺,“笑笑,我們得走了,你剛剛不是餓了嗎?”
背對著霍霆,於笑朝巫阮阮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我們走了,再見阮阮姐。”她閃爍著一雙漂亮的瞳眸,“忘記告訴你了,你的寶貝呢呢,正在學習手語,天資過人,進步飛快,她用手語叫我‘媽媽’,你也記得學習,不然以後見了麵連溝通都要我這個後媽做翻譯。”
說完,笑著轉身,回到霍霆的身邊,將纖細的手掌放入他早已抬起等待的手心。1cs8R。
巫阮阮緊緊攥著西服的袖口,於笑再傷人,她可以一笑置之,可是霍霆那副冷清的樣子,他叫“笑笑”小小寵溺無奈的樣子,讓她置身寒冬,卻渾身赤/裸,大雪鋪天蓋地欺身而來,
雙腿被釘在地麵一樣無法奔走。
她可以對所有人說,沒有關係,我一個人可以。
可是唯獨騙不了自己,就算曲終人散,就算悲恨交加,她對霍霆依然有愛。
她微微扯動嘴角,目光隨著兩人的離開變得遠長,體貼的老公,溫柔的妻子,他們幸福相依的畫麵,在巫阮阮看來,無比酸澀。
她笑得清淡。
金童玉女,天造地設,如果最開始她沒有愛上霍霆,那麽今日,也一定會感歎這是一雙天作之合,可是,她愛上了。
“霍霆,再見。”她無聲的說。
???她的呢呢,會用手語叫媽媽了。
阮阮還記得小燕呢第一次無聲叫她媽媽的時候,小巧的嘴巴努力的長大,口型清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她還是高興的眼圈都紅了起來,當時霍霆還十分吃味的把呢呢舉的老高,讓她害怕的在空中亂蹬,他說,呢呢,你為什麽不先叫爸爸?嗯?為什麽?爸爸這麽喜歡你,你先叫爸爸,不然我今天一定不會陪你蓋沙灘城堡,我要強拆你的違章建築!
呢呢粉嘟嘟的小嘴巴像巧燕一樣大大的張開,非常倔強的又叫了一聲,媽媽。
巫阮阮還不知道手語裏的媽媽是什麽樣子,想想真令人心酸。因為她的無能,因為她無法守護自己的愛情,而讓她的女兒去叫一個陌生女生媽媽,從三歲起,她就要學會如何討好後媽。
大雨似乎剛剛停下來,空氣濕冷卻很幹淨,盛過水的水泥路麵好像一麵鏡子,路燈投在地麵的碎裂的光影與沿街建築上五彩斑斕的招牌交相輝映,人行道亮起綠燈,發出噠噠噠的盲人通性提示音。
於笑還沉浸在剛剛霍霆鮮有的溫柔裏,笑道,“老公,我覺得吧,一個大著肚子的離婚女人,能找到什麽像模像樣的好男人啊?誰會真心待她?再有錢的冤大頭那也不願意給別人養孩子不是?這阮阮姐也是的,一點寂寞也耐不住,我要是她,為了孩子我也要自己過,萬一找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暴發戶,動不動再家暴一場,得不償失啊。”
霍霆的嘴角緊抿,眉頭重重的擰成川字,抬手躲開於笑挽著他的手臂,冷風順著敞開的領口灌進,連呼吸都帶著白氣,他斜睨著於笑,冷哼一聲,“那你自己過吧。”
阮尖引子車。於笑目光流轉嬌嗔一笑,“你這人,真是太壞了。”
霍霆嘲諷的笑笑,沒再理她。腦海裏飛快閃過的都是裹著陌生男人西服的巫阮阮。連於笑的臉都開始圓潤起來,巫阮阮的月份比於笑大,反倒越發清瘦,那副清清淡淡的柔弱樣子,好像太久時日沒有曬過太陽的花朵,孤零零的。
巫阮阮捂著嘴打了一個悶聲的噴嚏,低頭向停車場走去,天黑的太早,總像催促著行人趕快回家。
她在停車坪上找著霍朗告訴她的墨綠色悍馬,沒有留意到右側的方向一輛轎車正在倒著行駛過來。
開車的是個女人,水平不高,速度可不低,拐彎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後麵還站著一個人,阮阮左前方的一輛車突然急促的按著喇叭,遠近光大燈瘋狂的閃著,阮阮嚇了一跳,這才看到那正是霍朗的墨綠悍馬,同時看到那輛毫不減速倒著向她行駛過來的小轎車,一時懵住,驚訝的睜大眼睛,張著嘴巴,傻傻的抱著肚子,向後退了兩步。
大部分人麵對突然駛來的意外,都會被驚得不知所措,巫阮阮一個孕婦,自然不能像江湖中絕世高手一般一彈三丈的跳開。
就在她心裏默念著“怎麽辦”的時候,隻見綠色的悍馬油門一腳油門竄了出來,“嘭”的一聲,兩車相撞,悍馬前部的左角頂在小轎車的尾部,轎車凹陷出一個大坑。
巫阮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安撫著寶寶。
霍朗迅速的跳下車,大步流星的走到巫阮阮的麵前,眉頭濃濃的皺起,“你這女人智商負值嗎?正事沒見你幹一件,倒是作得一手好死啊!”
巫阮阮特別無辜,又不是她要撞車,是車撞她,“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嚇一跳。”
“怎麽沒嚇死你? 滾車上去。”他沒好氣的嗆了她一句。
小轎車的女司機還不明就裏的從車上跳下來,操著一口生硬的普通話指著他,“哇先森你有咩搞錯?沒有看到我在倒車嗎?你就這樣撞過來,這怎麽搞啊?怎麽搞?”
雨後的氣溫很低,霍朗的外套在巫阮阮的身上,自己隻穿著一件衛衣,被風一打就透,尤其是他現在特別生氣,這讓他周圍的空氣陡然下降好幾度。
他沒有搭女車主的話,隻是在兩車之間來來回回的看著,巫阮阮突然放下車窗,遞出來他的西服,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霍總,外麵冷,你穿吧。”
英俊的眉眼微微挑起,接過西服,套在身上,轉身的瞬間用低沉性感的聲音交代,“自己調高空調溫度。”
其實巫阮阮並不覺得冷,車裏的溫度很高,她稍微將車窗放下一條縫隙,聽著外麵的對話。
女車主的語氣?非常的不客氣,煞有碰瓷的意思,反正是悍馬追了她的尾,自是得理不饒人。
霍朗插著口袋麵無表情的被她訓了半天,一句話沒反駁,卻在聽到對方說,“那你給我兩千塊錢就算了”的時候,眉頭一擰。
“說完了嗎?”
女車主大概還是頭一次見這麽淡定的肇事車主,點點頭,“說完了。”
霍朗一腳踹在小轎車的輪胎上,十分的霸氣,“首先,你這輛叮當作響的破車,送進二手車行估價,絕對不會超過兩萬。而你居然向我索要兩千塊錢,按著大嬸你的意思,我這一撞撞碎了你這輛破車的十分之一,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你那個坑,200塊錢就可以填平,如果你十分想要我另外的一千八百塊錢,我不介意找人來切割走你這破車的十分之一,就當我買塊廢鐵。其次,不管由於你眼睛瞎還是由於你腦子缺,你剛才倒車的時候都差一點撞到了我車裏那個孕婦,她受到嚴重的驚嚇,我準備報警,一是處理我們兩車之間的問題,二是處理她,一切和胎兒有關的檢查都需要她做一遍,以確保胎兒的安全,這比費用,一定是你負責,可能不止兩千。你覺得我這個處理方式合理嗎?我覺得合理。”
說完立刻掏出手機,報警,然後打給保險公司。
女車主被說的啞口無言,人她是沒撞到,但是車一定得有人給她修。
霍朗倨傲的掃了她一眼,轉身幾步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太對不起了,霍總,連累你撞車。”阮阮一臉歉意的看著他,非常真誠的道歉。
霍朗飛快的翻閱著自己的手機,快速的扭頭,漫不經心的瞅了她一眼,“車是沈茂的。”
巫阮阮怔了怔,“噢。”
他抬起頭看看窗外還在不斷來回踱步的女車主,身體向座椅裏深深的靠近去,看起來很放鬆,他突然轉頭看向巫阮阮,“給你老公打個電話,來一趟醫院。”
“為什麽?”巫阮阮不解。
“我要在這等交警劃定責任,然後和保險公司交涉一下,沒那麽快走,剛才做著夢都能沒出息餓醒了的人不是你嗎?”
巫阮阮雙手板板整整的疊放在雙腿上,搖搖頭,“那怎麽行,要不是陪我來醫院你也不會被耗在這裏,我陪你一起等著吧。”
其實她心裏有些難過,她呼吸困難暈倒的時候,心裏很害怕,在病床上醒來的時候身邊也沒有親人陪伴,腦海裏浮現出霍霆離開的背影,消瘦冷清,淡漠疏離。
車裏被空調熏的暖呼呼,早已沒了車外的濕氣,路燈打在樹葉上,影影綽綽的招進來,阮阮側頭,就這斑駁的光影輕描著霍朗的側臉,熟悉的眉眼,剛硬的線條,沒有安慰到她,反倒令她心裏難過的情緒像開了鍋的水,不斷的沸騰翻滾。此刻她隻想眼前的同事換成另外一個人,隨便哪一個人,哪怕歪瓜裂棗的聒噪鬼也好,為什麽單單是霍朗呢?
“我說了,我拒絕職場潛規則,尤其是孕婦。”發現她在打量自己,他斜著目光看向她,放慢語速後,他磁性的嗓音似乎更動聽,好像一尾纏綿的風吹過,風過,發絲還會被撩起,癢癢的散在皮膚上。
巫阮阮收回打量的目光,眼底氤氳著的一團濕氣來不及消散,她轉過臉,容顏柔美,倒映在側麵的車窗,眼角淚光閃閃好像破碎的鑽石,“別消遣我了,霍總。”
片刻的沉默後,巫阮阮還是覺得自己該走,她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說的文藝一些,滿心都是那不可名狀的憂傷。
“霍總,你能借我一百塊錢嗎?”她暈倒的時候隻穿了一件毛衣,手機錢包和家裏的鑰匙都在大衣口袋,隻要回到公司就可以,借個掙錢,還的時候也好還。
霍朗看都沒看她,就脆生生的拒絕了,“不能。”他按亮手機屏幕,“你老公號碼,我讓他來接你。”
“他工作很忙,特別忙,沒時間的。”她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霍朗微微蹙眉,“忙個屁?孩子不是他的?自己老婆暈倒了不管不問,接個人還接不了?哪個九流婚姻介紹所給你介紹的老公?”
巫阮阮輕聲歎了口氣,“不然你借我兩塊錢,我坐公交車。”
他看著她身上的單薄毛衣,那手腕細得令人震驚,他冷著臉說,“不借,我從不借給別人錢,一毛都沒借過,兩塊算巨資了?。”他遞出手機,“打電話。”
阮阮泄氣的坐回座椅上,手腳並攏,乖巧極了,“算了,我等你處理完吧。”
車外起了瑟瑟的風,幾滴雨點落在擋風玻璃上,像似樹葉被風吹過飄下的雨珠。綠化帶裏種的芒果樹嘩嘩作響,緊隨而至的,便是豆大的雨珠,一顆一顆同歸於盡似的砸在車窗,天空驟然下起一場瓢潑大雨,這下,想走也走不成了。
“童晏維知道你老公的電話吧?”他手指飛快的滑動屏幕。
巫阮阮的視線終於從窗外的雨簾上收回,一把按住他的手機,十指纖長,指甲剪成圓潤的弧形,修的幹淨整齊,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花哨,“不用了,霍總,別讓他們為我擔心。”
心裏很酸,可還是努力的朝他微笑,沒有故作的生動與憐憫,隻是淡然而委婉,“真不用了。”
手掌間露出一塊手機屏幕,屏幕幽幽發藍的光打在她瓷白的臉龐,眼裏像被揉進了碎鑽,“我離婚了。”
她攤開手,看似輕鬆的聳聳肩,別過臉,快速的蹭掉不小心落下的淚珠。
霍朗舉著手機的手掌僵在半空,直到屏幕自動暗了下去,他才收起來。
巫阮阮笑了笑,扭頭看他一眼,睫毛濕漉漉的,“沒事,你不用安慰我,離婚隻是為了能讓兩個人生活的更好而已,這是事實,我沒有刻意回避。”
“我沒想安慰你。”他換了一個舒服姿勢坐好。
巫阮阮被他的回答驚得頓時沒了話,這個霍朗,真是話題終結者。
她看了看外麵的大雨,隻想趕快脫離這個尷尬的氛圍,索性直接打開車門,直接站進了雨裏,她朝霍朗擺擺手,用手掌在額頭上支起一個小鬥篷,覷著眼睛,“霍總,我先回公司,還有方案沒有畫完,明天要交,今天麻煩你了,你的襯衫我明天一定幫你處理。”
她關上車門,向公交車站的方向快步走去,她一個淋了雨的孕婦,公交司機是不會把她趕下來的,隻要兩站地就可以到公司。
“巫阮阮!”霍朗打開車門跳下來,幾步邁到她身邊,大雨打得兩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他微微眯著煙,冷的睫毛直發顫,他脫下身西裝遮在她的頭上,“又開始作死是不是?滾回去!你最好別感冒,我來SI不是給你一個人服務的,明天你有任何問題,我絕對不管你!”
巫阮阮推開他的手臂,連同衣服一起換給他,在大雨裏笑笑,“我才不會感冒,你會上車吧,公交站很近,我已經做好逃票的準備了。”
就在這時,交警威武的寶馬摩托在停車場繞了一圈後停在悍馬的旁邊,霍朗抓小雞一樣,拎著她的肩膀將人推回到車旁,打開車門,推了進去,他的嘴唇凍的微微發抖,目光卻還是寒氣逼人,“不許再下來,霍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說完毫不客氣摔上車門,那力度,十分明顯不是自己的車。
霍朗就這樣頂著大雨和交警,保險公司,以及那個因為有一把雨傘而顯得特別有優越感的女車主交涉完畢,回到車裏的時候已經渾身濕透。
他把臉埋在手掌裏,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巫阮阮抽出紙巾幫他擦頭上身上的雨水,臉上的歉意更濃了,霍朗推開她的手,“離我遠點。”他抓過紙巾,翻下遮陽板背麵的鏡子,自己擦拭著。
“你好像要感冒了。”
他“啪”的一聲和聲遮陽板,還沒開口,先扭頭捂著嘴打了兩個噴嚏,“我的身體難道還不如一個孕婦?”
霍朗身上的衣服基本濕透,粘著難受,他皺著眉,二話沒說,一把脫了下來扔到後座,向巫阮阮伸手,“襯衣給我。”
巫阮阮把腳邊的紙袋拿起來,拎出襯衣遞給他,不小心看到他赤/裸的手臂,從手腕一直盤旋至肩膀的紋身,紛繁繚繞的花朵盤旋至上臂,一尊凝神而息的佛像惟妙惟肖,緊繃繃的肌肉覆在骨骼,恰似柔美與力量的集合。17744453
襯衫的紐扣全部崩掉,霍朗隻好從正麵反穿,後背貼在座椅靠背,好一會才緩和過來。
巫阮阮安靜的打量著她的側臉,從眉骨到尖叫,從鼻梁到下頦,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直到霍朗一掌擊在喇叭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冷聲道,“你沒見過男的麽?”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沒有人加班的SI空曠肅靜,隻有走廊上安全出口的指示燈微微發著弱光。
阮阮穿上大衣,拿好錢包,又倒了一杯熱水端在手裏,夾著畫冊走進漆黑一片的市場部。她敲了敲總監辦公室的大門,沒有等到霍朗的回應,便徑自推門而進,撲麵而來一股幹燥而溫暖的風。
霍朗正在打電話,赤倮著精壯的上身,拿著手機側臉看她,微微一揚下巴,示意她坐沙發上去。
巫阮阮將熱水放在他的辦公桌,安靜的坐到沙發上。
“光著,衣服都濕了,穿著難受。”他自顧講著電話,很隨意的脫下皮鞋和襪子,光著腳在短毛地毯上走來走去,在遠離巫阮阮的地方突然打了個噴嚏,“身材好不好你不知道,你沒見過還是沒摸過?幾天就胖起來的隻有你和豬,和我什麽關係。”
“我現在正準備睡,不過你每天睡這麽少,很快就會變成老女人,一臉褶子,滿臉雀斑,然後滿世界做整容手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一定會拋棄你,毋庸置疑,然後再也不回美國。”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霍朗突然低笑兩聲,聲音格外好聽,“我已經感覺到你黏糊糊的口水和油膩膩的口紅從電話這邊爬到我臉上了,太致命了。”
“得了,我困死了,I love you,Bye.”
巫阮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來霍朗不是單身啊,不是但單身似乎看起來更正常一些,一個三十歲黃金年齡的男人,有錢又能力,有長相有身材,有一個兩個女朋友甚至男朋友,也算稀鬆平常,她跟霍霆一起的這幾年,早對這種富家公子哥的行事看的明明白白,感情可以隨便動,隻是婚姻得聽從安排。
掛斷電話,霍朗走到自己的 辦公桌錢,端著巫阮阮給他準備的熱水喝了兩口,“你怎麽還不回家?等我帶你買豆花呢?我又不是你保姆。”
“不是,我是想請你吃飯,今天麻煩你太多了。”
霍朗毫無誠意的朝她笑笑,“我不想吃豆花,太便宜。”
阮阮尷尬的笑笑,“不吃豆花,你想吃什麽?”
霍朗重重的坐進她對麵的沙發裏,抱著肩膀,兩臂驚豔的紋身交錯在一起,長腿架在茶幾,放鬆的向後靠去,看起來有些懶散,“綺雲四季的自助餐。”
綺雲四季是一家全城最高檔的酒店之一,坐落在綺雲山下,充滿異域風情的西班牙建築風格與山頂的別墅群想呼應,在一群高矮不一的水泥建築裏別樹一幟,霍霆曾帶她去過幾次,味道很好,但是價格不菲,要一千二百八一位,現在的巫阮阮可承擔不起。
她微笑著打趣,“這個月不行,我工資都快花完了,要吃那麽高檔的地方你得容我攢半年錢,咱們先吃點家常的吧。”
他勾過來一個抱枕,壓在手肘下麵,給自己調整了一個極舒服的姿勢,“你穿的衣服可沒你說的話寒酸。”
巫阮阮實在是餓,拿起桌上一塊糖果,撕開包裝含進嘴裏,臉頰鼓出一小塊,非常認真的笑著解釋,“今非昔比,我現在要攢奶粉錢,攢學費,還要給我女兒攢嫁妝,我要是能在職場翻雲覆雨還好,萬一我沒那個本事,也不能太虧待我家寶貝啊,所以該省的還是要省的,這叫騎自行車去酒吧,該省的省,該花的花。”
霍朗的眉心輕蹙,看起來有些疲憊,很自然的閉上了眼睛,濃密的長睫毛匍匐在眼瞼,在光下投出一塊深色的陰影,他的聲音已經帶著輕微的鼻音,“小孩沒有撫養費嗎?”
撫養費。
這三個字,對於巫阮阮來說,是何其難聽,
她不顧一切追逐著霍霆的愛情,簽下了不平等的婚姻條約,隻因為她曾深深的相信,她這輩子隻會牽著霍霆一個人的手走進婚姻,她曾那麽真的幸福過,比堅信這個世界離不開太陽、花草離不開水與土壤,而更加相信她與霍霆不會走出那座殿堂。
可是,所謂的我們天長地久,我們牽手白頭,不過是好夢一場。
這世上,不所有的女子都會把撫養費作為已逝婚姻的安慰。
巫阮阮將嘴裏的水果糖咬碎,發出嘎嘣的聲響,睫毛微微下垂,“我自己能養。”
他閉著眼睛,輕哼出聲,“嗯,是餓不死,孩子是你前夫的嗎?”
巫阮阮?被他問的一怔,笑笑,“當然是啦。”
“那就該他養。”
“這事說起來就和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長,你不會有耐心聽的,孩子是我自己要生,他也有他的難處。”
霍朗微微睜開眼睛,目光閃爍,盯著茶幾上的雜誌一角,大著肚子被人一腳踹開的女人,還想著前夫的難處,不是太傻,就是特別傻。
巫阮阮吃完第四顆糖的時候,輕輕叫了他一聲,“霍總,你還要不要吃飯了?我快餓死了。”她傾身看過去,霍朗已經睡著了,呼吸很沉。
巫阮阮推了他一把,“霍總,去你的休息室去睡吧,這會著涼。”
霍朗閉著眼睛嘟囔一句什麽她沒聽清,大概不是好話,不是滾開就是死開。他順著阮阮那一推,橫倒在沙發上,修長的大腿從茶幾上抽回,扔在寬大的沙發裏,枕著懷裏的抱枕,微微弓起身體。
她環顧四周,沒有什麽能給他蓋身體的東西,便想打開他休息是門,進去取被子出來。她擰了擰門把手,居然是鎖著的。
辦公桌上的幾個沒有上鎖的抽屜裏並沒有休息室的鑰匙,她覺得肯能在他的身上,她在車裏見過霍朗的黑色鑰匙包,黑色的小羊皮,看起來非常柔軟,沒有任何的名牌LOGO。
巫阮阮彎腰在霍朗的身邊,“霍總,我拿一下鑰匙。”
霍朗似乎聽到了,呼吸的節奏發生細微的變化,但是沒有回答。巫阮阮伸手在他露出來的西褲口袋上摸了兩下,鑰匙包沒有摸到,卻很清晰的隔著一層裏布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
這是發燒了。
霍朗睡的毫無防備,感覺到有人搬弄他的身體,就順勢平躺下來,巫阮阮又在他另一個口袋裏摸了一把,是有鑰匙,但是他的西褲的剪裁非常修身立體,布料也沒什麽彈性,他的睡姿也不算太完美,有些擰巴,巫阮阮隻好撐著口袋邊緣,把手伸了進去。
霍朗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就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下其手,他半眯著眼清醒過來,就看到巫阮阮彎著腰在自己的身前,手掌伸在他的口袋裏,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低啞慵懶,“你就是摸,也得找準了地方,摸大腿有意思嗎?”
巫阮阮抓住鑰匙包猛的抽回收,紅著臉看他,“我摸摸摸,我我……”
“童晏維附體了你。”
她拿著鑰匙在他麵前晃了晃,“我拿鑰匙!開休息是的門。”
“狡辯。”他冷哼一聲,翻了個身,不再理她。
巫阮阮無奈極了,但是又不好纏著他解釋,隻好默不作聲的拿著鑰匙打開休息室的門,被她弄髒的床品已經換過,一床的幹淨整潔,她抱起被子走到沙發旁邊,給他蓋了個嚴實,將空調溫度調到28度,拿著自己的錢包,係上大衣的牛角扣,走出大廈。
雨已停,空氣濕冷,連空氣都變得幹淨清晰。
馬路上依然有時尚的妙齡女子穿著絲襪**著脖頸,阮阮不禁打了個寒戰,縮了縮脖子,扣上大衣的帽子,帽簷上的一圈灰色毛領扣在額頭,癢癢的,卻和暖和。
公司附近的餐館多是連鎖快餐或者高檔西餐,她穿過一個大十字路口,找到一家生意很紅火的私房菜,味道很好,價格也不貴,她熟練翻看菜單,“老板,要一份芥藍牛肉,一份上湯豆苗,兩份米飯,用環保盒裝哦。”
老板娘飛快的下單,龍飛鳳舞的字體讓巫阮阮想到了醫生的手寫病例。
付好錢後,她沒有在餐館裏等,而是出門左轉找到了一家聯合藥房,買了一盒退燒藥,揣進大衣口袋。
從藥店出來的時候,一對彎著手臂的情侶不小心在身後撞了她一下,年輕模樣,穿著十分樸素,甚至有些寒酸,女孩被男孩摟在懷裏,相依偎著取暖,兩人看到撞了孕婦,連連回身道歉,“對不起,不好意思。”
巫阮阮微笑著一擺手,“沒事,撞一下而已。”
她拉開小餐館的大門,準備去取餐,就聽到身後一個學生說,“姐姐,你錢包被偷啦!”
巫阮阮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口袋,不由一怔,錢包還真是不見了!她側過臉去看那對情侶離開的方向,早已看不見了人影,有些無奈的拍了拍口袋,幸好隻是零錢包,有三兩百塊的零錢,證件和銀?行卡都不在裏麵。
巫阮阮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霍朗還在睡著,她的手掌還帶著微涼的寒氣,試探著霍朗額頭的溫度,驚人的滾燙。
霍朗在焦灼的夢中觸到舒緩的涼意,貪婪的夾著她的手掌在頸間輕輕摩挲起來,巫阮阮身體一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卻不悅的皺起眉頭,嘴裏夢囈著聽不清的話。
“霍總?”阮阮輕聲叫他,霍朗仿若未聞,翻身麵對她,呼吸依舊陳舊規律。
巫阮阮緩緩跪下來,安靜的打量著他俊朗的容顏。
他走了,另一他來了,這多荒唐。
高蜓的眉骨,英挺的鼻,剛毅的輪廓,單薄而上翹的嘴角,卷曲的睫毛鋪在深深的眼窩裏,曾經無數次,她就這樣在霍霆睡著的夜裏,黎明,像偷入仙境的凡間女子窺視著這樣的美好。
巫阮阮抬起另一隻手,指尖輕輕觸摸著他的睫毛,隻指腹上來回的刷著,癢癢的。
霍朗隻覺得一隻扇不走的飛蛾一直一直不顧死活的撲在他的臉上,他皺著眉猛的一把抓住,倏地睜開眼睛,迷茫和不解對峙上阮阮的驚慌和窘迫。
他鬆開阮阮的手,疲倦的閉上眼睛揉揉眉心,鼻音濃重,聲音也缺水似的幹啞,“幾點了?”
巫阮阮抬頭看想辦公桌上的透明電子鍾,“九點半,我買了外賣和退燒藥,你燒的很厲害,先吃飯然後吃藥,喝一大杯熱水,去休息室睡或者回家。”
發燒引起關節微微酸痛,霍朗無力的支撐著身體準備坐起來,巫阮阮想去給他倒杯熱水,一時間忘記自己已經跪的太久了,起身的瞬間膝蓋處一陣酸麻,直直的撲在沙發上。
霍朗原本困倦的視線還沒適應眼前的環境,就毫無征兆的被巫阮阮臉對臉的兜頭砸了下來,他悶哼一聲,身體被押回沙發,人也徹底清醒。
巫阮阮捧著肚子慌張的起身,酸麻感卻更加肆意的蔓延到整條腿,為了避免再一次發生尷尬,她隻好向後仰著身體,霍朗猛的坐了起來,一把將她架住,拉回自己的身邊,眉角突突直跳,臭脾氣頓時滾滾而來,“但凡你有點智商也該知道我比你身後的茶幾軟一點。”
他鬆開巫阮阮,旁若無人掀開被子坐起來,露出完美的胸肌腹肌,碰了碰自己的嘴角,拿到眼前一看,指尖上竟沾染上了血跡,眉頭一擰,“段數高了,現在自己作死不夠,還要和我同歸於盡啊?”
巫阮阮萬分尷尬,“對不起啊霍總,我腿麻了。”
隨手抽了一張麵紙,壓在嘴角,他晃著身體站起來,高大的身軀立馬擋住阮阮眼前一片光線,巫阮阮的這個身高,隻到霍朗的下巴,兩人的距離極進,他滾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麵龐周圍,霍朗身上的王者氣勢十分的震懾人,讓人不知不覺就能臣服在這個男人的魅力下,好像他天生的,理所應當的,比所有人都高貴一截。
巫阮阮以為自己擋了路,便向外挪了兩步,給他讓路,霍朗不動聲色的看著眉眼低垂的巫阮阮。
突然眼前橫過一道漂亮的紋身,巫阮阮還沒來得及躲開,霍朗的手掌就牢牢的捏住了他的下巴。
兩根手指掐著她的臉蛋,捏出奇怪的形狀,“呲個牙給我看看。”
巫阮阮被迫抬著頭,臉色羞紅,嘴巴高高的嘟著,“嗯?”
“呲牙。”他麵無表情的命令著,嘴角的一點血漬襯在麥色的肌膚上,完全不見妖異的美感,反倒加深了他男性的剛毅性感。
他的氣場太強大,強大到讓巫阮阮瞬間失去掌舵自己內心的理智,鬼使神猜的抖了抖嘴角,可是嘴巴已經被他捏變形了,所以這個抖的動作,也沒真的抖起來,隻是勉強讓她露出兩顆皓白的門牙。
霍朗的眉毛一高一低的挑著,似笑非笑,“不是齙牙妹啊……”
終於得到釋放,巫阮阮拎起水杯馬不停蹄的奔向了茶水間,躲在明亮的茶水間裏揉著臉蛋,“生病了還這麽大力氣……”
霍朗這個人,其實活的並不精貴,他本身是非常習慣在那種顛沛流離,硝煙彌漫的困境生存的,並且很享受在那種環境裏生存,就好生活在非洲草原的獵豹,寧可在旱季裏結腸轆轆四處奔波覓食,也不願意被人弄到動物園裏好牛好羊的喂養起來。但是,如果他真被抓進了動物園,那就必須吃最好的牛,最好的羊,喝水都恨不得是肉湯?。
此刻他正非常挑剔的用筷子巴拉著飯盒裏的菜,“不請我吃綺雲四季就算了,就算是大排檔好歹你也多點倆菜,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是救你好幾命的恩人,你不覺得很不道義嗎?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阮阮將熱水杯放到他的手邊,掰開一次性筷子,就著米飯吃了一大口菜,心想這也不便宜,我錢包都被掏了,您還不當大餐吃,“我以為你發燒了會不想吃東西,買那麽多,會浪費。”
他夾起一塊牛肉,嚼的異常用力,表情冷漠至極,“不吃飯,哪來的力氣生病?還得和你這個隨時隨地防範你這個女流氓和我動手動腳。”
很奇怪的是,巫阮阮對霍朗這種有事沒事就要嗆她兩句的行事風格並不反感,也不覺得他說的話過分難聽,反倒很好笑,也許是因為他的容貌讓她忍不住做出謙讓,也許是她已經有一個毒舌閨蜜,她的臉皮已經被童瞳鍛煉成鐵壁銅牆,“我不是女流氓,你見過大肚子的女流氓嗎?”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泰然自若,“見過。”
阮阮不相信,笑問,“在哪?”
霍朗放下水杯,定定的看著她,“在我眼睛裏。”
她咬住筷子,眨了眨眼,“噢,霍總你眼睛好小,我看不到。”
他勾了勾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聽說你們韓總監的助理辭職了,不如我給你調個崗。”
巫阮阮果斷搖頭,信誓旦旦的表達道,“我剛才看錯了,霍總你不小,你很大,特別大。”
霍朗從她筷子下麵奪走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好像品嚐上等牛排一樣,“噢?哪裏大?”
“哪裏都大!濃眉大眼,英俊瀟灑,形象偉岸,體魄強壯,品格高尚,公正廉明,從不以公報私,霍總肚裏能撐船!”為了強調自己編造故事的真實性以及霍總真的非常英明神武,她眼睛睜的老大,向他伸出讚許的大拇指。
“說的好,前四項基本正確,後四項純屬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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