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柳回風已是如此,卻不知紫崖心中的震驚比起柳回風更甚。聽安棣之言,柳回風的修為比起她竟是高出甚多,言語之中更是隱隱有柳回風乃是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之人的意思。難道柳回風竟真如安棣所言,乃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可若是柳回風真有此修為,自己又豈會一無所知?

一時間三人都不說話,柳回風看到這個情況,幹咳兩聲,說道:

“前輩,在下的確不是昆侖門下……”

安棣看柳回風語氣真誠,神色之間不似作偽,皺起眉頭,喃喃道,“難不成真是我看錯了,可你這一身修為……”

他又凝視著柳回風半晌,讓柳回風渾身不自在,忽然雙眼一亮,目光停在柳回風腰間的回風劍上。

“可否讓老朽看一看公子佩劍?”

柳回風心想,怎麽又是劍,這把劍這一路下當真是格外顯眼,比自己還要受歡迎,當即解下長劍遞給安棣。

安棣慢慢地撫摸著柳回風劍,布滿皺紋的臉上淡定而寧靜,仿佛是一秋江水,看不出一絲波瀾,柳回風和紫崖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安棣。

突然,安棣抽出回風劍,柳回風隻覺安棣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從一個平凡的打鐵老者變成了一個仗劍而立的俠客,其勢若山間青鬆,穩穩立於靜室之中。

很高的修為,柳回風心中暗暗給出了評價,看了看一旁的紫崖,似是被安棣的突然變化嚇了一跳,有些呆滯地望著安棣,一句話也不說。

“此劍長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四兩,通體晶瑩,非金非玉,乃是以傳說中的西方精金加千年寒冰以無上煉劍之術鑄成,此乃昆侖不傳之秘,如此煉劍之術所煉飛劍能在你的手中,你還說你不是昆侖中人?”

安棣的話看似是在稱讚回風劍,但說到最後兩句時,卻已是聲色俱厲,他手腕一翻,竟將手中長劍指向柳回風胸前。

“鏹鋃”一聲,紫崖背上長劍出鞘,也不見紫崖有所動作,卻已是站在柳回風身旁,劍尖遙指安棣。

安棣看了紫崖一眼,嗬嗬而笑,“你這個小女娃兒倒也有趣,怎麽,莫不是還想和我動手不成?”

紫崖搖搖頭,向安棣微微躬身,“晚輩並無對前輩不敬之意,隻是柳公子既是隨紫崖前來,紫崖便要護得他周全,紫崖擔保,柳公子絕非歹人,還望前輩劍下留情。”

“劍下留情?”

安棣麵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容,“女娃兒,你可知道,此劍乃是千年寒冰所鑄成,非我昆侖鑄劍之術不能煉成,但他又說自己不是昆侖中人,如此看來,此劍來路不明,更是留他不得!你若要阻攔,和背叛門派卻有何異!”手中長劍一挺,劍身便似一江秋水,作勢欲刺。

“前輩!”

紫崖心中大急,看到安棣手中的回風劍猶如一條不斷吐著信子的毒蛇顫動不已,大叫一聲。

“怎麽?”

安棣轉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她。

紫崖心中瞬時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柳公子絕非歹人,若此劍真是昆侖之物,其中必有誤會,倒不如讓柳公子先走,等日後我向他問清便是。卻是沒有想過為何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生出這樣的信心。想到這裏,紫崖下定決心,對安棣說道:

“前輩若定要動手,還請過了紫崖這一關!”

“好!”

安棣收起笑容,劍勢一變,長劍斜斜劃了一個圓圈,就向紫崖削去。

紫崖銀牙一咬,運起昆侖心法,不閃不躲,長劍挽了一個劍花,便將柳回風劍繞在中間,同時急呼:

“柳公子你帶小雨妹妹先走,待紫崖向前輩賠過不敬之罪後再來相尋!”

“先管好你自己吧。”

安棣冷冷說道,回風劍輕輕向上一挑,隻聽擦一聲輕響,紫崖手中長劍應聲而斷。紫崖隻覺對方劍上傳來一股極寒之力,讓自己全身猶如墜如冰窖,不得不棄劍後跳,潛用靈力化去這股寒冰之力。

“果然是水鏡門生,也難怪她會派你來這裏,天資聰穎,一身修為在同輩中乃是佼佼者,更難能可貴的是見勢不對,當機立斷,棄劍後退,水鏡收了個好徒弟啊!”

“前輩?”

紫崖不解地望著安棣,卻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安棣卻不理會她,轉過頭來將回風劍拋回給柳回風,頗有意味地說道:

“你倒是鎮定,這個女娃兒為了你連背叛門派的事情都能做出來,記住要善待眼前人,千萬莫要虧待了她!”

柳回風和紫崖都是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柳回風將回風劍重新係在腰間,解釋道:

“前輩說笑了,剛才前輩身上全無殺氣,晚輩就知道前輩此舉必有深意,故才沒有出手。”

心中卻想,這位叫安棣的前輩不知為何,似乎對自己特別在意,剛才和紫崖動手時,可能紫崖還沒有感覺,但自己卻發現,若是自己動手,他一定舍棄紫崖,把所有淩厲的攻勢都放到自己身上。

“殺氣,哥哥,什麽是殺氣啊?”

小雨似乎對剛才的一切熟視無睹,此時卻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

柳回風一笑,摸摸小雨的小腦袋,耐心的解釋道,“打個比方吧,就像山上的黑熊一樣,沒殺氣時不會傷人,但是萬一被激怒,十幾步之外都能聽見磨牙和喘氣聲。”

小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便又縮回柳回風的身後,卻見安棣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解釋雖是新鮮,卻也頗有道理,老朽問你,你此劍是從何而來啊?”

“此劍是晚輩師傅的一位好友為所煉,前輩僅憑外表就能看出此劍材質,當真是煉劍高人。”

“嘿,小子年紀輕輕,嘴巴倒是挺甜,看來你師傅那好友必是我昆侖中人。”安棣口中喃喃道,“一晃數十年,當年的那些故人們,怕是都已經駕鶴西去了吧,這也許又是一位故人了……”

安棣正自言自語,卻聽孫女小桃紅的聲音傳來:

“爺爺,東西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