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殺氣襲來

當時的自己也像蔣潔一樣在黑暗裏默默的隻想護著自己的孩子,再加上身邊的人的不理解,自己也是很痛苦的。自己的爸爸那時候也是好幾次提出要把孩子給孩子父親送過去的,每次蘇瑛強烈的反對的,都會換來爸爸的惡語相向,要是孩子離開自己,不管是孩子還是自己都是要發瘋的吧。

那種灰暗的日子,隻有孩子才可以帶來一點點的光明吧,而最後的陽光也被殘忍的奪走。

思康感覺到了阿瑛的落寞,握著蘇瑛有些冰涼的手,笑著說:“打起精神來,以後你會有更好的人生!我要看著你成親,有自己的孩子,過著快樂的日子,我才會放心。”

二兄妹回到靈堂,昏暗的燭光下,蔣夫人跟蔣沁一臉悲傷的坐在一旁。錢嬤嬤抱著宣兒靜靜的坐著,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瀾。蘇瑛不由奇怪,這個錢嬤嬤一直照顧著蔣潔長大,現在連哭也不哭。

宣兒年紀還小,沒有又哭又鬧已經很好了,可是一天下來除了眼睛有些紅之外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蘇瑛走近錢嬤嬤,用手輕輕的摸了摸宣兒的臉。

“蘇小姐,我們小姐本來就沒幾天的命了,他們卻還是這樣的狠心。我們小姐說你聰明說你是她的恩人,小少爺還小…我們…”

蘇瑛看了眼滿臉滄桑的錢嬤嬤,點了點頭:“就算不為了蔣潔,為了三哥我也會這麽做的,你放心吧。”

錢嬤嬤聽蘇瑛這麽說,憋了一天,滿是渾濁的眼裏流出滴滴的淚水。

小姐,蘇家公子還記得你呢,他那時候對你是真心的。你放心吧,老奴我就算拚了命也會照顧好宣兒的!

“幾位辛苦了,在這裏為小潔守靈。”榮侯一身白衣進來。

蘇瑛還是第一次這麽清楚的看到這位侯爺,不想妻子兒子這樣的不堪,榮侯卻是身形高大,氣度沉穩,盧慶雖然俊俏卻比不上榮侯身上散發的的堅毅,一旦靠近卻有一股冰冷的殺氣。

蔣家母女忙起來說不敢不敢。“哎…真是家門不辛,剛才拙荊與劉管家商量事物的時候被歹人刺殺了。”榮侯看了眼幾人的表情,蔣家母女跟蘇瑛,思康都是一臉的驚訝。

榮侯淡淡的說:“也是我沒有管教好兒子,這些年小潔也是吃了不少苦。”

蔣家父子戰死,現在大女兒也死了,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要挖出來一樣的疼。現在聽榮侯這樣說,蔣夫人又是流下淚來。

榮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現在家中連續的出事我已經身心俱疲,我已經加強了守衛確保大家的安全,希望大家可以配合一下。盧某感謝不盡。但要是有人乘亂給盧府添亂,就別怪我不客氣。”

榮侯說著走到思康二兄妹麵前的時候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眼這二兄妹。眼神中閃著點點光芒,濃烈的殺氣撲麵而來,還夾雜著警惕,擔憂或者還有一絲欣賞吧。

“侯爺,吩咐就是了。隻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唯一的兒子也遠在北門關。”

“那就多謝了。”

看著宣兒在錢嬤嬤懷裏醒了過來,榮侯剛想靠近,宣兒卻一下子蜷在錢嬤嬤懷裏。榮侯也不介意,摸了摸宣兒的頭便大踏步走了出去,十足的軍人風範。

“宣兒,那是你爺爺,以後他會照顧你的,你要跟他多親近才是呀。”蔣夫人看宣兒蜷著不動,也是心疼,便也沒說什麽。

蔣夫人在昏暗的燭光下,與蘇瑛前世的媽媽仿佛重合在一起,他們都是對子女及其慈愛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蘇瑛眨了眨眼睛,吸了口氣,對著蔣夫人說道:“姨,現在盧府這樣,我看榮侯也是要回南明鎮去的,榮侯夫人又死了,肯定是要續弦的,新夫人沒有生下孩子倒還好,要是以後…到時候宣兒就成了他們的心中釘肉中刺。宣兒可是表姐的唯一骨血呀。倒還不如把宣兒帶回將軍府照顧。我想宣兒也是願意的。”

“我倒是有這個打算,隻是怕榮侯不願意,畢竟宣兒現在已經是盧府的唯一子嗣了。”

“隻要姨願意就好,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商量的麽。看榮侯也是好說話的。”蘇瑛拍了拍蔣夫人的安慰著說道,跟思康相視而笑。蔣夫人想到宣兒以後可以跟著他生活,女兒也可以放心了,也覺得安慰了些。蘇瑛看了看窗外,子時馬上要過了了,中元節馬上就要開始了。

盧慶躺在床上剛睡了一會就疼的醒了,聽著外麵的和尚的念經聲更是來氣。

“來人呀來人呀,都死哪裏去了。”

“少爺,你醒了。”走進一個盧慶平時比較受寵的丫頭。

那小丫頭身量還沒長開,過於纖細,卻媚眼如絲,小小的一張臉很是招人疼惜。那丫頭倒了杯水給盧慶端了過去,盧慶看見這丫頭嬌媚的樣子,更是來氣,一把把茶杯打翻。這樣的美人以後都碰不得了!

“爺…”小丫頭一下子就淚汪汪的看著盧慶,一臉的委屈。

一向盧慶對這個小丫頭都是柔聲細語的,自從這幾天占了身子對她更是疼得緊,今天卻是沒有一點的憐香惜玉,怒吼著道:“當我是死了麽,身邊連個人也沒有?周姨娘呢,平時說的跟朵花似的,怎麽現在連個人影也沒看見呀。一個個都是守不住的貨。還有我娘呢,招待客人也差不多了呀,怎麽還不來看我。”

“剛才我聽說夫人死在了自己的房裏。周姨娘也死了。”小丫頭低著頭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盧慶的臉色。

“為什麽,為什麽一下子人都死了。不是剛才好好的麽。”盧慶已經是一臉的驚恐了,周姨娘死也就死了,可是娘死了之後,自己就真的完了。

那個爹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現在更是可以去娶小老婆了。

“說是被人入室殺了的,老爺已經讓人去報了案了,周姨娘說是…說是”

“你說什麽,老爺回來了嗎?”

小丫頭忙是點了點頭:“是的少爺,老爺剛趕回啦,忙著在外麵招待客人呢。夫人死了之後,又去陪著京兆尹了。”盧慶臉色變了幾變,完了,那個爹回來之後要是發現蔣潔是自己殺的,還不知道怎麽對付自己呢。

“我聽幾個嬤嬤說是被少夫人殺死的。周姨娘一向跟少夫人不和,還說是親眼看見少廢人提著燈籠出來了。今天…今天已經是中元節了呀,鬼都要出來了。”小丫頭低著頭,眸子裏閃過一絲光,緩緩的走到一邊點了一注安息香。

“胡說八道什麽,出去,出去吧。”盧慶聽小丫頭提到蔣潔,連說話的力氣一下都沒了,仿佛見到了那個一開始容光豔豔的女子,到後來的麵黃肌瘦,滿臉憂鬱的女子。

她已經死了啊!是自己親手殺死的呀!怎麽還會出來呢?中元節…盧慶心髒一下子停頓了一下,今天是中元節…想起蔣潔死時那隻被戳瞎的右眼,還有那抹淡淡的微笑。盧慶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她要回來了…她要回來報仇了。

房中濃鬱安神香的氣息讓盧慶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蔣潔憔悴的臉又一次出現在盧慶眼前。

“夫君,我扶你起來。”眼見一根尖細的簪子狠狠的插進了蔣潔的右眼,蔣潔靜靜的到了下去。

“夫君,好漂亮的簪子,是我為你專門定的。你怎麽不戴了,要我還給你麽?”眼前又出現了插著簪子的右眼,蔣潔用手一點點的把簪子拔了出來,噴出無盡的紅色向盧慶湧來。

蔣潔卻對著盧慶淡淡的笑道:“夫君,我是不是沒有以前那麽美了。”

盧慶大叫的驚醒,地上卻是那天滿是鮮血的毯子。那天…那天不是燒掉了麽?為什麽,為什麽,盧慶卻是一下子跳了起來,絲毫沒有感覺到傷口的撕裂。

不行…不能再呆在這裏了!對!要跑出去,遠遠的…我要跑的遠遠的。盧慶連鞋子也沒有穿,大喊著衝了出去。鮮血順著褲子一點點,一點點的流到了腳邊,在地上留下一個個血印。

門口站著的小丫頭看著瘋癲的盧慶,隻是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那丫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擠出二滴眼淚大喊道:“不好啦,少爺跑出去啦。不好啦,快攔著少爺呀。”

蘇瑛跟思康正襟危坐,聽見外麵的吵鬧聲,思康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護著。

“蘇公子,不用驚慌,我是榮侯的管事,我姓林。”走過來的正是榮侯身邊的林管事。

“林管事,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這裏可都是女眷呀。”

林管事看了眼思康,笑著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們少爺不知受了什麽刺激,跑出府去了。我們老爺怕你們受驚,叫我過來看一下,多派了幾個人過來。”

“那倒是要多謝榮侯了。”思康一雙黑亮的眸子幽幽的看著林管事,讓一向穩重的林管事也恍惚了一下,這個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男子,居然有這樣的魄力。

可歎老榮侯也是跟蘇老先生也是跟隨武皇帝一起出生入死的開國元勳,蘇家二個孫子已經征戰沙場,這位三公子以後也是個人物呀,而侯府已經子嗣凋零隻有小少爺一個了,哎…

“我給幾位安排了房間,等下天亮了還有許多的事情,幾位清休息一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