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糖

柳正滿臉憤怒地盯著平江,神情滿是不甘。平江曬然撇了他一眼,麵上沒什麽表情。

青衣人悠閑地道:“倒不是輸不起,再說,剛才柳正已經閃避,那一掌隻怕根本打不到他。我隻是看到,這下人身法太過詭異,隻怕不是雷家的武功吧。”

那一掌打不到柳正?把場中的人都當瞎子麽,隻怕再晚一瞬,柳正就要被平江拍倒在地了。場中人都知道,卻沒人把它說出來。

暗刀麵色更冷,道:“柳家的人果然很會裝糊塗。再說3033用的是不是雷家武功,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要比鬥的是你們柳家,輸不起的還是你們。”

“夠了,”雷彪拍馬走了出來,皺眉道:“這件事就算了,如今是商議兩家合姻之事,別再多生事端。柳正和3033,便算不分勝負吧。”

“雷府主,在下想再……”

“回來。”

冷峻的低斥打斷柳正不甘的聲音,柳正渾身一抖,連忙乖乖上馬回到柳宗山身邊。眼神狠狠盯著平江,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柳宗山似乎毫不在意剛才的事情,笑笑道:“怪不得都把這3033說得那麽厲害,這套身法果然有點意思,隻怕我不小心之下,也要吃虧啊。”

雷猛也笑道:“宗山兄說笑了,這是3033自己戰鬥中悟出的一些不入流的零散身法,上不得台麵。再說,就算打的到你,以他功力隻怕也很難傷得到你的。”

柳宗山嘿嘿一笑,臉上難看起來。他說平江身法好,本是覺得有些好奇,想套點口風。可沒想到雷猛直接諷刺他,若不是平江功力太低,隻怕他柳宗山都不是對手。

3033自己悟出來的?他有這麽好的悟性?柳宗山陰著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隊伍往雷府趕去,隻是無論雷家還是柳家眾人,開始有人不時打量著平江,讓他如坐針氈。雖然剛才的戰鬥,平江利用了柳正的心理,他自己覺得是有些取巧,可是再加算上之前一對三那次,在別人看來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到了府裏,雷家和柳家眾人都去了前廳,熱熱鬧鬧的,稱兄道弟著,似乎毫無芥蒂。平江和瘋狗等人仍是被趕回了偏院。

平江到了自己擁擠的房裏,便有人把飯菜送了過來。他吃完後,又開始修煉起來。隻是,今天的內息好像挺難控製,平江知道,雷婉兒的事影響到了自己,有些心神不寧。

這件事,隻怕自己是插不進手的,還是要看雷猛和雷彪如何談了。平江歎息一聲,慢慢調勻內息,繼續將內息凝練。

有時,內息難以凝練,毫無進展的時候,平江也會想去好好研究下那套身法,可是這套身法的繁雜深奧程度實在太高,完全讓人沒頭緒。現在平江所能施展的,大多都是在這六七年的時間裏,偶爾靈光一現領悟的一些毛皮。即便如此,這些毛皮般領悟的東西,卻成了他除了內息功法外,立身保命的最佳資本。

其實,平江不知道的是,也正因為他東領悟一點,西參悟一點,讓他的身法似是而非。不然若是能練出一整套,隻怕早就被雷猛他們看穿了。

今天跟柳正戰鬥時,平江用的就是他目前領悟的身法中,貼身戰最詭異的一式,他取了個名字,叫“飄忽不定”。瘋狗也學過,隻是用得沒有平江熟練。

平江思量著,自己如今隻能踩出兩步,做到兩次變位,再強行踩下去,就會全身內息奔湧,無法控製。而這一招練到後麵高深境界,當真是變化萬千,甚至能幻化出多重幻影,威力無比。隻是,要如何練,他卻完全找不到方法。

從巡衛那裏,平江知道柳家人還住在雷府,除了雷婉兒的事情,好像兩家還在商討些合作的事情。不得不說那個五隊長消息還真是挺靈通的。

雷婉兒好幾天沒來了,平江心裏焦急,卻隻能迫著自己不停的修煉再修煉。

柳家到府上的第五天。深夜,平江又在擔心之下,迷迷糊糊地睡著,突然門外一陣開門聲。

“小江江。”

聲音很輕,平江猛地一翻身竄下床,看他身上,居然是和衣而眠。看著門外閃進來的身影,有些激動。其他家丁雜役也醒了過來,眼見雷婉兒神色不好,連忙都躲去偏院中。

“婉兒姐,你,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很晚了啊。”

月光明亮,透過精鐵窗,屋內還挺亮堂。平江看著雷婉兒,她像是瘦了,看起來憔悴許多,臉色在月光下,印得有些蒼白。

雷婉兒嘻嘻一笑,道:“我剛才去給他們發喜糖了,從吃過晚飯一直發到現在,真累。”

平江臉色一緊,道:“喜……喜糖?什麽喜糖?”

雷婉兒慎怪地看平江一眼,道:“還能有什麽喜糖,當然是我的喜糖啊。再過幾天,我就要跟著到柳家去了,婚禮就在年後。到時候,你應該也在火元州裏了,不知道你能不能來。”

“為什麽?”平江心底一顫,大聲道“老爺,老爺他怎麽會同意?這怎麽可能?”

“噓,噓……你別吵!”婉兒瞪平江一眼,平靜地道:“爹他當然不肯同意,隻是三……三爺爺他堅持,他們吵了幾天。現在,爹已經被三爺爺關起來了。”

“府主怎麽會這麽固執,到底柳家許給了他什麽好處?”平江憤怒不已。

雷婉兒輕歎一聲,盯著平江,輕聲道:“小江江,以後,等我成了柳家的人,隻怕再難見到你們了,”說著,雷婉兒忽然臉色一轉,嘻嘻一笑道:“剛才,我在下麵,還有瘋狗他們那裏發喜糖,他們好幾個居然哭了呢,樣子好傻的。”

平江看著雷婉兒,見她笑著笑著,眼睛裏也是水光瑩瑩,終於越積越多,低落了下來。

平日,隻要雷婉兒在府裏,凡有鬥奴受傷,基本都是她包紮的。也許鬥奴們還有很多是恨雷猛怕雷家的,甚至有人連帶著也恨雷婉兒。但是接受她喜歡她的,也是有不少的。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偏院裏,我出出進進的,接觸那麽多人,卻還是跟你最聊的來。”雷婉兒擦了下眼淚,突然看著平江說道,“也許是因為你傻傻的,不怎麽怕我,而他們卻不敢跟我說話吧。”

“我哪裏傻了!”平江囁嚅著。

“小江江,你怪不怪我平時常常欺負你?”

“不怪,”平江看著雷婉兒還有淚光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道:“我還想你以後繼續這麽欺負我呢,沒你的欺負,我怕我會不習慣。”

“嘻嘻,你這家夥,看著傻傻的,原來嘴巴也不老實,以後隻怕也是個禍害女子的家夥呢。”

平江好像也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話弄的不好意思了,臉上露出郝然神色,伸手撓了撓頭。雷婉兒將身邊口袋遞給他,說道:“這是我的喜糖,你一定要吃,這是最大的一份,都是留給你的,要全部吃掉啊。我……我要走了。”

平江呆呆地接過口袋,嘴巴張了張,麵上一陣猶豫遲疑之色。

婉兒走到門口,回頭看了平江一眼,輕聲道:“平江,對不起,我剛才又去求了我爹和三爺爺一次,希望他們可以讓你脫離雷家,可是……他們都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