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暮色深山

看完這三幅圖案後,張遠感到心神憔悴,精力疲憊,但他還是頑強的支撐著。一幅幅圖案從他意識中閃過,這些圖案中的凶獸或猖獗,或咆哮,或怒吼,或癲狂,或獰猙,或溫順。它們表情與人一樣,充滿了喜,怒,哀,樂,悲,恐,驚。

當最後一幅圖案消失後,張遠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心神,直接倒地休息。魂魄問道;“觀看了這麽久,你可有什麽感受體會?”

張遠慚愧的說道;“晚輩愚鈍,什麽也沒有感受體會到,讓前輩你失望了。”魂魄說道;“蒼穹訣窮天地之道,博大精深,你未能有所感悟也不能怪你。”

張遠感謝道;“多謝前輩的寬容理解。”魂魄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蒼穹決是我的驕傲。你一定要替我完善它,斷不可讓它失傳。”

聽到魂魄即將滅亡,張遠心有不舍,暗自神傷。他與魂魄雖然沒有血脈之親情,卻有短暫的師徒緣分。

魂魄安慰道;“生死聚散,如浮雲變幻,天地萬物,盡皆如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尚能看開,你又何必執著呢?你現在的境界太低,不適合參悟蒼穹決,待你強大後,再行參悟,斷不可急功近利。”

張遠知道這是魂魄的遺言,當下點頭道道;“前輩,我即得你所傳,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弟子。”

魂魄欣慰的笑道;“師徒隻是一種名分,你有這份心就行了。”一人一魄暢談了許久,魂魄囑咐了張遠一些事後說道;“任由我的能量消失太可惜了,我將為你伐毛洗髓,強筋壯骨擴丹田。”

知道魂魄是用生命來成就自己,張遠堅持不受。可不容他做主,魂魄直接進入體內。張遠感到一股氣流,順著自己筋脈緩緩遊行。

氣流所過之處,他都感覺到十分的溫暖舒服。這種感覺,就像枯萎的草木獲得甘露,幹枯的海洋獲得源泉。這種感覺,如雨後春筍,大地複蘇。這股氣流順著筋脈逐漸參透骨髓丹田,當氣流進入骨髓丹田時,舒服的感覺突然變得疼痛。

這種疼痛如抽筋剔骨,痛不可擋,甚至連靈魂都在顫抖。感覺到靈魂筋骨正在發生脫變,丹田正在擴張。剛開始時還能堅持,到後來他滿地打滾,抱頭咆哮。

“你要是堅持不住就發泄出來吧,不要強行忍住。”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從今以後你要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能讓他人的魂魄進入你體內。對敵人不要仁慈,但也不要作惡多端。”

張遠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縱聲大叫,滿地爬滾。將自己腦袋不停的撞擊在地麵上,五指深深抓入泥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疼痛,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心痛。他盡情的發泄,怒吼,狂叫。最終疼痛超越了他的極限,使他陷入昏厥。

夜晚,明月當空,寒江自碧,千峰寂靜,整個天與地,都顯得那麽沉靜。浩然銀河中,朗朗群星散發著皎皎光輝。光輝雖明亮,卻給人一種寒冷冰涼的感覺。茫茫宇宙中,人顯得是那麽渺小。

寧靜的森林中,一個少年躺在冰冷的大地上。少年麵色痛苦,像是剛經曆了生死磨練。是昏厥還是沉睡,是痛苦還是心神疲憊,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這就是隻影孤獨,這就是無依無助。

一陣寒風呼嘯,吹醒了沉睡中的少年。少年緩緩站起生來,茫然四顧。看著寂靜千峰,朗朗群星,他黯然傷神。是失落還是惆悵,是傷懷還是庸人自擾。

這名少年就是張遠,當他昏厥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碧水湖底了。“前輩,”張遠傷痛的說道;“你我萍水相逢,卻又為什麽如此恩惠於我。難道蒼穹決比你性命還要重要?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人有所為亦有所不為嗎?”

一次次想起魂魄淩天的那句話。“蒼穹訣是我一生的驕傲,能創出如此秘法,我雖死無憾。可惜我沒有將他完善,你一定要完成我的心願,斷不可讓蒼穹決從此消失。”

天地一片昏暗,看不清回天位峰的路線。張遠決定等天明再尋路,夜晚趕路有可能會越走越遠,再說黑夜森林裏很不安全。尋找了些幹柴後,升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四周。獨自坐在火堆旁,張遠低聲道;要是師姐在就好了,如此涼爽之夜,明月當空。我與師姐並膝相談,相互述說曾經種種,那該有多好啊,人生得如此,去複何求。

想起徐敏,張遠心中升起一股愛意溫暖。“師姐肯定以為我死了,不知道她會不會為我哭泣,會不會為我傷心?如果她為我傷心了,不知是內疚還是?”

正當張遠胡思亂想時,數百米外傳來輕微的聲響。仔細聆聽下,原來是有一頭野獸正在靠近自己。

如此遠距離我也能聽到,張遠有驚又喜。之前別說是數百米,就是數十米自己也聽不到。難道前輩為我伐毛洗髓,使得我五感明朗,實力提升?

野獸越來越靠近自己,張遠暗道;“我正饑餓,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手持長劍站起身來,大步走向野獸。模糊的視線中,張遠看到一頭與野豬很相像的野獸。

野獸血紅的眼睛看著張遠,猶豫不前,似乎有些膽怯。藝高人膽大,張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少年了。抽出長劍,直接衝過去。野獸低吼一聲,露出尖利的獠牙攻擊張遠。一劍劈出,劍斷獸亡。野獸粗壯的身軀,差點被劈成兩半。

張遠簡直不敢相信,要是自己的這一劍用來攻擊人,那對手會是什麽下場?張遠興奮得喃喃自語道;不多時,熊熊大火旁便發出烤肉的香味。張遠如狼似虎般風卷殘雲,一會兒就將野獸粗壯的大腿吃完。吃飽後,張遠又無聊的坐在火堆旁,等待清晨到來。

清晨,天際一輪紅日徐徐上升。遠處巍峨的雲峰上,滿山蒼翠,逐漸顯露清明。蔥蘢的樹木,碧寒的湖畔,嵯峨黛綠的群山,縹緲的縷雲構成了一幅淡墨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