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瘋狂之人
鎖上門的是個男人而不是女人，名字叫李慶而不是樊曉麗。
他的手裏拿著匕首，匕首上還滴著血。
最關鍵的是那血還是熱的，而樊曉麗卻沒有跟進來！
滴答滴答！
一時間竟隻有血液滴落在地的聲音，秦明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已經停止了。
他認識李慶，就像陶瑩也認識李慶一樣，因為他們都是散打社團的一員。
可他認識的李慶是一個有點靦腆的小男生，是一個有天賦卻很少顯山漏水的乖巧學弟，更是一個跟女生說話都會臉紅的羞澀少年。
而絕不是他眼前這個攥著滴血尖刀，還有著餓狼一樣眼眸的男人！
到底是怎樣的經曆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秦明不知道，可他知道當李慶出現，自己那最後一點機會也已經宣告失去。
想要在李慶眼皮子底下取回武器並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將無限趨近於零。
“李慶！你把樊曉麗怎麽樣了？”
陶瑩突然大喊一聲，秦明立即心領神會。
表麵上隻是在向李慶問話，實際上卻是在想辦法尋找著機會——那個可以奪到武器，或者是反擊的機會。
而秦明需要做的，就是當機會出現時，把它牢牢地抓住！
李慶的身形有點消瘦，除了一米八幾的身高外，其他方麵可以說是毫不起眼。
可就是這樣一個消瘦的男生，當他走過來時就連和他一起的那幾人都下意識地向兩旁避讓。
“樊曉麗啊！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麽，厲害的學姐？”
李慶停在了距離三人兩步遠的距離，嘴角上挑起來的弧度讓人心顫！
“你殺了她？”
陶瑩的聲音都變了，有些事情自己想是一回事，聽人親口承認卻是另外一回事。
她的目光投向防盜門，那一扇小小的玻璃窗。
哪怕此刻突然揚起一隻血手，或是更恐怖的場景她也能夠接受。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李慶笑著，笑聲比他的笑容更冷：“如果她沒能騙你們打開門，那她還有最後的一點用。可既然現在我們已經進來了，她自然也就沒用了。沒用的人當然是死了最好，因為死人才不會浪費糧食啊！”
陶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昔日的學弟會把殺人說得如此輕鬆。
陶瑩喊道：“浪費糧食？就因為這個你就殺人？難道你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
“犯法？”
李慶冷笑一聲，手臂一甩，那把匕首砰地一聲刺在桌子上，顫動不休。
“現在還有法律這種東西麽？我告訴你們答案，沒有！沒有法律沒有警察，誰也管不了誰！”
“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陶瑩搖著頭，腳下卻在悄悄挪動步子。
現在的距離她還無法發動攻擊，可隻要再近一些，她和秦明合力就有可能將李慶控製住。
而看起來李慶正是這些人的頭兒，或許製住他一個就能化解眼前的局麵。
李慶好像並沒有注意到秦雪的小動作，他把匕首從桌子上拔了出來，看著上麵已經接近被抹去的血痕，竟顯得很是陶醉。
“不！不！不！”
李慶搖頭說道：“不是我瘋了，而是你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是末日，世界末日！從我第一眼看到那些怪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而當我把那個管理員從樓上丟下去，我就更明白接下來應該怎樣做！”
“管理員？”
秦明和陶瑩同時感到心裏一顫，他們都想到了樓下那具被喪屍爭搶的屍體。
事實上他們猜的的確沒錯，那個管理員正是被李慶他們丟下去的，但卻不是唯一。
原本這座實驗樓裏的幸存者有十三個人，其中兩個是管理員，另外十一個包括李慶在內都是恰好在這裏做實驗的學生。
最開始的一天還好，大家還會互相照料等待救援。
可是從第二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人對饑餓的忍耐能力是有限的，當饑餓到了一定程度，對食物的本能需求就會蓋過一切，其中也包括理智。
有需求於是有要求，要求得不到滿足就開始了掠奪。
強者掠奪弱者，弱者搜刮更弱者，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第二個人跟著效仿。
戰鬥力最強的李慶就是那時候成為了發號施令的那個人，尤其是當他親手打死了兩名管理員中的一個，就再沒有人敢對他的命令說半個不字。
可即便如此，食物對他們而言依然不夠。
尤其是李慶，此時完全成了一個暴君，劊子手。
將活人從樓上丟下去喂喪屍，成為了他立威和取樂的遊戲。
直到最後一點食物被吃完，餓到紅眼的他盯上了幸存者中年齡最小的那個女生！
……
兩人正被李慶的瘋狂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突然有人喊道：“老大，找到了，好多吃的啊！還有火腿腸！”
聽到這個聲音，在看到那人手裏拿著的東西，陶瑩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那是他們的食物，其中還有鄭永浩昨天才交給他們的。
這些食物放在一起由她保管和分配，可現在卻都被對方搜了出來。
她感到自己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碎裂在蔓延，讓她憤怒，更讓她感到無比的自責。
如果她能更警惕一些，如果她能把食物藏得更嚴密一些，如果她之前沒有因為一點點不忍而選擇打開房門……
隻要這些如果裏有一件事情沒有發生，她覺得現在的情況就根本不會出現。
而這一切，全都是她造成的！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陶瑩低著頭，口中喃喃。可就在李慶發出冷笑的時候，她的身形卻驟然暴起！
陶瑩動了，這就是一個信號，秦明同時也動了。
前者衝向了李慶，後者則飛快轉身，一招鞭腿踢向最近的那名手持鋼管的男生。
奪武器，控住局麵！
兩人的動作都夠快，然而事情卻並沒有向他們期待的方向去發展。
秦明這邊突然踢出一腳，那名男生的確躲閃不及，可他卻也沒能成功奪下鋼管。
因為與此同時，另外三人竟絲毫不懼的，同時掄起鋼管向他砸來！
秦明沒辦法，隻能放棄搶奪鋼管，立即閃身躲避。
一個打四個，他隻能自保基本上沒有取勝的可能，但如果再增加到五個呢？
“操！幹了他！”
正在到處尋找食物的男生也喊了一嗓子衝過來，秦明左躲右閃時還是挨了好幾下。
這還是他很擅長於保護自己的重要部位，否則情況還會更加惡劣。
此時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陶瑩能盡快製服李慶，然後他們合力拚一把。
在他的印象裏，李慶肯定不是陶瑩的對手。
然而當他向那邊看了一眼，卻一下子遍體生寒！
李慶沒有被製服，恰恰相反，他現在還反而壓製住了陶瑩。
他恍如一個真正的瘋子般，每一招都不顧及自己會不會受傷，完全隻是搏命的招數！
他手裏有刀，能夠拚命，可是陶瑩卻不能，隻有躲閃，然後伺機反擊。
啪！
秦明一時失神，後背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這一下又正好落在他原本的傷口上，頓時腳下不穩踉蹌倒地。
那幾個人可沒有因為他跌倒就停止攻擊，看模樣竟是要把他直接打死一般，嗷嗷怪叫著撲了過來。
秦明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除了拚命針對其中的一人，臨死前也拉一個墊背的，他已經想不到什麽別的辦法了。
而就在此時，兩個身影同時衝了過來。
麵對秦明的危局，陶瑩立即選擇了放棄對付李慶，而是保護秦明。
她一拳砸中其中一人的麵門，又飛起一腳逼退了另外兩個人，而這些已經是她在如此短時間內所能做到的極限。
秦明自己雖然已經倒地了，當然也不會束手待斃。
即便是這種狀態，他仍是一翻身躲過了第四個人的攻擊，但第五人手中的鋼管也已經迎頭砸了下來。
秦明雙眼一閉，他知道自己完了。
身體還在翻滾的過程中，來不及作出任何的調整，就連縮一縮腦袋都做不到。
然而他聽到的卻不是鋼管砸在腦袋上的絕望響聲，而是一個帶著哭音的焦急呼喊。
“哥！”
“小雪！”
秦明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秦雪的身影擋在自己前麵。
那是她嬌小的背影，但在此時的角度下，卻顯得如此高大。
“小雪不要，快躲……”
秦明下意識地呼喊聲突然停住，而整個房間裏也就在這一刻鴉雀無聲。
不是因為他，也不是因為陶瑩，更不是因為手持匕首呆立不動的李慶，而是因為之前幾乎沒被任何人注意到的秦雪！
那根砸向秦明的鋼管，此時竟然已經被秦雪抓在手裏。
狠狠砸下的鋼管有多大力量？就算是秦明陶瑩這樣的人也不敢輕易硬接，可是秦雪卻做到了。
若是僅僅如此，實際上也不會讓所有人震驚無聲。
因為更怪異的事情還發生在那名手持鋼管的男生身上，他此時竟在不停的發抖。
尤其是握著鋼管的那隻手掌連同整根手臂，竟然都被突兀出現的一層白霜所籠罩。
仿佛——是突然結了冰！
“啊！”
寂靜被秦雪自己的一聲尖叫所打破，臉上猶帶淚痕的她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其他人豁然醒悟，看向秦雪的目光全都變了。
秦明和陶瑩還好一些，他們早就見識過秦雪讓礦泉水結冰的事情，現在還不會太過驚訝。
那幾個人，尤其是手臂到現在還冷冰冰似乎毫無知覺的那一位，看向秦雪就像看見了怪物！
“愣著幹什麽？殺了他們！”
瘋狂的李慶在心智上也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瘋狂，剛剛的特殊狀況似乎隻是加深了他的狠辣程度，開口就要殺人。
那幾個男生剛開始還有些猶豫，畢竟秦雪剛才的表現太過駭人，看起來可比秦明他們的威懾力還要大得多。
但當他們發現秦雪現在已經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可憐小女孩的模樣，膽量就重新湧了上來。
看著他們漸漸逼近，又一次後退到窗邊的三個人都絕望了。
秦明的傷越來越重，陶瑩的體力也已經消耗了大半，而秦雪……
她的確有做嚐試，但仿佛剛剛那一次隻是緊急情況激發了潛力，現在卻怎麽都無法調動那股冰寒異能。
“嘿！我改主意了！”
李慶突然陰森森地咧嘴一笑，手中刀尖指向陶瑩說道：“把男的和那個小女孩幹掉，但這位學姐要留給我。嘿嘿，我早就想看看厲害的學姐被我壓在身下的時候，是不是還會那麽厲害了！”
聽到李慶的話語，被他的目光盯著，陶瑩感到一種強烈的屈辱感！
如果可以話，她一定會把對方剁碎了喂狗！
甚至在這一刻，她第一次認同了對方的一句話，什麽法律，什麽殺人罪？都去死吧！她隻想殺了對方！
可惜她卻不能，她根本沒有反抗對方的力量，或許從窗子跳下去對她而言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陶瑩看了一眼秦明，兩人目光接觸，都能看到那一抹決然。
然而就在陶瑩準備好了打開窗子，而秦明也已經握住妹妹的手時，他們的動作卻突然一僵。
下一刻，原本已經抱有必死打算決定要跳樓而去的他們，竟突然向兩旁倒了下去。
“自己距離他們還遠呢，他們怎麽就倒了？”
這樣一個念頭在那幾個男生的腦子裏剛一劃過，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就轟鳴在他們耳邊。
與此同時，一團黑影已經衝破了窗戶，向著其中一人迎麵打來！
啪！
黑影來襲的速度太快，那人連一聲驚呼都沒發出來，整顆腦袋就已經被砸成了碎裂的西瓜！
鮮血四濺，或許裏麵還有腦漿，淋了其他幾人一身。
他們都嚇傻了，但這還沒完。
幾乎是在他們看到黑影的同一時間，一個人突然從窗戶外麵跳了進來，並且直撲李慶而去。
那人的身子在衝向李慶，手卻甩向了他們這邊。
噗噗噗！
看著深深刺入胸口的匕首，他們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