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敬畏之心

收拾了那兩隻白蝙蝠,段飛又清理了甬道裏剩下的黑蝙蝠,然後他需要做出一個決定:收工,還是繼續?

繼續朝前走,那邊的白蝙蝠肯定會更多,如果有四五條火焰一齊噴過來,隻怕他也頂不住,他現在還沒練到耐火磚的層次,至於歐陽和小虎就更不用說了,萬一有兩隻白蝙蝠越過他段飛直撲後麵的歐陽和小虎,那就麻煩大了。

25萬一隻啊!就這麽退回去真的不甘心。段飛決定再往前走走看,竟然是奔著火鴉白蝙蝠來的,不能就這麽臨陣退縮呀,不就是會噴火的大飛蟲嗎,我還是有辦法收拾的。

站在拐角的地方,段飛遠遠望過去,這條甬道也不短,足足有70米左右,甬道頂上,兩邊的牆壁上掛滿了大蝙蝠,小飛蟲倒是少了很多,更外邊的甬道還真是不一樣,這裏頭的甬道裏看起來大蝙蝠比小蝙蝠還要多,有黑的也有白的,還是一批一批來吧,段飛又亮出了他的老招式,“嗉,嗉”一彎飛刀奔著前方一隻黑蝙蝠飛過去,鋼製飛刀當然構不成傷害,但足以引誘幾隻蝙蝠飛過來,飛過來一批幹掉一批,真是折騰啊,這個辦法看起來確實很土但至少還管用,出來混本來就是個辛苦差事,想賺點錢不容易呀。

這一把花的時間可真不少,歐陽一直在看表,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這一天不吃飯也就算了,還要不停地跟怪獸拚殺,多累呀?累的是段飛的身體,心痛的是歐陽家姑娘。

段飛還真是超級耐心,從早打到黑,小小飛刀一回引過來幾隻,就這麽小打小敲的鬧騰,不急不忙,收拾幾條接著放飛刀,他不急人家采收小組的三個人急了,要說打怪掙錢那也是天經地儀,可沒見過這樣玩的,一回引過來幾隻幹掉,又跑過去再引過來幾隻幹掉,你這不是窮折騰嗎?但這幾個哥們還得跟著,得了法德亞諾的錢就得替公司辦事,這位段公子喜歡搗鼓也隻能由他去了。

打到最後連小虎都提不起精神,索性靠在一邊休息去了,偏偏這個鬼地方臭哄哄的滿地都是蝙蝠糞,再加上蝙蝠怪的屍臭味,就算口裏幹得直冒煙也絕不張口喝杯水,在這一點上歐陽絕對支持他的看法,好不容易段老大幹完活收工了,從早殺到黑,估計他的手膀子都要酸掉了,段飛並沒有走得太深,雖然疲累交加,但他依然保持了清醒的頭腦,越往裏走,怪獸的等級越高,現在這條甬道裏已經有大量白蝙蝠出現,再往裏走,就不定就能碰上更可怕的大家夥,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采收小組剛剛忙活完,段飛就下令立即撤退,六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山洞,本來是應該先到海邊好好洗洗然後再坐直升機走的,但是段飛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他硬逼著大夥上了直升機立即飛走。

當然,這需要額外支付一筆飛機清洗費,多加1萬塊,段飛願意出這一萬塊,第六感告訴他有一個危險正在靠近,他們必須馬上離開小島,也許隻是神經過敏,但不管怎麽說小心使得萬年船,他隱隱覺得在蝙蝠洞裏隱藏著一個強大的存在,他們對蝙蝠族的血洗似乎觸動了某些東西。

如果你對危險缺乏敬畏,那麽很快你就會被危險吞噬。段飛很早的時候就學過這樣一條格言。

人在江湖上飄,一定要有敬畏之心。

這一天雖然很辛苦但收獲是相當巨大的,231條黑蝙蝠,4萬塊錢一條,924萬,26條白蝙蝠,25萬一條,650萬,扣除采收費用和路費,1336萬,拿出一半買裝備那就是600多萬,差不多夠買一套海雷戰鬥服,這第二套海雷戰鬥服當然被歐陽搶了過,小虎才不會去跟她爭。剩下的600多萬三個人分了,段飛作為主力分一半,剩下的300多萬小虎和歐陽每個人能分100多萬,夠買一套房了,為了防止小虎又把錢拿去交了學費,段飛截留了150萬替他存進萬通銀行,寫得的當然是小虎的名字,但存折由段飛保管。

這一天的確是比較辛苦,段飛早早就回房睡了,小虎手頭隻剩10幾萬零頭,當然還是去賭場玩了一把,輸的不太多,還有2萬塊沒有出手。歐陽那100多萬自然存起來了,將來出嫁的時候可以多買點嫁妝。釘子和瑞麗還在第一個學期摸爬滾打,什麽時候能夠追上來老天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段飛就出門了,他要忙著修練,這次他沒有去太平洋,恐蜥島的南部山坡上有片竹林,他決定去那裏找找感覺,古人練功通常會選三種地方,湖邊,鬆林,竹林,太平洋都試過了沒什麽感覺,鬆林吧這邊找不著,就去竹林碰碰運氣吧。

遠遠望去竹林並不大,走進去以後你就會發現其實裏頭還是別有一番天地,整個林子特別安靜,除了風吹動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沒有蟲唱鳥語,沒有人來人往,再看那竹子,有粗有細,有高有矮,高大的參天聳立,矮小的圍成一蓬,有的地方稀稀拉拉,有的地方密不透風,錯落中別有一番精致,零亂中還有一種寫意,再往裏走還有一塊小池塘,池塘邊上就有幾塊大石頭,光溜溜的是歲月打磨的痕跡。

段飛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就這裏了,這地方很有中國風的味道,在南太平洋的小島上能找到這樣一個場所實在不容易,這樣的機會實在需要珍惜。

盤膝、打坐,含胸、拔背,入靜、收心,凝神、聚氣,氣出膻中,運行經脈,整個身體如同一個大工廠,無數條流水線循環往返,真氣如同一道洪流,在經脈中運行流注,洪流又伸展出無數的江河支流,貫注四肢百骸,然後百川歸海,匯入洪流,如此往反,周而複始。

身體仿佛在無限擴展,一個大工廠很快擴展出無數個大工廠,每一個大工廠又擴展出無數個工廠、車間、數不清的流水線,每一個器官、細胞仿佛一個個大工廠,身體如千萬道廣博的洪流,真氣貫注到每一個工廠、車間,數不清的生產線,源源不斷的溪流匯入波濤起伏的洪流之中。

他緩緩地抬起左手,真氣如鼓風般貫入,他輕輕收回左手,真氣回流入膻中,如同新鮮血液般隨洪流來到一個又一個工廠。

膻中如同一汪深潭,越來越強的氣流往返於經脈與膻中之間,自幽幽潭底一絲冰涼之氣隨真氣的洪流緩緩遊動,隨洪流在經脈中貫注流轉,如風暴中一絲淡煙,飄飄蕩蕩,若隱若散。

是心智在控製著真氣的流轉,還是真氣的流轉在引導著神明,當這種困擾湧上心頭的時候,段飛覺得胸中一陣煩悶,喉頭一口腥味這上來了。這一分神,差點就出了大問題,膻中萬千條洪流忽然逆亂,如同狂風驟來,清靈的枝葉迎風狂舞,段飛立即收回神明,連續三個深呼吸,膻中的狂潮漸漸平複,狂舞的枝葉回歸靈秀,一線冰涼的遊絲在經脈中徊遊,他張開胸壁的神經末梢,掛在胸口的奇異草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段飛小心翼翼地放慢真氣流轉的速度,任那冰涼的遊絲輕輕飄蕩,猶如一尾調皮的金魚,那遊絲在段飛的身體裏遊來遊去,流連忘返,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段飛的額頭開始冒汗了。

控製真氣的流轉並不難,難的是讓它的流轉速度慢下來,慢到近似停頓,血脈停頓,人還能活嗎?控製真氣達到接近停滯的程度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一來難度極大,就像踏單車,你可以慢下來,更慢些,慢到幾乎不走了,慢到看起來已經停滯了,這樣的狀態你能持續多久呢?

段飛已經是苦苦支撐了,他實在不敢讓真氣動起來,一旦衝散了這根遊絲,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