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實戰考試更可惡的是麵試
他鬆開我的手，看著目光呆滯兩眼無神的我微微一笑：“說起來，你的出師資格證在哪裏拿？”
我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天怨人怒的東西。
師兄並不稀罕這東西，因為當年他隨隨便便伸個懶腰就拿到了出師資格證，於我而言，這東西卻是稀罕得要命，它浪費了我十九年的時間，荒蕪了我十九年的人生，耽誤了我十九年的青春，導致我現在瀕臨下山，見過的男人都隻有長老師兄和師弟！
……你們能想象一個十九歲的少女，戀愛人選除了師兄就是師弟，了不起還有長老的悲劇嗎？我他媽又不是玩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戀愛養成係！
所以我整整衣襟，大致回憶了一下十二年前師兄出師時在什麽地方拿的出師資格證，拽著承影就麵容嚴肅地奔向了正殿。
大概因為我是墨家最廢出師者兼最後一個出師者的原因，正殿熱鬧得不象樣，見過的沒見過的出師的沒出師的所有人都在正殿等著參加我的出師典禮。整個場麵看上去熱鬧非凡，像極了一場家族盛宴。
承影不明就裏，環顧正殿一周後略帶驚訝地看著我道：“想不到你的人緣還挺好。”
我沉默了一下，覺得這麽多人同時出現在正殿多半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竟每年過生日拿壓歲錢我都是收入金額最少的那個，但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別的理由，就本能地就拿扇子掩了麵，拖著承影一路朝後堂走。
墨家弟子出師後鮮少回山，師兄那個宅男道士當然除外。所以我這一路走過去，沿途聽到的全是大家寒暄問候何處高就。
正前方的三師姐和我很熟，小時候上山下河爬樹摸魚大家都混在一起，這次見了麵自然覺得親切，當即就拖著承影朝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還沒走到三師姐周圍三米，十四師妹就上前同她寒暄：“三姐好久不見，最近在哪高就？”
師姐衝她笑笑，說話一如既往的親切斯文：“去年剛考了公務員，平時上班比較閑，除了逛淘寶就是上天涯發帖給大家拆字解字玩，師妹呢？”
“高二才剛念完，假期沒事幹，正在有腳氣網上畫妖怪漫畫賺錢。話說回來，師姐這次是來參加墨淵出師資格會的？”
我耳尖，聽到話題往我身上轉，二話不說就拿扇子遮住臉。承影在旁邊有些奇怪地看我一眼，還沒開口，師姐半是欣慰半是解脫的聲音就從前麵傳來：“廢話，不來看她難道來看老大？十三這個廢柴，三歲拜師，四歲學道，從師十六年都沒出師。師兄每次開局下注我都押十三參加測試，年年輸得血本無歸，今年從善如流押她不參加測試，丫竟然就過了！我不好好壓榨她一頓，簡直是對不起上個月砸出的五千塊銀子。”
我在心裏哀號一聲，萬萬沒想到純良如師姐也能在這些問題上如此義憤填膺熱喪盡天良，再看旁邊的十四妹，竟然也是一副哀我不幸怒我不爭的表情：“我和八師兄也押了墨淵沒資格參加測試，沒想到這次她不僅能參加測試，而且還過了！不會是長老覺得她再這麽遊手好閑廢柴會讓墨家坐吃山空，才網開一麵故意放水讓她通過吧？”
……十四……
我真的白疼你了十四……
我悲憤交加淚流滿麵，這才發現大廳裏所有同門都在討論我出師的事。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上百個人裏居然沒一個壓我今年有資格參加測試！我頓時覺得小白菜葉葉黃兩三歲沒了娘，承影卻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問：“你在墨家排行第幾？”
“十三。”我想也不想就接過承影的話，他的臉色慢慢變得匪夷所思起來：“難怪這麽不吉利……”
……我覺得這和排名沒關係。
我拖著承影衝到後台，果然在準備室裏毫無懸念地見到了師兄。他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見我推門後卻衝著我微微一笑，伸手拈起我額邊的頭發道：“十六年了，墨淵，你終於也出師了。”
我聽著心裏百感交集，忍不住就朝師兄抱拳：“墨淵定不會辜負師兄十六年來的教誨。”
師兄微微點頭，抬起頭淡淡地看了承影一眼，眼裏閃著流動的光：“有承影陪著你，我自然不會太擔心，隻是你要記得和我保持聯係，有需要時千萬不能逞強，等下上了正殿也要好好麵試，不要再丟長老和我的臉。”
我一邊聆聽師兄的話，一邊淡淡的應和著，心裏突然就有些傷感。想想這十六年，我一直在他的庇護下修行，闖了禍也大多恬不知恥地指著師兄幫我收拾。他是真的很寵我，墨家再沒有人像他這麽寵過我，出師後除了家族會麵，我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和他飛信QQ電話聊天，忍不住就想點開新浪微博求師兄關注，界麵才將刷到一半，我又突地抬起頭來：“麵試？”
師兄點點頭：“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當眾問你一些涉及到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和智商的問題，隻要回答不是太離譜，一般都不會砍掉重修。”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長老對我簽走承影到底是有多不滿！怎麽總讓我在出師關頭麵臨砍掉重修的危機？！
我目光殷勤地望著師兄，妄圖用眼神攻勢從他那裏套來過關信息，師兄果然會意地衝我笑了笑，然後把承影拉過去耳語。
承影和他心有靈犀，剛一碰頭就想出了主意。作為和我結契的劍靈，麵試時他會和推薦我參加測試的師兄一起站我身後。考慮到站位要等我們上了正殿才由司儀確定，他們便商定等下無論是誰站我左邊，隻要回答該往清正廉明八榮八恥方向飄，他們就踢我左腳；若是回答該往腦筋急轉彎方向走，他們就踢我右腳。
我在心裏擦了把汗，心想長老千萬不要出些左右為難讓人不知如何回答的題，否則師兄和承影一起踢我左右腳，我不當場跪下Orz才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