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相見
“你真的要走嗎？”碧珊戀戀不舍看著時申，幽幽問道，十多天的接觸。他早已經把時申當成了親人。
“我必須要走。等到家仇報了，我一定會來找你的。”時申伸出手想撫摸一下碧珊的秀發，可是手到半空中卻停了下來。
“你真的會來嗎？”碧瑤眼中散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
“我向你保證。”時申微微一笑，在這半個月中，也算是時申最快來的日子。
“那你能告訴我你去哪兒嗎？”
“不行。”還未等時申開口說話，旁邊的老族長開口說道，“不是不告訴你，而是為了你好，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對你沒什麽好處。”
臉上帶著一絲失望，碧瑤強笑道：“沒關係。你可說定了，等你辦完了事一定要來找我。我，我會等你的。”說到最後，碧珊的聲音已經很小了。小的隻有她一人聽見。
“好了，我們走吧。”老族長淡淡說道。
兩人出了碧珊家後，時申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中再次閃出一絲凜然，我還會再回來的。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讓劉家付出代價。珊兒你等著我。
五年時間猶如蜉蝣一日短暫。時申已經在赤山呆了五個年頭了。
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時申慢慢睜開眼睛，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心中無比鬱悶，“玄冥”功法第六層已經修煉半年之多，到現在卻沒有絲毫的進展，爺爺說隻要自己能突破第七層，便可以下山為全族報仇，他似乎也查到了那些蒙麵人的蛛絲馬跡。
此時，東方一片既白。這一次又修煉一夜。站起來伸了一下身子。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肚子開始叫了起來。時申無奈搖了搖頭，自己什麽時候才能修煉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
堅定的臉上帶著一抹冷漠，隨後就匆匆下了山頂。
赤山連綿起伏幾百裏，妖魔邪道更是多不勝數。在時申十五歲之前，老族長決計不會讓他獨自去茂密森林深處。但是現在時申“玄冥”功法已經修煉到了第六層，一般的妖魔很難再接近他的身子。
來到茂密森林深處，這兒中不見天日，鬼哭狼嚎時遠時近。若是一般人走在此地，絕不會再往前走一步。
時申對這樣的事似乎早就司空見慣了。隻是獨自往前走著。
約莫在山上走了五六裏地，前麵豁然開朗起來。一片不大的空白地，中間有條小溪緩緩流淌著。這個地方還是三年前時申無意間發現的。
這兒屬於赤山一處低窪地，再加上森林茂密，如若不仔細找還真找不到。更何況赤山一年四季也根本見不到人影。
坐在卵石上，時申把赤魔插在地上，掬一捧溪水洗了一把臉，冬去春來，三年以來，這條小溪從來沒有斷流過。也不知道溪水的源頭出在何方，恐怕是赤山最深處吧。哪兒從來都是一個禁地。時申也沒有去過。
喝完甜蜜的溪水之後，時申袖袍擦了擦嘴，最後拔起赤魔，沿著小溪往下遊走去。
不消片刻，時申就又走進了大山之中，隻要沿著溪水走，中途肯定會遇到那些前來喝水的小動物，一旦讓時申遇到，它們也就成了時申腹中之餐。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命啊——”聲音隱約響起在山間中。在陡峭的山壁之下回蕩著。
也許因為突然的響聲，使的麵前一直狸力（豬狀獸，腳後有突起，聲音就像狗叫。應該是有*土之能）驚醒過來，迅速竄進樹林中，轉眼間消失不見。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時申從一棵大樹後麵走出來，側耳聽到有人喊救命。不過眼中卻帶著絲絲怒意。自己的早餐徹底泡湯了。
仔細辨別了一下聲音來源。時申身子一晃，一道黑影猶如鬼魅一般閃了出去，快速消失在樹林中。留下淡淡輕風。
來到一座山崖處，時申停了下來，他看到山崖之上站著一個人。聲音便是從那人口中傳出來的。
赤山之上一年到頭都不會看到有人來，這個人是來幹什麽的？疑惑了一下，時申並沒有走近。而是淡淡看來一眼，轉身便走。十五年來，早就讓他變得極其冷漠。他的心中也隻有仇恨，至於別人死活，絲毫不關自己的事。
“啊——”一聲淒慘叫聲之後，站在懸崖上的人快速落下來。山崖足足有幾百丈之深，如若這般掉下去，恐怕會落個碎屍萬段。
身上本不想管這事，可是當他回過頭時，眉宇之間不忍一閃而過。登然，全身被紅光包圍，幻化一道紅光飛射而去。
就在那人閉眼等死之時，忽然感到身體下落的速度減緩下來，慢慢睜開眼，卻看到一張清秀的麵孔。狹長的雙眸中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冷漠。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瞬間，她的心狠狠顫了一下，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時申不知道他懷中之人此時的想法，雖然下落的速度減緩下來，但是畢竟還在還在下落著。時申一腳踏在崖壁上凸出的怪石之上，借著微弱的力道，運轉體內真氣。隻見一道紅光飛速朝懸崖之上飛了上去。
白雲輕飄，烈風習習。
一道紅光帶著破風之聲從懸崖之下飛射上來。赫然停在了懸崖頂上。時申直接鬆開手，把懷中之人扔在了地上，淡漠的看都沒看上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啊——”低低呻吟了一聲，那人捂著腳，疼痛之意，從她扭曲的臉上就可看出來。
時申皺了一下眉頭，轉過身看到那女人的表情極為痛苦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女人，
女人年歲與自己相仿，一件略嫌簡單的翠綠繡衣，用紅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將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身姿曼妙，卓約多姿。
時申竟一時看怔住了。腦海中想起來母親和姑姑。臉上居然帶著輕風般的柔和。更有甚者，竟然還想當初的那個她。
悠悠千年，仿佛就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個原點。
隻是一幅血洗的畫卷，碎了一地的清夢。
看到時申怔怔的看著她，女人臉上非常一抹似桃紅般的羞澀，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輕柔說道：“剛才謝謝你了。”
猛然回過神來，時申也明白自己的失態，幹咳兩聲，恢複到以前的冷漠：“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如若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怔了一下，見到女人並未開口，一絲隱晦的落寞閃過，時申轉過頭便要走。
“唉，等等。”見到時申要走，女人頓時花容失色，連忙叫住。
“還有何事？”時申停下腳步，沒有回身。
“我，你，我現在腳受傷了，你，你能不能等我腳好一點再走。我，我一個人在這兒害怕。”說到最後，女人的聲音猶如細蚊輕振一般，小到仿佛隻有她自己聽到一般。
畢竟，時申不是一般人，雖然聲音很小，不過還是聽到了。轉過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如果再不趕緊回去，恐怕爺爺就該著急了。
看到時申猶豫，女人頓時黯淡下來，自己一個女孩家，又在如此荒無人煙之地，如今腳又受了傷。恐怕很難支撐到下山。
“你怎麽會一個人到山上來了？”看到女人淡傷的表情，時申心中居然隱隱作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感覺，最後隻能歸於對弱者的憐憫。
女人頓時恍然大悟，立刻從胸口拿出一隻靈芝，見到靈芝還在，才長長鬆了口氣：“我本是赤山腳下以北八裏之遠的碧家村人。我爹已染病寒三個多月，郎中說隻有百年靈芝做藥引子才能有效。所以我就孤身一人來到這兒，可是沒想到到了懸崖上，摘下靈芝之後，卻不敢下來了。”
“你不知道赤山妖魔眾多，地勢陡險嗎？你一介女流之輩居然敢獨身來此處。就不怕發生意外？”說到這兒，時申也微微一怔，絲絲怒意寫在臉上，自己什麽時候關心過人？想到這兒，臉上冷漠多了幾分，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意。
“我知道，這也是我第一次來這兒，我們那兒人都沒有來過這兒，可是我聽說隻有這兒才能找到百年靈芝。我爹爹已經臥床三月之久，如果我不來的話，恐怕我爹爹命就不保了。”女人想起父親憔悴的模樣，心中一陣酸痛。
“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孝心的女人。”時申走到女人身邊，蹲下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並沒有大礙，修養兩天就可以走動了。
“對了，我叫碧珊，你叫什麽？”那個叫碧珊的女孩並沒有因為時申的冷漠而心生抗拒。莞爾一笑。
“碧珊!”一句話，卻讓時申整個身子顫抖起來。他知道現在還不能讓碧珊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有報了仇，他才能有其他的想法，比如，情！
“這次真的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及時相救，恐怕我就掉進了萬丈深淵，萬劫不複了。”碧珊此時才感覺到剛才事情有多麽可怕。後怕起來。
“舉手之勞。”時申淡淡說了一句。冷漠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他明白，有些事自己必須要舍棄。
“對了，你怎麽在這兒的？”似乎已經習慣了時申的冷漠，碧珊對此滿不在乎，問道。
“我就住在赤山。”
“什麽？”碧珊捂著張大的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赤山之上，妖魔數不盡然，不要說有人住在這兒了，即便是白天也沒有人來過這兒。碧珊往後掙紮了一下，指著時申驚恐道，“你，你不會是妖怪吧？”
“你看我像妖怪嗎？”時申心裏當下好笑了一下，難道自己救人還救錯了？
“你...”碧珊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最後重重點了一下頭，“即便你是妖怪，也是一個好的妖怪。”
聽到她讓人哭笑不得話，時申無奈笑了笑。不臉上多了幾分柔和。
“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的，為什麽總是板著臉？看你的年紀也和我差不多，不要繃著臉了，要長笑才對。”碧珊說著，就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
時申身子一震，臉色又不自主的拉了下來。多少年來，他從來都沒有笑過了。為了報仇，他也舍棄了太多太多。可是無論怎樣，他都認為這是值得的。隻是麵對這個人，他還是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
“你長的好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不過他走了已經五年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在哪兒呢。”說到此處，碧珊臉色也黯淡下來了。
時申強壓住內心的浮動，臉上平淡說道：“放心吧，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