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如影隨形

我給她講了我媽媽的事,沒想到袁夢竟馬上就說來我家陪我,可卻被我拒絕。

我不想再麻煩任何人了,一個葉易晨就已經夠我受的了。雖然袁夢和他根本就是兩種不同性質的人,可葉易晨這個人向來說到做到,他說早上來我家就一定回來,如果到時候和袁夢碰個正著一定場麵又會十分尷尬。

“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叫我,別把我和梓陽當外人。”袁夢那邊信誓旦旦的說。

“小妞,什麽時候叫的這麽親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劉梓陽就是個傻子,我們能有什麽事,你趕緊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尤其是葉易晨,別讓他靠近你。我惡心他。”

本來我想轉換一下心情,可袁夢卻猛地提起葉易晨,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其實他對我挺好的。”

“你別被他騙了,隻要是女的他都對她好。早在還沒放假之前我就曾經看到過他和安苒兩個人很親密的在一起,安苒那種人他都能處的下去還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總之你別太傻,到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如果袁夢知道葉易晨在我家跟我呆了一整夜她會是什麽樣的反映,我也不想告訴他,這件事情最好也當作沒發生一樣被遺忘掉才好。

而此時,司徒磊的家裏也並不平靜。

司徒博瀚緩緩從樓上走下來坐到司徒磊的身邊。兩個人不像其他父子那樣親近,各懷心事的坐在一起誰也不看誰。

“有事嗎?”司徒磊很冷淡。

“關於珞琳,我不知道她現在會不會接受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讓她知道這些事。我知道你們在一起接觸的時間很長,你…”

“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我找她並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瞞她一輩子。”

“可她始終是我女兒。”

“現在說的好聽,十幾年前你想什麽了?”司徒磊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間,卻被他司徒博瀚一把拉住:“小磊,我是你爸爸,別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你不是了。”司徒磊掙脫開他的手。

司徒博瀚坐在沙發上,望著牆上女人的照片,那是一個在一片種滿滿天星的小山坡上,她穿著白色的長裙在花叢中奔跑時回過頭來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的模樣。

她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略微有些棕櫚,卻也更加突出了她白嫩的肌膚。她笑的那麽甜美,那麽清純,看上去永遠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司徒博瀚起身走到那副照片前,伸出手輕輕的摸著她的臉:“雨薇,我一直都知道我錯了,17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補償她,可到頭來卻連兒子都不認我。”

這一個星期,我每天都往返於醫院和家兩個地方,葉易晨依舊像貼膏藥一樣粘著我不放,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很怕我落單。

我也依然保持著對他的態度,也可以說是習慣了這樣,不管我怎麽凶他他都依然每天準時準點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傻笑著出現在我麵前。

媽媽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每天都那樣靜靜的躺著,我不知道她要睡多久才會夠,每天我都要對她講很多話,告訴她我每天都特別不聽話,我把她以前不讓我做的事都做了個遍,希望她聽到後能被我氣的醒過來然後大罵我。

“媽,我好想念你。”

終於,葉易晨因為要上課而不用在粘著我了,突然安靜下來的生活讓我似乎有些不太適應,習慣了身邊總有個人跟著你,雖然有時會很煩,但他真的不在吵你的時候就會開始懷念,就像我從來都不喜歡聽老媽的嘮叨一樣。

“你,怎麽在這?”我推開病房的門看見司徒磊正悠哉的坐在一旁。

“阿姨說要請我吃飯,我來問問她什麽時候能給我兌現。”他隻是說著,並沒有抬頭看我,就好像我不存在。

我到他對麵坐下,偶爾會偷偷喵上幾眼這個我沒有過多想念卻也無法忘記的人。

“要開學了,學校不會總是給你無理由請假的。”他看著我,我們的眼神對視了2秒鍾就被我努力移開。

“沒關係,大不了不上,對我來說我媽才是最重要的。”

“你,你不是說以後都不見麵了嗎,為什麽要到這來,袁夢告訴你的?”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他。

“我是來看阿姨的,不是來看你。”

……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深深的自作多情了一次,之後便不在主動和他說話,嘟著嘴安靜的坐著。

第二天,第三天,他連續的比我早到醫院。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像這樣呆在同一個小房間裏了,一起吃飯,一起跟我媽說話,一起默默無語卻安靜的在一起。不笑,不鬧,不爭吵。在我眼裏他一直都是那麽的溫潤。

“我走了。”

每次他都很準時的在爸爸來之後,葉易晨來之前離開醫院,像算好了一樣從來沒有遇到過下課後來接我的葉易晨。

而幾天下來,我和他的對話,也僅限於‘拜拜’。

已經過了正常他來接我的時間一小時了,葉易晨還沒有到醫院來,我有些急躁的在房間裏轉來轉去,我心想著如果不來好歹說一聲,沒有你我自己也能回家。

這時電話響了,一條葉易晨發來的信息:“有沒有很想我?今天我加課,晚點過去。記得等我。”

看完後馬上那股莫名的小火苗就又竄了上來,迅速的回了一句,‘不用了’。

我想我不能跟他長期在一起的原因應該就在這,他的臉皮太厚了,那自信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總是不停的在有意無意間激怒我。我討厭這種看似玩笑的自戀與自信。

果然,他又發來信息追問著我是不是生氣了,每次都是這樣。我什麽都不想說,我不知道我生氣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今天沒有來接我。

“爸爸,我先回去了。”

“小葉不來了嗎?”果然,連爸爸都習慣了他的出現。

“嗯,他今天加課,我自己回去就行。媽,我走了,今天早上收電費的來說咱家欠費了,明天我在來跟你匯報我浪費了多少。”我努力的笑著,然後離開醫院。

由於今天回來的太晚,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始增多,變得不太好打車了,每次攔下的車看到我之後都選擇拒載。好不容易堵到一輛司機願意拉我可站在我身旁的那個女人卻不願意跟我坐拚車。

“師傅,40拉我行嗎?”我想回家又不想多說話,看司機有些為難無奈我隻能這麽說。

“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嗎?”旁邊的中年女人用輕蔑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不是,你不願意和我拚,人家也想多賺錢。我著急回家,你讓我一次等下一輛不行嗎。”

雖然這麽說有些霸道,可我覺得這是解決現狀最好的辦法,因為這個時間雖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可也是往來人群最多的時候,我不想在這等下去。

“就這姑娘給的價,誰要上車就快點。”司機看我們誰都不肯讓有些等的不耐煩。

身邊的這個女人沒有說話,我以為她有意讓我走了,便伸手去拉車門準備上車。突然她也伸出了手並一把毫無準備的我擠到一邊自己噌的鑽了車裏迅速關上了車門,看都沒看我就扔給司機40元:“開車。”

因為是在馬路邊上所以有個小台階,我被她突然的一擠輪椅的一個輪子滑了下去有些失衡,我正出於本能的一隻手扶著車想往後倒一下離開這個不平整的邊緣。

司機和那個女人都坐在車裏完全看不到我這裏發生了什麽,那女人以為我想拉開副駕駛位置強行坐上來,趕忙催促司機:“開不開了,你還想坐地起價不成?”

這個女人說話很不客氣,生怕司機猶猶豫豫的試圖在漲價,隨即,車猛的開走,我的支點也瞬間消失。一下子輪椅就斜斜的懸在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蓋在腿上的毛毯也掉到了馬路上,我想伸手把它撿起來還怕自己會掉下去,就在我猶豫不決該怎麽辦的時候,不知道誰從後麵把我拉了上來。

“今天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如熱牛奶般混入巧克力的聲音盤旋在耳邊,熟悉又親近,我轉過頭看著他,沒有道謝,也沒有表情。隻是淡然的問道。“你不是回去了嗎?”

“我忘了東西。”他幫我把掉在地上的毛毯撿起來抖了抖重新蓋在我腿上。“下次小心點,如果他不在就你打電話給梓陽,叫他來接你。”

“我自己又不是不可以。”我低著頭聲音微小。

“有時候別太逞強,讓人幫一下對你和對別人都沒有任何影響,想太多做或做太過反而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困擾。走吧,我送你。”邊說他邊推著我到醫院旁邊的停車場。

“有些事我覺得我可以,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脆弱,那麽沒有用,我隻是想證明離開你們我依然可以生活。”

“可有些事你要知道量力而行。”他沒有反駁我的話,隻是冷淡的回答。

我們來到一輛黑色汽車前停下來,他把車門打開探進去半個身子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出來後他按了一下車鑰匙,隻見車子的頂棚緩緩打開,像紙張一樣輕巧的向後折疊在了一起,很快,變成了一輛拉風的敞篷跑車。

“你,的?”我從來沒想過他家世這麽好,雖然知道他爸就是我們的校董,可在我心裏卻沒把他算到有錢人的行列裏。

我心裏的土豪,應該那種咧著世俗嘴臉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可他卻安靜的像陣風,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溫柔的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