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靠近

“你以為我不敢是嗎?”劉梓陽說著便抓住他的衣領還想要繼續打下去,似乎剛才的那一拳並不是衝動,而像是沉積了許久的怨氣終於得到了宣泄一樣。

又是一拳揮了過去,葉易晨絲毫沒有要閃躲的意思,隻是默默地被打倒後在站起來。

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看著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局麵和完全不在狀態的我。

我不知道是這所學校的人太冷漠還是現在的人本就是這樣,沒有一個人肯上前阻攔,隻是看著、議論著。就像當初安苒對我一樣。

這時,我已經從這份突然中清醒過來,趕緊攔住已經打紅了眼的劉梓陽:“梓陽,別打了。葉易晨,你也別說話了行不行。”

我從後麵抱住劉梓陽的腰,試圖攔住他。

“你別攔著,讓他打,早晚要做個了解不如讓他現在就輸個明白。”葉易晨吐了一口從嘴裏滲出來的血,繼續用語言激著劉梓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算計什麽,閃開…”劉梓陽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奮力甩開我的手,由於他力氣太大我失去平衡被摔倒在地上,可他卻沒有注意到。

“快住手吧…”我摔在地上大聲喊著。

葉易晨看到我倒在那裏,終於不再傻傻的站在那挨打,而是迎麵朝劉梓陽走去,身手矯健的躲開了他的攻擊,並伸出手輕鬆的擋住了他正要揮過去的另一拳,如四兩撥千斤一般把他的拳攔在傷及不到自己的方向。

也正當此時,他的臉貼近劉梓陽的耳邊用得意而又透著冷漠的聲音說:“告訴司徒磊,這次我贏了…”

除了劉梓陽沒有人聽到他的這句話,也沒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如此悠哉的在他耳邊說話。

邪魅的一笑,如風急電掣般的一個瞬間。

他猛然抓住劉梓陽的衣間,使出了一個十分標準的過肩摔。動作極快且熟練,可能此時躺在地上的劉梓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撂倒的。

劉梓陽倒下後葉易晨走到我麵前把我扶起來重新抱到輪椅上,掌心因為被甩開的衝力和突然倒在地上的摩擦而劃傷,地上的積雪還殘留著我印在上麵的血跡。

可是,我卻並沒有感覺到疼,大概是因為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剛才他們莫名打鬥裏,而忘記了自己,

這時從地上起來的劉梓陽發現我受傷了,才終於冷靜了下來,也才反應過來這是他造成的。

“珞琳,我…我不是衝你…我帶你去醫務室。”劉梓陽有些結巴,但聽不出語氣裏是自責,還是僅因為緊張造成的呼吸不均。

“你們倆誰都不要跟我說話,不管剛才是因為什麽,你們打也打了鬧也鬧了,能不能就怎麽過去,別在像孩子一樣了。”

我甩開葉易晨的手,也沒有理會劉梓陽。自己到大門前刷卡進入了學校,準備進大門時,我回過頭對好似重申一遍衝他們大聲訓斥:“誰都不要跟過來。”

這是我第一次在外發這麽大的脾氣,他們倆傻愣在那看著我,誰都沒有說話,也真的沒有跟過來。

我心想著,這倆人真聽話,說不讓跟來就不跟來,我說別打了的時候你們怎麽一句都不聽。可惡。

忽然感覺到手掌有些微微疼痛感,我看了看,由於天氣比較冷上麵的血已經凝固,但看上去應該隻是劃傷而已,沒有必要到醫務室去小題大做。我到洗手池洗掉已經幹涸的血跡然後就回教室去收拾東西了。

來到教室後我才想起,沒有叫劉梓陽跟我一起回來我怎麽上台階收拾東西。可現在後悔也沒辦法了,我也還在氣頭上,不想要為此主動打電話找他來。

“珞琳,梓陽剛才跟我說有事不來了,他的東西我會幫忙帶回去,還有就是今天我幫你上去整理吧,也是他剛剛囑咐我的。”韓悠希看到我後放下正在講著的電話,緩緩從座位上走過來對我說。

“謝謝。”

本來還想見到劉梓陽後問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呢,沒想到居然不來了,明天就要起飛了,恐怕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機會跟他好好聊了吧。

他會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心裏莫名的冒出這個念頭。

韓悠希是個柔弱弱女生,第一次麵對我這輛沉甸甸的兩輪驅動小車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她笨笨的這搬一下哪挪一下也才把我送到第二個台階而已,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叫來一名男同學來幫忙這才上去。

而傻傻坐在輪椅上的我一時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正當正午,學校好像頭一次這麽熱鬧,寒假果然勢不可擋的把所有人的積極性都調動了起來。

我到網球部找袁夢,她還在那收拾著衣服和球拍一類的雜物。

她總是喜歡把有用的沒用的都帶到學校來,然後塞到儲物櫃裏,到放假前清掃的時候才悔不該當初的吧左一個右一個的‘雜物’塞到包裏帶走。

“珞琳,你來得正好,你那還有沒有地方了,我東西都塞滿了…”袁夢隻是看了我一眼,依然不動地方的收拾著那堆‘破爛’。

社團裏的其他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偌大的球場和更衣室就隻有我和袁夢兩人的身影。

忽然,我看到櫃子一旁有一顆仙人球。

“我的大小姐,那個不會也是你帶來的吧?”說著,我指了指那顆正在茁壯成長的仙人球。

“嗯,那也是我的,一會兒你幫我抱著,我推你走,記得小心別被它紮到。”她連瞅都沒瞅就說出這麽一句話。

“你帶它來幹什麽,社團是你家呀,再說這裏也沒有輻射,我不要拿。”

“放在家裏我總是想不起來照顧,雖然這種小東西不需要太細心的打理,可總歸還是要澆水的,安啦,它沒有毒的,就算紮到一下拔出來刺就好了。”

袁夢的安慰顯然沒有任何說服裏,我看著那顆仙人球,望而卻步。

“對了!”袁夢突然神經兮兮的轉過頭看著我:“記住我的話,輻射無處不在,不能掉以輕心。”

……

“老精神病。”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被她嚇的我汗毛直立。

幫袁夢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捎帶提起了早上劉梓陽和葉易晨的那場莫名其妙的對決,一是想問問袁夢知不知道什麽,二也是想和她一起分析這起事出無因的鬥毆。

可袁夢卻一臉淡然的用‘嗯,啊’這樣敷衍的詞草草了事,好像這件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如每天吃飯一樣平常,根本不需要大驚小怪。

“你一點都不驚訝嗎?我以為你會大聲叫著然後問我為什麽。”

“梓陽早就跟我說過,所以他們今天能鬧成這樣也並不奇怪,反倒是你,你的以為僅僅隻是以為,代替不了任何人的想法。”袁夢說著敲了敲我的額頭,笑了一下。

“他跟你說了什麽,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麽才這樣的。”

“因為葉易晨對你有意思,他想替司徒磊出氣把你搶回來。”袁夢說的輕鬆自然,然後把終於收拾好了的打包行李抗在肩上,並且把那盆仙人球抱起,交到了我的手裏。

“別鬧了,你怎麽不說全世界人都對我有意思呢。”我覺得袁夢是在跟我開玩笑,因為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跟我說認真的,所以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盯著手裏的那盆仙人球,小時候被這東西紮過,雖然印象有些模糊了但還是隱約記得這個刺很難拔出來,隻要一拔就馬上會紮到另一隻手上,十分難纏。

終於,我安全的到達袁夢家樓下,我把東西一樣樣交給她,此時她像個闖關東一樣幾乎可以用大包小裹來形容。可這整整一個學期的雜物被一次性搬回來,很難想象她家會在今天被堆積什麽樣子。

和她比起來,我卻隻有簡單的幾本書體育課的運動服,運動服可以說還是嶄新的,因為我完全用不上它,為了走個形式也隻好把它放在儲物櫃裏。

剛到家門口,我又看到了前些天帶著紅袖筒的居委會大嬸站在那,不過這次和媽媽一起聊天,而是在門口東張西望著。我輕輕的過去打了聲招呼。

可他們卻好像是嚇了一跳似得,掖著藏著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問:“你是他家的孩子吧。”

“嗯,有什麽事嗎?”

“我們跟你媽媽約好了這個時間來的,她好像不在家我們在這等等,既然你回來了我直接問你吧。”這個開口說話的中年女人緩緩說道。

“好。”

“夏珞琳,1994年12月生。對嗎?”

“對。”

“嗯,那個…”這個女人不知為何突然結巴了起來,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難啟齒,需要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這時候,媽媽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且越發焦急。

見到門口的這些人似乎正在和我攀談著什麽,便立即臉色大變,催促著把我打發回房間。並告誡我,以後她不在家的時候不要理這些人。

“以後我不在家別跟孩子亂說。”我回到房間後,媽媽一臉不高興的對那幾個人說。

“社區隻是來普及一下獨生子女,隻有你沒拿出她的出生證明了。如果她不是你親生的,那你還有必要到社區去填寫更詳細的領養表格。”

那個女人很小聲的給老媽陪著不是,可卻仍是一臉沒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沒有聽到她們在說什麽,隻是回房間準備點基本的換洗衣物,還有充電器之類的小東西。

她們在門口聊了許久,老媽進來後我便隨口問起她們是來幹什麽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找上我家了。”

“嗯,不是又到了檢查獨生子女證的時候了嗎,要挨家挨戶的落實,然後好給你開工資啊。”

“工資!獨生子女還有這福利呢?我怎麽都不知道,快說,以前的工資是不是都被你私吞了?”我看著老媽故作嚴肅的說。

“我不也都給你花了嗎,瞅你那點小心眼。跟你爸一樣…”老媽的管用手法,稍微不順著她說就說我和爸爸一樣,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啥樣。

時鍾剛跳過八點,我便提早上床去養精蓄銳。

關上燈,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想著明天將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登機,旅行。不知道飛機上的食物好不好吃、第一次坐會不會暈機,重重大事小情讓我想了又想。大腦像是走馬燈一樣的閃過數不盡的畫麵。

原來,我也會在旅行前一晚激動得睡不著,像個孩子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

期待的心情衝散了我對上午劉梓陽和葉易晨打架的疑問。也讓我忘了本來打算回家後要給劉梓陽打電話問清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