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人意料

“垂死之人?”香寒冷笑連連,似乎被楊煌的連番辯解所激怒,又好似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一般,出聲嗬斥道:“好,很好,既然你將你偷懶的借口歸咎到你受傷的原因上,我就治好你的傷,讓你無話可說!”說著香寒從腰間的錦袋之中掏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紫色丹藥來:“這枚生肌丹是我師門不久前賞賜給我的,萬金難求。現在我就賜予你,用來醫治好你的傷,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這枚丹藥上紫霧繚繞看上去煞是奇異,剛剛被香寒取出,一股濃烈到極致的藥香便撲散而來。楊煌被那兩個少年架在空中,渾身酸疼難耐,但是剛剛把這藥香吸入腹中,隻覺得陡然間所有的酸痛都紛紛不見,連帶著腳上的傷痛都減輕不少。

“香寒!”別人不知道香寒的來曆,楊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時見她竟然要把師門賞賜的珍寶隨手送給一個乞丐於是連忙阻止到:“他爛命一條,怎麽值得你用這麽貴重的東西來拯救,大不了一會兒我寫封信讓他去軍機處求助!”

“不!”香寒卻把眉毛一揚:“我自然不是白救!”說著微微掃了楊煌一眼:“你吃了我的丹藥,獲得新生。以後就要像我的狗一樣被我驅使,當我的奴隸,你可願意?”

這顆生肌丹對楊煌的誘惑不可為之不大,有了這顆丹藥他就能活下去。可是如果是作為別人的狗而活下去,那樣的生命他寧願不要,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如果活著那他就必須一路追尋。於是楊煌正了正神色,搖了搖頭:“請恕我不能答應!”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楊煌竟然會拒絕,如果說剛剛香寒突然拿出那枚生肌丹讓他們感到震驚的話,現在聽到楊煌拒絕則是直接讓他們感覺到這個世界是不是都要被顛覆了。

要知道螻蟻尚且偷生,更別說一個人了。人在瀕死之境,為了求得生存,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來都不足為奇。可是眼前這個乞丐,竟然張口拒絕了香寒的提議,單就這份意誌,就讓眾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乞丐的神態轉換之快,也讓香寒心中產生了一絲好奇。剛剛見到這個乞丐的時候,他唯唯諾諾和普通的乞丐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香寒知道這是日夜接受別人的施舍和冷眼的結果。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本身的血氣就會慢慢消退,任人拿捏欺辱都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不過現在說過幾句話之後,這乞丐的氣勢卻陡然一變,好似已經和他們平等對立。如今香寒甚至感覺站在她對麵的是一個和他地位平等,正在討價還價的商人,而非是一個螻蟻一般的乞丐。

不過下一刻,香寒卻仍舊冷笑一聲,極盡嘲諷的神色:“大約你還不知道我的來頭,以為當了我的狗就會受苦受累?我告訴你,我乃是燃天洞府的內門弟子,權勢之大就好似朝廷裏的公主王子。你跟了我,保證你錦衣玉食比現在的生活好上萬倍,就算行走在外,隻要報上我的名號也能震懾一方,讓你不被任何人欺負!”說完香寒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甚至我可以傳授你修行的法門,帶你走上成仙之路,難道這樣你都不願意?”

香寒話音一落,一左一右夾住楊煌的那兩個少年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現在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麽就連楊德都對這個來曆不明的香寒如此的敬重。怪不得他們兩人以哥哥妹妹相稱,可是楊德卻處處小心絲毫不敢有半點逾越禮數的地方,原來這看上去年紀不大的香寒竟然是修行界的人!

人間的勢力總的可以劃分為兩大類,其一自然是朝廷的勢力,曆代君王號稱受命於天即壽永昌,他們代表的乃是天之道。

而對立與朝廷之外的一幫人,則被統稱為江湖勢力,他們占地為王,以地為母,自成規矩,不服從朝廷的管理,向往自由,代表的乃是人之道。

原本炎黃上朝把持社稷的的時候,朝廷勢力和江湖勢力乃是勢同水火,炎黃上朝每年都要耗費巨額經費來狙殺和圍剿江湖勢力,更是限製人們修行武功。

不過隨著起源神殿牽頭,江湖勢力破釜沉舟和四域神候聯手推翻了炎黃上朝的統治後,卻終於得到喘息的時間,更是趁著四域神候彼此爭鬥的時候,大開山門廣招門徒,由暗處走到了明處,儼然已經有了和四域神候分庭抗禮的能力。這一場持續了百年的征戰,起源神殿代表的江湖勢力無疑是最大的獲益者。

而這個世界上,卻還有著另外的一股勢力。朝廷勢力和江湖勢力彼此征戰勢同水火,可是卻都還是僅僅局限於人的能力。這第三股勢力,卻已經是超脫於世俗之外,是別人口中神仙一樣的人物,當然這些都是見識淺薄老百姓在看到他們的能力後胡亂叫的,而他們真正的名字便是修真者。

修真者,修煉本心超脫萬物。他們的能量大到令人難以想象,移山填海都不在話下,普通的習武之人在他們麵前恐怕比螞蟻也強不了多少。不過他們所追求的,乃是超脫二字,超脫一切的鉗製探尋成仙之道。所以自然也就無心過問人間的事,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麽一類人存在,可是今天卻也是他們所有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成仙?”楊煌聽到這兩個字,眼神之中當即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不過旋即他又搖了搖頭:“不,我寧願死也不會成為你的奴隸。失去了自我,就算成為神仙又要有什麽用,不過是別人的爐鼎和傀儡而已!”這一段話楊煌竟然是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好似早已經醞釀在腦海中很久了一樣,就等著今天被人問起。

楊煌再次拒絕,卻使得香寒眼中玩味的神色又多了幾分。隻見她一彈手指,那枚丹藥立刻被彈的懸空而起,滴溜溜的旋轉著停在空中:“好,我就再讓一步。今天我賜你一顆生肌丹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就要做我的仆人,若有一天你能夠還我一千顆生肌丹的時候,我便給你自由,如何?”

聽到香寒的話後,楊煌知道自己再無拒絕的理由,隻要活著那就有希望,別說一千枚,就算一萬枚都有得到的可能,於是他當即重重的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香寒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隻見她眉心之上突然浮現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火焰圖騰來,這圖騰剛剛浮現,一道火焰便從中突然噴出,包裹起那枚生肌丹朝著楊煌疾射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火焰嚇了眾人一跳,眼見火焰噴來,那夾住楊煌的兩個少年慌忙彈開躲避。楊煌突然間失去了兩人的扶持,不過卻不驚慌,眼見那火焰朝著自己衝擊而來,當即強忍疼痛,向後一仰想要避開。可是誰知那火焰卻好似附骨之蛆,原本筆直一線卻突然隨著楊煌的後仰而猛的一折,不偏不倚正正的擊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饒是楊煌心誌鑒定,也是忍不住痛苦的低吼了一聲。那股火焰剛剛碰觸到楊煌的肌膚,一股劇烈的灼痛感便立刻通達全身,因為那股火焰好似一條火蛇,順著楊煌的脖子瞬間就竄進了楊煌的身體。

嘶,一陣陣燒焦的聲音傳來,一旁的楊德立刻驚訝的發現,楊煌的身體表麵竟然升騰氣了一陣淡淡的黑煙,好似他整個人馬上就要燃燒一樣。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楊德雖然早就知道香寒的身份,可是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手段,要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楊德乃是讀書人,平日裏不語怪力亂神,隻是今天親眼看到卻又是另當別論了。先是那道如蛇一般的火焰突然從香寒的眉心出現,緊接著又串進了楊煌的身體之中,這一係列的驚的楊德長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哪裏還有當初那翩翩君子的模樣!

“無礙!”香寒擺了擺手示意楊德不要驚慌,卻又將目光轉向痛苦掙紮的楊煌,此時楊煌已經徹底的昏了過去,而他身上那淡淡的黑煙也已經散去,隻是他的皮膚卻紅的嚇人,好似一隻被蒸熟的大蝦一般。看到這種情況,香寒眼中興奮的神色越來越濃,口中更是喃喃自語道:“賺了,真的賺了,這一次回到山門,可有的看了!”

“此話怎講?”聽到香寒的話,楊德強行收斂住心神,深深的吸了口氣,難掩驚詫。

香寒卻是神秘的微微一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現在還是把他抬回到府中再說!”她的話音剛落,不遠處便立刻小跑過來一個家丁模樣的人,二話不說直接就將楊煌給背了起來,朝著城主府走去。

如今戰事剛剛平息,還有許多隱藏在這城中的細作殺手不會馬上得到撤退的消息,而是繼續潛伏在這裏,忠誠的執行著自己的刺殺使命。因此這些貴族子弟這麽大搖大擺行走在街上其實是很危險的。所以他們雖然看著無所畏懼,沒有帶任何的保鏢。其實各自府中的家丁打手都是遠遠的戒備著,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刻都能趕過來。剛剛正是楊德府中的家丁聽到了香寒的話後,便立刻跑了過來。

“我們也回去吧!”看到家丁背著楊煌離開,香寒也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那些圍在她身後的少年一聽連忙恭恭敬敬的鞠躬告退,並許下承諾改日要與父親親自去府中拜見,現在他們知道了香寒的真正身份,立刻就對香寒肅然起敬起來。這種恭敬的程度,簡直要大大的趕超對楊德的尊敬。

看到人群漸漸散去,楊德和香寒也並肩朝著府中走去。隻是此時的楊德眉頭緊皺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看此情況,香寒微微一笑:“楊德哥哥,莫非你是在擔心我的身份暴露?”

楊德先是一愣,隨即卻是點了點頭:“香寒妹妹,你和你身後的燃天洞府乃是咱們楊家最大的依仗和秘密。按照父親的意思你要一直隱藏起來成為殺手鐧才是,可是現在,你卻突然暴露了出來。而且這件事情因我而起,父親大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責罰我呢!”

“非也!”香寒慢走兩步,漸漸收攏了臉上玩笑的表情,將手背到了身後。此時的她好似一個看盡了世間滄桑的智者一般,和剛剛那種古靈精怪的氣質一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她眉宇間倒仍舊是傲氣逼人:“如今戰事剛剛平息,人心惶惶。伯父的位置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早已經是殺機密布。俗話說的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且不說遠在東域都城的神候後人東方雲智現在一定在細心謀劃如何奪了你父親的城主之位,單就你父親手下那些執掌兵馬的將軍也是個個心浮氣躁,這都是殺欲過重影響了神智的原因。萬一在某些問題上伯父一個處理不好,立刻就要激起他們的謀逆之心,我這一次主動向師門申請前來收集物資,就是為了亮出我的身份,震懾一下他們,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不然若是你們真發生了什麽事,恐怕就是我趕回來也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