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池老魔
“這···”
聽到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薑昆如遭雷擊，怔怔的低下頭看著懷中尚在繈褓的孫兒，思緒萬千。最終，這千萬縷繁雜的思緒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充滿著無奈和惆悵的歎息。
“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正如小柔所說的，我為了一個已經相隔數萬年的傳說卻生生毀了我孫子的一生，這到底是對、還是錯？”薑昆搖頭苦笑，低聲輕語道：“罷了罷了，既然事實以成定局，以後的事情便由我一力承擔。這孩子，一出生便具魔體，命運這般波折，以後你的名字便叫薑明吧！願你日後能行走在光明下，無災無難，無憂無慮。爺爺對不起你啊！”想到辛酸處，這個一生古板、霸道的老人卻忍不住流露出軟弱的一麵。神情慘淡、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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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了，已經七年了，這孩子除了出生那日叫的一聲娘，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啞巴，可是我卻知道他不是不會說話，而是根本不想說話。剛一出生便懂得事情，能夠出口叫娘的神胎怎麽可能是個啞巴呢？他這是心中有怨，他記得那天的事，他恨我啊！”
薑昆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口氣略顯自嘲的說到。自從七年前那一日過後，這位強硬古板的老者臉上便很少在出現以往的聞言強勢，更多流露出來的則是惆悵、無奈和歎息。
“奶奶的，該死的老頭！上一世小爺我就夠悲慘了，這一世我還沒出生你就罰那個素未謀麵的老爹麵壁思過二十年！二十年啊，我滴娘！這老頭真不是個東西，還把老子的經脈都封印了，這輩子的體質比上輩子好了數倍，可是卻不能修煉家傳的武功，真是好可惜啊！”
薑昆卻是不知，他在位這個孫子傷感，而這個孫子卻在心中對他編排著。
“還有那些家族的什麽兄弟姐妹，一個個看似對老子寵愛有加，實際眼中的不屑也隻有七歲小孩才看不出來！靠，什麽玩意兒，什麽家庭啊！”薑明心中咒罵著，可是去從來不願開口說道。因為他知道在這種勾心鬥角的家庭中，自己不能擁有實力，還是裝傻充愣為妙，否則家中唯一對他不錯的爺爺也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他。
薑明再前麵走著，薑昆在後麵緊跟。兩者就這樣默默的走著。
這樣的情形經常出現在薑家，七年來，這老爺子把所有對兒子、兒媳的愧疚都化作濃濃愛意，加在了薑明的身上，七年來，很少有撇開薑明的時候。
不知不覺中，祖孫二人來到了後山。薑明無意間往高處一撇，頓時，便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兩眼瞪的圓鼓鼓的。
隻見後山的群山之中，一座青峰如一柄利劍一般直插雲天，青色的山峰高不見頂，若隱若現，仿佛處在雲裏霧裏，如同神話傳說中的神山一般。
看著薑明的神態，薑昆笑著走上前來，對他解釋道：“明兒，這是我薑家的思過崖，族人犯下錯誤便會讓其來此思過。說的是思過，實際也不盡然如此。此地乃是一處修煉聖地，家中許多前輩都在此閉死關，以尋求突破，若是家族有巨大為難之時，這些真正的老古董才會破關而出。而讓其他犯錯的族人來此思過，原因有二，一是限製他們自由，讓他們靜下心來悔過自新，改正錯誤；二是借用此地濃厚的靈氣更進一步，讓他們感受到家族的強大和恩澤，能夠更加全心全意的為家族做事！”
父親！！！
薑明一個激靈，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渴望，渴望看看自己今生的父親到底是什麽樣子。這種感覺說不清原有，道不清思緒，但是卻無比的濃烈、真實。
“老爺子，你能帶我去看看我父親嗎？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薑明對著薑昆燦笑著說道。也許是因為許久不說話的原因，薑明的聲音顯得有些幹澀。乍一定自己口中發出的稚嫩聲音，薑明忽然感覺有些不習慣，不覺的皺了皺眉頭。
“老··老爺子？”薑昆聽到這種大不敬的稱呼，頓時為之一愣。不過旋即他的臉上浮現狂喜之色，臉色激動的略顯緋紅，有些不確定的道：“明、明兒，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這裏有第三個人嗎？”看著老頭激動的語無倫次的樣子，薑明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好！哈哈，明兒你終於肯開口理我這個爺爺了！好，好啊！”薑昆有些激動的過頭了，也並沒在意薑明的無禮，激動的一把抱起薑明，顫聲道：“爺爺就見你父親，這就去！”
薑昆把薑明放在肩頭，身上法力湧動，騰空而起。在空中，薑昆真當如閑庭散步一般，一步跨出便是老遠，原本還飄渺的山峰卻越來越清晰。雖然速度極快，但是薑明卻感覺不到刺骨的冷風和顛簸的感覺。他隻感覺天地萬物都在自己的腳下，漫天的風兒都在為自己讓道，天上的白雲任自己踩踏；自己就像是駕鶴雲遊的仙人，抑或踏龍而行的的真神，這種感覺美妙無比，隻此一次便讓他沉醉了。
“若是他日我能一個人這般就好了。這種感覺，真的好美妙！”薑明雙臂伸開，臉上有些迷醉的說到。
“哎！明兒，爺爺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看著孩子陶醉的表情，薑昆的心在隱隱作痛。
“老爺子，不必多說，我都知道。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世間之事，往往都有好壞兩麵，怎能輕言禍福呢？您又何必自責呢？”
薑昆聽著這一番話，身體中仿佛有著一條電流竄過，頓時一僵：“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明兒，沒想到你竟有如此見地！你這一番話令爺爺我茅塞頓開，說的不錯，禍福相依，這又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呢？說的好，說的好！爺爺我以後不會自責了，哈哈哈···”
“尼瑪！你這個老不羞！”薑明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罵道：“老子隻是看你這老頭七年來對我的關愛，不忍看你這麽大年紀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倒好，倒真因為那一番在我們世界初中生都知道的話語而解開心結。你讓我說你神經大條好，還是老不知羞好？”
“到了。”數息過後，薑昆便帶著薑明來到了山頂。
崖邊，一名身形壯碩，背影寬厚高大的男子盤膝而坐、他的身上布滿了灰塵與落葉，麵對山崖，靜思己過。
“勿庸！”老人看著那寬厚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
砰！
眼前著人身上由落葉和灰塵所形成的堅殼在聽到老者的話語後，瞬間炸裂，化作了漫天碎屑。
“爹！”
薑勿庸轉過身來，跪在地上扣了幾個響頭，眼圈有些發紅。此刻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敗不堪，聲音還是甕聲甕氣，嘴上多了些許胡茬，眼中少了一些淩厲，多了一分滄桑，看上去穩重了不少。
薑昆急忙上前扶起了薑勿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臭小子，我這次來可不是放你出去的，雖然你毛躁的性子似乎去掉了不少，但是為父身為薑家之主，一言九鼎，你還要呆滿二十年才行！”
“不會讓父親為難，父親能夠來看孩兒，便是莫大的恩德了！”薑勿庸笑了笑，渾不在意的道。看來的確是沉穩了不少。
薑昆笑了笑，在薑勿庸的胸口錘了一下，笑罵道：“你小子還沒這麽大的麵子，這次是我乖孫要見他的父親，我才帶他來的！”
薑勿庸楞了一下，若非薑家聖地外人不可能混入，還有老父身上那熟悉的感覺和味道，他甚至都懷疑這個薑昆是外人混進來，易容假扮的。他實在都不敢相信自己那個古板迂腐、不苟言笑的父親會和自己開起玩笑。不過當聽到“乖孫要見他的父親”這句話時，薑勿庸差點跳了起來，父親終於帶著他日思夜想的寶貝兒子來見自己了。
薑勿庸一臉狂喜的看向了薑昆身邊的孩童，可是當他看到孩童眉心那綠色的鼎形印記之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旋即陰沉了下來。
“父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給我的孩兒身上下神農印這種惡毒的封印！”薑勿庸的臉上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似乎忘記了那是他從小懼怕並且敬畏的父親，開口質問道。
“他··他乃是天生魔體，我怕···”薑昆心中發虛，說話都有些不自在。
“天生魔體？”薑勿庸瞳孔驟然一縮，不過旋即大聲質問道：“就為了那個飄渺的傳說，你就毀了你孫子一輩子？就為了那個虛偽飄渺的傳說，你竟然下的了這樣的手？他若是有一天變的成傳說那樣為禍天下，我親手殺了他，也無怨無悔，可是你們竟然為了一個飄渺，無法證實的傳說，你們···”薑勿庸的指節握的發青，咯嘣咯嘣直響，他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柔兒呢？她怎麽沒和你們一起來？”薑勿庸突然感覺事情有點不妙。
“她··她當年為救下明兒險些身死，還好身上有涅槃金丹，返回了姬家···”
薑昆實在慚愧，說話支支吾吾。
“啊~~~”
砰！砰！砰！
薑勿庸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一拳轟向蒼穹，霎那間天地失色，蒼穹崩裂，恐怖絕倫。
“勿庸，住手。驚擾了各位老祖可是罪過！”薑昆頓時一驚，出手阻止。
然而就在兩人失控分神之際，山巔的空間裂開一道縫隙，一道人影從其中竄出，快過閃電，來到薑明身邊卷起他就走。
“無雙的先天魔神體，竟然讓你們當做那祖龍戰體封印起來！不過那小子說的對，禍福相依。老子我守了七年，終於等你差池的片刻，薑老頭，你的孫子我就帶走了，你不是怕他霍亂天下嗎？到時候我就把他培養成一名舉世無雙、天下無敵的魔神，讓你體會到什麽叫真正的絕望！哈哈哈····”
“天池老魔！！！”
薑昆父子二人同時失聲吼道，臉色難看，起身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