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才
“安師妹，這顆妖丹還請你一定要收下，待回到貴派請你尊師煉丹服下，該是很快就能讓師妹恢複如初，也許就是修為更近了一步也極有可能。”
“……多謝陸師兄好意，可常言道‘無功不受祿’，我就是真的傷重，靠自己真氣療傷也必不是難事，何需麻煩我師父？這妖丹更是極為難得，在陸師兄門中怕也能換來些修行之物，實不必把它無故浪費在我身上。”
陸歸元一劍斃妖，臉上雖是傲氣依舊，但待走到安雨涵麵前時，眼中目光已又柔和了許多。
直這時候，張角等人才看到，陸歸元手上竟還托著顆蠶豆大小的珠子，雖然不是那種金黃顏色，但以他們的見識也不難看出，這東西正是顆妖丹，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知，先前那看著不怎樣厲害的妖獸竟已有靈寂期的修為，體內已是初結妖丹。。
妖身不比人身，想要通曉修行之術，起碼就要先開了靈識，而後要再有機緣，得了類人之智，才有機會可以修行。而且未到了靈寂期前，也無法變化成人身，最多也不過隻能幻化，隻有到了靈寂期，把身上的真氣、道法、術法練為一體，才真有機會擺脫了‘披毛帶角，濕生卵化’的妖身，與人類修士一樣有追求大道的機會。
靈寂之前與靈寂之後，妖已可以說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靈，這才會有“妖修”這樣一個稱呼存在，先前那斷頭之妖雖不過是獸身，但既是初結妖丹，就已完全可以算做是妖修，原本該也有機會在修行一途上更進一步，隻可惜卻碰到陸歸元這樣的殺神。
雖然在修為上差了許多，但那如許多人所知的天下最強術法，卻是有些不同凡響，就隻論殺性而言，那樣的一劍別說這妖隻是初結妖丹，就算它已是可以化了人身，怕也隻有逃的份兒，與陸歸元實在是無法相比，不過要是換了之前韓原碰到那個使劍的妖修，就不大好說了。
安雨涵一口回絕了陸歸元，張角他們雖然極為意外，但陸歸元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也不去堅持，隻是不動聲色的又把那妖丹收回來，雖然丟了麵子，可也並沒有什麽惱羞成怒，反倒是對安雨涵越發愛慕起來。
“嗬，陸師兄這劍真是厲害。”見兩人都僵在那裏，還是張角先忍不住開口說道：“陸師兄這飛劍之法實是我所見過最厲害的術法，竟是連靈寂期的妖物都可以斬得，難怪世間有言，說是劍修可以一劍破萬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怕在當今正道幾大派新晉弟子中，就要屬陸歸師的術法最精、修為最高了吧？”
陸歸元此時的心思完全都在安雨涵身上，如果要是聽了張角別的話，也許連理都不會理，但聽了這話，還是不由得臉色沉了一沉，“張師弟說笑了，正道幾門中人才輩出，如我這般修為，在其中實在算不得什麽，就隻是在精英弟子中都隻不過是一般，更不要說與那些真傳弟子相比，就我如知，隻是在這‘不歸路’中，實力強過我的就不隻一人。”
“嗬嗬，師兄真會說笑，如師兄這樣的人物，在我們門中，恐怕已是離真傳弟子都不遠了，輕易都很難見了，又怎會有很多？就算是曆練怕也早就入世俗間了，絕沒有道理還依然在這裏……”
“我所說絕無半句虛言！我之前不久還曾碰到他，聽他說是來這裏尋那‘燭龍草’的，那般奇異的天材地寶，想必他也不會輕易就能找到吧？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在那天材地寶旁也必不會少了龍種守護，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取到的？所以此時該還在這裏。”還不等張角把話說完，就已被陸歸元打斷道。
“……”
如果這話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也許張角還會不信，可現在卻是陸歸元親口所說，也實在是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不去管陸歸元所說那人是誰，就隻是“燭龍草”、“龍種”什麽的，在張角聽來就已極為遙遠，雖然這些東西他也曾聽說過，可那時卻是從烈火散人那裏聽說的，在他印象中，這好像本就該是如他師父那樣境界的人才會涉及到的層次，任他怎麽也沒能想到，現在竟已有自己同輩之人正在做著這樣的事情，而且還隻是別門的精英弟子，實在是讓他有些大受打擊。
“敢問陸師兄，那人是誰？”張角雖然再沒了言語，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一旁安雨涵卻好像對陸歸元所說之人很感興趣，竟主動開口問道：“想我正道一脈，據說已是好多年沒有過什麽天姿卓越之輩，時至今日已是沒落至此，如今出了這樣天姿非凡的同道，雨涵不才，如果有機會，倒真的很想與其論道一番。”
“安師妹也不必太過妄自菲薄，以師妹人才，雖是修為稍差了那人些，但要真比較起道法、術法，未必就真會弱了那人，師兄我雖然修為差了些，上次與他相遇時，輸了他半招，但如果再有機會遇到他，這次也有信心，必定能夠勝得過他！”
陸歸元對安雨涵會表現的如此在意，倒也並沒有太過意外，兩人雖隻是初識，但他已能看出，如安雨涵這樣的性子，真能讓她在意的，恐怕也隻有修行之事，見自己誇獎她，也並未從她臉上見到什麽喜色，陸歸元才又往下說道：“那人身份倒也不是什麽秘密，因為現在修行之人間早已知道，在大德寺出了個百年不遇的天才人物……”
“小明禪師！”
“沒錯，正是這個小明禪師！”雖然自己的話被張角打斷了，但陸歸元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反倒是一副深有顧忌的表情，看得出他此時的心思怕也都隻在那個“小明禪師”身上。
聽到這個名號，不說是陸歸元與張角他們瞬間都靜了下來，就是安雨涵也再沒有什麽言語，因為這個小明禪師，她也是聽說過的，隻不過原來並沒有怎樣在意，如今見識了陸歸元的修為，再聽這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更是能讓他這般傲氣十足的人自認不如，才讓她對這個所謂的“天才”又有了不同看法。
如同他們之前所說的那樣，當今世上修行人雖多，但已好像沒有了更早時候的模樣，不隻是正道一方少有天才人物出現，就是魔門與妖修也是一樣，在人間界的修行人間，少說也幾百近千年沒再聽聞有什麽年輕一輩的高手出現。
一些大門派中倒還算是好的，起碼還有些門中長輩撐撐場麵，那些稍小些的門派可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們本就少有修為高深的人物坐陣，幾百年下來，一些未能渡了天劫的怕是早已經灰飛煙滅了，而年輕一輩又再沒有些天才人物，早已破落的不成樣子。
現狀既已如此，想要改變這樣的現狀，單靠了這些修行之地原本的力量，也隻會是無濟於世，最終還要看門下弟子的參差良莠。
那些大門派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有了內門與外門之分，說是用來限製門中弟子的數量，倒不如說是試圖把招收弟子的門檻降低，以期能在這些外門弟子中挖掘出些好苗子。
那所謂的入世曆練一說，原本也是不存在的，隻是有了內、外門弟子之分後，雖是有了些術法高深的人物出現，但這些修行人的心境卻是一代不如一代，這才有人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入世俗間的曆練說是練身，倒不如說是在練心，隻有經得住世俗間塵埃的荏苒，才能在追尋大道的路上走得更遠。
正道五門，虛天觀、逍遙劍宗、大德寺、妙音穀和三仙山，原本這五大門派是不講究什麽實力高低之分的，不過卻在百多年前有了“萬仙會”，才使得他們間有了高低之分，雖然在開始時候是都有各樣想法，但時間一久，也就順其自然了。
不管他們間的強弱之分如何，隻要有“萬仙會”的存在，這樣的劃分就不會是絕對的，因為在“萬仙會”中用來比較的並不是門中長輩，而是如陸歸元和安雨涵這樣的後輩。
也許前屆時候還是虛天觀優勝，等到下屆時候，三仙山或是其他三個門派出了天才絕頂的新晉弟子，這頭銜就又要改換到了別人身上，也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可以說在當今這時候，一些天才弟子已成了門派中最為寶貴的資源，要真是有哪個門派得了一個半個，在修行人間的地位怕就要有所提升了。正因為如此，才使得那些天才弟子隻一出現，就會很輕易的進入到人們的視線，更不要說如同小明禪師這樣的人物。
大德寺比較起來，自然還算不得沒落，反倒要優於妙音穀與三仙山，隻不過卻並不是因為他們門中的弟子天份極佳，也不是因為門中高僧輩出，隻因為佛門之法與一般修行之法不同，有奇異處罷了。
但就在幾年前，大德寺一直以來給人的這個印象終被改變，原因正是在那時，一個年紀輕輕，自號“小明”的小小和尚突然出現在世俗間。
這小和尚在世間行走時並不知有何目的，所有人也隻知道，他下山第一年就平了魔門之一的“奪陰教”。第二年又滅了井坡山的“黑風寨”，殺了人稱“毒手公子”的周小林。第三年更是隻身獨闖“森羅絕域”，並且完好無損的走出了數方魔門之人布下的“天羅陰魂大陣”。回山前更是遇到早已等侯在路上，天刑島年輕一輩的天才高手，吳昊。
據說兩人見麵後都未多說話，立即就已交上手，大戰了三天兩夜時間不說，更是把交戰所在那山頂都平了十數米，最終也未能分了勝負。
最後還是因為所處地域實在靠大德寺過近，怕拖的時間久了恐要有變，吳昊才不得已下暫時退走，這才免了兩敗俱傷之局，也是那一戰後，才讓小明禪師的名字真正被所有人熟知。
陸歸元雖然說這小明禪師不是什麽真傳弟子，但那其實也隻是他還未回到山門前的事情，如今他能出現在這裏，極有可能是已回到了大德寺中，以他闖出的這般赫赫聲名，如果要還是未能被門中收為真傳弟子培養，怕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咦？原來不是門中長輩？”
“？！”
幾人正說著話的功夫，陸歸元突然心生警兆，待確定已有人靠己方極近時，他也經不住有些駭然，因為在這之前他竟未能發現，對方是什麽時候來到己方附近的！如果對方是敵非友，一直不作聲的話，隻怕自己現在已該身陷苦戰，因為他早已失了先機。
隨著話音剛落，幾人最先看到的不過是隻小小紙鶴，而後才有一人從沙丘之後走出，看他那般隨意模樣，並不像是趕路而來，倒像是一直就在那沙丘後麵一樣。
雖離得還有段距離，但已能看清這人是個少年，而且還是個異常好看的少年，一頭烏黑頭發像是絲毫未受到風沙影響一樣，不隻是光潔整齊，還有一部分正擋在右邊臉上，使其下的右眼讓人不能看清，隻能感覺到那下麵該是如左眼一樣的清澈光芒。
身上一襲青衣早已破爛，也不知是經過了怎樣的磨難，但要能看到那紙鶴上的布條，還有在其手上，纏得好像繃帶的東西，就已能猜出它們魂歸何處……還有些稍小的劃破、扯爛地方，就更是多到很難一眼看過來了。
總而言之，與這少年長相比起來，他這身打扮實在顯得太過落泊，所幸在其胸前繡著那小小山峰還能叫人看清。
“是我們三仙山內門弟子的服飾！你是哪門弟子？”張角第一個看到那少年胸前圖案，雖還有些不信，但看到那門中服飾，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藏經閣’新晉弟子，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