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變故

在韓原麵前這人一身黑袍,看不出是何材質,但隻看樣式也知道,他必不是三仙山的人,不過細細感應對方真氣,韓原也並無很多擔心,他已看出這人身上所修是正宗的道家真氣不假,該是某個正道門派中人。

聽了韓原的話,那人臉上表情分明也是稍鬆了鬆,隻是還有些意外神色。

“原來是三仙山的高徒,果然名不虛傳,身上真氣竟如此隱晦,就是我也未能馬上感應出來,還以為是魔修、妖修來著,小兄弟勿怪。”

“這位……師叔客氣了。”

“嗬嗬,師侄才是客氣。隻是奇怪,你們三仙山進來‘不歸路’的地方該離這裏還有一段路程,你怎麽會出現在我們靈符宗的地方了?”

韓原雖然少有與人接觸,但總跟王仁那家夥混在一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時說些場麵話還是不成問題的,隻要他願意,別說對方不過是個靈寂期的高手,就是元嬰期的他也能哄得明白,那木長老不就是個例子?

果然,聽了韓原的話,原本還有些疑惑的那人也是笑了起來,看來是對韓原那聲“師叔”十分滿意。

靈符宗雖也是正道門派,不過比起像三仙山那樣的大派名門,差的就不隻是一點點了,比較起來靈符宗不過是那種小的可憐的小門派,據說門中最強的也不過隻是元嬰初期的修為,在世俗人眼中雖有些神異,可要是在修真人間來說,就完全是排不上號了。

三仙山內門弟子見到自己這樣的人,會心甘情願的叫聲“師叔”,這人哪會有不高興的道理?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侄我不過剛入門派月餘,什麽事情還都不很清楚,這次隻是因為在門派中得罪了人,又是觸及門規,才會被打發到這裏受罰。”韓原心思稍動,就已實話實說道。

“……”原本這人已是冷靜下來,可聽了韓原的話後就又變得不冷靜了,“師侄……道友真的隻才剛入門一月時間?”

“嗯,真的啊,連門派的人我都沒認全呢。”韓原像是不明白這人這樣問的意思,作出一副極為認真的表情,極為肯定的回答道。

雖然這事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聽了韓原如此肯定的答複,那人就算是還有些什麽想法,也再不敢多說什麽,如果韓原說的是假話,自然沒什麽關係,起碼與自己關係不大,這次過後,是不是再有機會見到都是未知,可如果韓原所說的要是真話,那事情就有些不大好說了。

這人本身實力可是要高於韓原,自然能夠看出,韓原現在已是融合中後期的實力,不要說隻是個入門月餘的少年,在自家門派中,就是真的修上十年八年,是不是有一樣的境界都是未知。

其實這也是他想的差了,不知道韓原入內門前就已是這樣境界,這一月不過隻是在那看門罷了,不過要是他知道韓原在沒入三仙山內門前就有這樣境界,不知是不是會更為驚訝……

韓原說的是受罰來到這裏,可這人代自家門派看管弟子又豈會不知?這地方哪裏是受罰的弟子能夠進是來的,如果不是門中精英,怕是連門都未必能找得到,靈符門更是隻有真傳弟子才有機會進來這裏。

修真人少有愚鈍之輩,這人也不例外,所以才會這麽快就“想明白”許多事情,再不敢喊韓原什麽“師侄”,竟是以平輩稱呼,絲毫沒因為對方實力不如自己,而去看輕了韓原。

不管是任何門派,想要在人間界有一席之地,有幾點是十分重要的。

一個就是門中是否有完整的修真道統,能夠修煉的境界越是高深越優。一個是門中有了不起的當世強者。再有一個就是要後繼有人。

說來說去,也隻有這三點最為重要,而這最後一條,所謂的“後繼有人”,就是門中有出類拔萃的弟子,那種天才絕頂的人物。

如靈符門那種小門派自然是不會有的,就算有也不過天資一般,又或者是數量極少,哪會如三仙山這樣的正道大派一樣,就是內門弟子中都有如韓原這樣的人物,而且還絕不會隻有一個。

作為門派的未來力量,每個這樣的弟子都不隻是門派要重點培養的對象,更是如同護著自家山門一樣重視,如果要真有想要對他們不利,首先就一定要想到,事後有沒有能力麵對那整個門派的怒火。反過來,要是在他們還未成勢前與他們交好,也許未來的某天就能借了他們的助力也有可能。

韓原一早就算準了對方的表現,是以見他如此也毫不例外,隻當是絲毫不知,對於那聲“道友”也不做任何反應,這樣的表現在那人看來,讓韓原的氣度看起來又更為高深莫測了許多。

“對了,不知師叔知不知道,我們三仙山中弟子該大概出沒在哪個位置,我也好趕去與他們會合,如我這般實力,在這危險地方久了,實在不好說會有怎樣變數,要是碰到像您這樣的正道中人算是運氣,萬一要是碰到魔門的人,隻怕我也很難幸免吧?”韓原作出一副害怕表情,又再向那人開問道。

這人也沒想到,對自家的稱呼到了韓原嘴裏,又被他給改了過來,是以臉上表情也是一直都極為柔和的爽快答道:“其實貴派的離這裏倒是極近,想來也是結界出了差錯,這才稍些偏差,這倒也不十分奇怪,一年中總會碰上這麽幾次,隻沒想到讓道友趕上了。”

韓原雖然可以那樣叫他,他卻是再不敢占這小便宜,隻是依然以平輩相稱,見韓原聽得仔細,臉上也沒有絲毫不耐煩表情,這人才又接著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貴派原本是該在西邊百裏外的一處所在,那裏有塊與這相似的黑岩為記,該是不很難找。”

“哦,多謝師叔,既然知道了是那地方,我也就再不敢在貴派這裏多做久留,以免引人誤會,來日如果真有機會到我派做客,小侄我再與您同遊山門。”看了看那人指的身邊大石,韓原就已心中記下。

“嗬,好說好說,在下入門已久,早已忘了世俗間的名字,在外行走時,人稱……嗯?道友?賢侄?……”

這靈符宗的人還在那自顧自說話的功夫,再抬頭去看,韓原竟是已不見了蹤影,雖然他並沒有運使真氣,可以他的實力,一個如韓原那樣實力的人,竟就這般無聲無息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說起來也有是有些不可思議,隻讓他又再次感歎,如三仙山這樣的名門大派,精英弟子果然非同一般。

……

“這家夥也真是羅嗦,問他個路居然帶出這麽多的廢話,直接說在西邊不就完事了?耽誤我這麽多的功夫。”韓原身形突然出現在遠處,隻不過稍一停,就又失去了蹤影,下一刻就又出現在更遠處,所使的正是鄒逆教自己的遁術。

那《逍遙遁法》雖不過隻是一個玉冊,可裏麵的遁法卻並不是隻有一種,從最基礎的“五行遁法”到最高深的“先天遁法”,不隻是包羅萬象,幾乎包括了世間所有的遁法,更是有許多在福伯那裏都未聽說過的奇術,著實是套了不起的修煉功法。

韓原剛剛所使的就是最基本的“五行遁法”,雖然他天份是不錯,可也不會說一學了什麽東西馬上就可以匯聚貫通,沒有一定的時間修煉,他也沒辦法很快掌握玉冊中所說高深遁法,而且就算他有那樣的能力,也絕不會那樣去做,因為福伯教導過,不管做什麽事情,基礎都是最為重要的,隻有打好了基礎,才有機會笑到最後,修真一事真是如此。

五行遁法,在所有的遁法中雖然都是最基礎的,可其實事間萬法都是一樣,不管是再怎樣簡單的法術,也分是在什麽人手裏用,如果是別人使出來的不好說是怎樣效果,同樣是土遁的法術,韓原使出來,確實就能讓實力遠高於他的那人無知無覺。

身形幾閃幾現,隻有極少真氣波動,不多時韓原就已來到靈符宗那人所說的黑石前。

隻一來到這裏,韓原就已肯定,自己該是沒找錯了地方。

“‘不歸路’中有變,事情怕是有些蹊蹺,吾已先行一步,還望掌門能派人來援,無淵子書。”

這黑石旁並不像靈符宗一樣有人留守,隻有一張黃紙壓在石上,任風吹不動,紙一角隱隱能看出有火燒過的痕跡,不用說也知道留守這裏那人必是想用密法傳信,可不知是何原因,這紙不過剛一點燃就已熄滅,而且守著這裏那人該是走的甚急,竟未能發現。

“……”

“嗖!”

韓原不過剛一想到這裏,就已麵色難看起來,根本沒想過要去回身去看,身形就已突然消失在原地。

韓原也不過剛一失去蹤影,就有一道寒光閃過,正插在韓原先前所站的位置,細去看紮在地上那東西,正是一把長劍。

這劍刺進黃沙之中,劍尖入地少說也有一尺左右深,劍在沙中劍柄更是顫都不顫一下,幸好韓原動作不慢,不然這劍定會刺在他身上,這般大力之下,就是他身體再怎樣堅韌,怕也很難不受些傷。

一隻蒼白手掌不知從何處伸出,近而緊緊握在劍柄上,不見如何使力,長劍已是緩緩從地上抽出,這時才看到手與劍的主人,不過是個年輕人模樣的家夥,這時正把目光投向不遠處地方。

隨著他目光望去,韓原身形才又出現在人眼前,身上雖沒有傷痕,但手掌握處卻有鮮血不停滴落,砸在沙地上,眨眼功夫就已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