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象
第16章 假象
蔚惟一被抱著出了會所,早有車子在門口等候,她任由裴言嶠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
直到裴言嶠也坐進來,蔚惟一盯住裴言嶠清貴精致的臉,不等裴言嶠說話,她麵無表情地問道:“你為什麽會恰巧出現,是在跟蹤監視我?”
雙眸微眯,蔚惟一的語氣沉下去,“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麽就代表你已經調查過我了。怎麽,是不是我撞見了你殺人,你打算滅口?”
裴言嶠的手帕還按在蔚惟一的額頭上,聞言他也不收手,反而挑起細長的眼角,饒有興趣地凝視著蔚惟一。
她就這樣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先親了,又抱走,沒有大喊大叫也就算了,她竟然首先懷疑他真正的企圖。
這真算是他遇到過的最冷靜,而且有點腦子的女人了。
沉默之下,蔚惟一發現裴言嶠的眼睛是黑色的,總覺得不對勁,但她沒有興趣去探究,略一沉吟說道:“你不要再髒自己的手來殺我了,一來我已經把那個皮箱還給你了,再者我若是有那份懲惡揚善的心,恐怕你早就被抓起來了。”
裴言嶠聽蔚惟一說完,他忽地發出低沉的笑聲來,“我說你啊……”,手指下移,輕輕抬起蔚惟一削尖的下巴,他的目光落在蔚惟一泛著瀲灩光澤的唇上,言語曖昧,“剛剛麵對段敘初時,你若是有這份口才和魄力,你至於被他欺辱到那種程度嗎?”
蔚惟一頓時無言以對。
半晌後她的眸色又是一冷,出其不意地反扣住裴言嶠的手腕,眉眼間一片淩厲,“你究竟想做什麽?”
蔚惟一是跆拳道黑帶高手,手勁極大,直捏得裴言嶠擰起眉毛,卻仍舊是不惱不怒地、不緊不慢地反問,“我剛把你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
她倒覺得是壞了她的好事。
蔚惟一冷笑著反扭過裴言嶠的手臂,幾乎可以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響。
她把裴言嶠推到座椅上,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就那樣製住他的上半身,靠近他沉聲說:“我看你現在要考慮的是自己的命吧?”
裴言嶠不敢再動,斂起玩味的笑意,麵不改色地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至少我不幹殺人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我確實是跟蹤沒有錯,但我跟蹤監視的人是段敘初,我跟他有很深的個人恩怨,見你被他欺負得實在太慘,所以才出麵幫你。”
這一番話似乎滴水不漏,又好像沒有一句是真的,蔚惟一知道再問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放開裴言嶠,轉身拉開車門下去。
裴言嶠見狀連忙也下車,幾步跟上去拉住蔚惟一的手腕,“一一,我還有話跟你說……”
一一?
她什麽時候跟他這麽熟悉了?
還說沒有調查她?!
蔚惟一猛地回過身,不由分說地反抓住裴言嶠的手臂,她兩步上前,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裴言嶠摔在地上。
裴言嶠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來,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身,走出幾步的蔚惟一突然又返回身來,頓時嚇得裴言嶠動也不敢動了。
但蔚惟一隻是掠過他,拉開車門坐進去。
“嗖”的一聲,蔚惟一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裴言嶠半天才反應過來,抬起長腿追過去幾步遠,一個黑色的物體淩空飛過來,裴言嶠眼疾手快地抓住。
是他的手機。
信息裏編輯了一個行字,明天中午讓他去某停車場取車。
裴言嶠抬起手掌一撫額頭,真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他頎長的身形籠罩在會所門口的燈光下,直到那輛車子淹沒於城市的車流中,他的唇邊卷起一抹笑來。
意味不明、高深莫測。
半分鍾後,榮膺的車子停在身邊,“三哥。”,拉開車門讓裴言嶠坐進去,吩咐前麵的司機開車,他把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裴言嶠,“已經查清楚了,蔚惟一不是那兩個人的同夥,那晚她是無意中撞見我們的。至於她的身世……”
停頓了下,見裴言嶠的臉色沉下來,榮膺繼續說:“隻查到她尚有一個弟弟活在這個世上。其餘的,可能被某個人刻意抹去了。”
裴言嶠翻開牛皮紙袋裏的文件,隨意掃過去幾眼,深幽的目光在某處定住,“原來她果真是段敘初的女人。”,想起蔚惟一的身手,他慢慢地勾起唇角,“依照段敘初的性子,能包養她兩年,可見她確實有點本事。”
他剛剛露麵帶走蔚惟一,除了是故意跟段敘初作對外,那晚在醫院停車場被他槍殺的人,應該把那樣最重要的東西,隨著那個皮箱丟到蔚惟一的車子裏了,他必須拿回來。
榮膺讚同地點點頭,又跟裴言嶠匯報了一件事,“三哥,組織裏有人私自與東南亞那邊的買主勾結,把……”
榮膺的話還沒有說完,裴言嶠輕啟薄唇,陰冷地吐出一個字音來,“殺。”
“可是……”榮膺想為兄弟求情,原本閉眼假寐的裴言嶠驀地睜開眼睛,唇畔噙著一抹笑意,他修長如劍的眉宇輕挑,慢悠悠的語速,“或者你代他受死?”
榮膺接觸到裴言嶠那雙攝人心魂的深褐色眼眸,他渾身一個激靈,頓時閉上了嘴。
段敘初晚上11點才回到家中。
江茜由於工作原因,並沒有跟著段敘初來到這邊,而五歲的女兒囡囡從小到大都是段敘初親自照看的,他舍不得把囡囡放在那邊,跟江茜商量之後,段敘初就把囡囡帶在身邊。
白日裏段敘初去上班,家中隻有一個家政照看囡囡,晚上他會推掉很多應酬,回來陪囡囡。
走進客廳時,家政正收拾著茶幾,看到他後家政站起身,“段先生回來了。”
段敘初溫和地點點頭,左右看不到囡囡,他低聲問:“睡著了?”
“囡囡念了段先生你很久,我好不容易才哄睡著了。”
段敘初失笑。
這孩子……不聽他唱歌,她就不睡。
“你也去休息吧!”段敘初跟家政說了一聲,他走到樓上的一間臥室,摸黑坐在床頭,借著月光看著女兒沉睡的臉,他平日裏沒有什麽波動的目光,此刻泛著慈愛和溫柔。
半晌後,段敘初習慣性地掖著囡囡的被角,俯身在囡囡的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這才關上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