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前路茫茫

林絕宇再次醒過來時,天已經亮了,環顧四周,原來是身處一片樹林之中,林中道道陽光在地上投射出星星點點和光斑,安靜而又詳和。他覺得這裏有些熟悉,走了一段路,才記起原來這是他小時候常來的玩耍的地方,於是依著以往的記憶在林中奔跑起來,一直跑了幾分鍾的時候,他離開了樹林,看到處處梯田,遠遠可見到田間有人耕作,散亂分布的房屋已經冒起了縷縷炊煙。

林絕宇想了一想,算算日子,已經有四五個月沒有聯係過家人了,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可是如果回去的話,可能又會與父親一言不和吵起來,他猶豫一會,打算離開這裏。

“傻小子,怎麽不回家去看看?難道和你父親有仇不成?”孤夢的聲音從腦海裏響起。

林絕宇道:“沒有,隻不過我不想和父親吵架而已,所以還不如不回去。”

孤夢道:“就這麽簡單?別使性子了,回去罷!”

林絕宇想想也對,隻好邁開步子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向北走了幾分鍾,翻上一個山頭,家就在山下不遠處,林絕宇定了定神,做好了受氣的準備,來到房子側麵,轉過去就是他的家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候父親一定在家裏,母親自然是在廚房忙著做飯。

林絕宇走進這座小民房,聽到電視機的聲音,知道父親一定是在家看新聞,父親雖然是個農民,但每天的新聞是必看的,林絕宇曾經問父親看新聞有什麽用?既不當官又不做生意,父親說:“你知道個啥?新聞裏麵有很多東西都是你不知道的,我這叫關心國家政策。”

林絕宇到來父母的房裏,見到父親果然正在看的是新聞頻道,林父看見了林絕宇,臉一沉,慍道:“你還知道回來!”把遙控器一摔,不去理林絕宇的反應。

林絕宇早猜到這種情況,走出內房來到廚房裏,母親正在炒菜,隻見她正在往鍋裏放鹽,鍋裏是自家種出來的黃瓜。

看到林絕宇回來了,林母忙叫他在客廳裏坐,說道:“你自己倒水喝啊,我先去炒菜了,你父親就是這個脾氣,呆會兒我再說說,這陣子我可沒少勸他。”說著又走進廚房去了。

林絕宇打開自己臥室的門,看著屋內一切的擺設都沒有變化過,不禁又想起了過往的點點滴滴,雖然不再是學生,他也再沒關心過是否被錄取的事情,但一想起以前上學時的經曆,就覺得生活並不是那麽無聊空虛的,他甚到還能清晰感受到以往的喜怒哀樂,似乎就在手邊放著的書一樣永遠不會褪色。

開飯的時間到了,林絕宇習慣性地來到電視機前叫道:“爸,吃飯了。”回答他的卻不再是“知道了,馬上就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無聲的沉默,他似乎聽到父親冷哼一聲,心裏一陣難受:“難道父親就真的不原諒我麽?”

終於等到父親關了電視坐到桌上,林絕宇欣喜地叫聲“爸”,哪知父親夾了菜,端著碗又進臥室去了,“砰!”重重關上了門,他隻好呆呆地看著那道門,半晌,這才悶聲吃完了飯。

幫著收拾了碗筷,林絕宇在身上取出了一千塊錢交給母親,道:“媽,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您幹活不要太累了,多休息,叫我爸多注意身體,少喝點酒,我走了。”一口喝完了自己倒的水,沒有再多看一眼,大踏步向外走去。

林絕宇走出了老遠,來到一處看不到人的地方,在路邊蹲了下來,心裏似乎有千萬鋼針攢刺,眼睛有些濕潤,他用衣袖擦了擦,取紙巾擦了鼻子,長吸了一口氣,對孤夢道:“我這到底算是什麽事兒?我爸難不成真的與我有仇麽?”

孤夢道:“傻小子,你到底還是沒有長大,不了解人的心思,你父親不過是想聽到承認錯誤而已,即使你沒有錯,也想聽你道歉,他隻是放不下麵子而已。”

林絕宇驚訝不已,道:“這你都知道?”

孤夢道:“你太小看我了,以後你就會知道我有多麽神通廣大了。”

“那我現在怎麽辦?現在回去道歉麽?”林絕宇問孤夢。

孤夢道:“這個不要問我,你自己拿主意,話講到這個份兒上,怎麽決定是你的事。”

林絕宇想了想,還是決定以後再說。

林絕宇身上現金都給了母親,來到鎮上拿銀行卡取了錢,再次坐飛機回到了特工七組基地裏。

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林絕宇見到了國安局副局長郝一龍,郝一龍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是威猛高大,林絕宇以為他當了官至少也該是大腹便便才是,隻是見到的卻是另一番模樣:郝一龍一身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麵色白淨,就像是個坐辦公室的年輕白領。

看到林絕宇驚異的目光,郝一龍笑道:“本以為林同誌這個同道中人也該有些不同的表現才對,沒想到見了我也是一臉的不相信,哈哈!看來小林同誌還要多多修行才是啊!”

林絕宇點頭道:“是,不知郝副局長大駕光臨,有什麽事?”

郝一龍看著林絕宇道:“這一次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上一次你的任務對你來說難度大了點,隻考慮到了你的修為,卻沒有顧及其他的因素,你的表現在新人裏來說算是很不錯的啦!不要灰心,機會還很多,關於高教授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有沒有興趣跟我過過招?”

林絕宇心道:“前輩在此,我怎敢造次,何況我這點兒微末之技,入不了您的法眼的。”

郝一龍拍著林絕宇的肩膀,道:“年輕人懂得謙虛是應該的,但是要分場合,不然可要錯過好機會的!你猜猜我今年多少歲了?”

林絕宇仔細看著郝一龍的臉,隻見這張臉白白淨淨,就算天天保養加上修煉了神秘道術,不應該不過差太多,他說道:“我覺得郝副局長您今年大概有五十歲。”這句話一講出,所有人都笑了,林絕宇隻好等著答案揭曉。

“小林同誌,我今年已經是九十一歲。”郝一龍說出了答案。

林絕宇道:“這麽說起來,郝副局長修行至少有六十年了?”

郝一龍道:“不錯,來來來,你不用怕,我下手有輕重的,你也不必擔我會被你打死,就我的觀察,你修為尚淺,正要多多磨煉方能成大器。”

郝一龍來到場中隨意一站,道:“好了,來吧!”

林絕宇行禮道:“那我就要得罪了,請郝副局長小心!”雙手一揮,周身氣場形成一個大圓把他包在其中,不見他有所動作,再道風刃從氣場中飛出,斬向郝一龍。

“不錯,有兩下子!”郝一龍稱讚一聲,任由兩道風刃砍來,在身前一尺之處時,莫名地消失無形。

林絕宇雙手連連劈出,無數道風刃快速絕倫斬向郝一龍,結果都是在空中消於無形。他暗暗吃驚,覺處郝一龍十分不簡單,令他完全看不透深淺。

林絕宇最強的就是電,他雙手連揮,一連串電球向著郝一龍飛去。

郝一龍叫聲“好”,揮掌將電球一一打滅,但明顯不如方才的輕描淡寫來的容易了。

林絕宇覺得這樣打不起勁,幹脆散去了氣場,兩手各托起一個藍球大小的暗紫色電球向著郝一龍飛撲過去。

郝一龍看準來勢,雙掌前伸,掌心處大量氣流凝結,形成了兩個大大的水球,晶瑩透亮十分好看。

“轟”兩人的力量終於撞到一起,發生了巨大的爆炸,院內電孤四射,氣浪翻湧,地麵成了焦土,不少窗玻璃全都粉碎,碎片卻被吹得幹幹淨淨,不知刮到什麽地方去了。

一切都恢複平靜之後,場中現出兩個人影,林絕宇臉色蒼白,雙臂下垂,已無再戰之力。郝一龍衣衫破爛,全然沒了之前的氣定神閑。

“好小子!居然藏得這麽好,我看走了眼,哈哈!”郝一龍脫下弄壞的衣服一扔,上前搭住林絕宇的肩膀,道:“來,我們喝幾杯!”

桌上,香妙玉、孟藝琴早早吃完離了席,剩下林絕宇和郝一龍頻頻舉杯豪,一個久經官場,一個體能超常,換了常人早喝扒下了,他們卻連臉都沒有紅一點,桌上卻已放了七八個空白酒瓶子,要是計俊昌看到了,一定會心疼得要死。

林絕宇與郝一龍兩人一直對飲了近一個鍾頭,郝一龍有些撐不住了,他放下酒杯道:“不行,不行,小林同誌酒量驚人,我認輸了。”

林絕宇見好就收,也放下杯子,道:“郝副局長好酒量,修為驚為驚天,真乃神人!”

郝一龍清醒得很,他擺手道:“好小子,不要以為我喝醉了,我自己的實力我清楚得很,今天我喝得高興,就給你三個月假,隨你這三個月幹什麽,工資照發,怎麽樣?我夠意思吧?”

林絕宇笑道:“郝副局長不是在開玩笑吧?”

郝一龍拿出手機,道:“你不信麽?我發個短信就給你辦好。”他果然發了一打短信,抬頭看林絕宇道:“成了。”站起身來,拍了拍林絕宇肩膀,道:“小林同誌好好修煉,將來我們會有聯手的機會,一雪國恥!”他走了出去,林絕宇起身送他,被他抬手製止。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哈哈哈哈!”傳傳遠來郝一龍爽朗的笑聲。

“一雪國恥?什麽意思?”林絕宇自言自語道。

坐回房裏,林絕宇從白天到晚上一直在想郝一龍“一雪國恥”的意思,隱隱約約有些想明白了,可又因為覺著荒唐可怕勿勿否定,就這樣一直沒能睡著。

快要進入夢鄉之時,孤夢的聲音響了起來:“傻小子,還睡!忘記你要做什麽了麽?”

林絕宇驚醒,想了半天,自語道:“做什麽呢?”四下張望,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戒指,道:“是了!複活豔兒!”

孤夢道:“不錯,白日裏你與郝一龍對決,你表現得太令人失望了,我問你,我教你的那一套吐納功法,你練過幾次?”

林絕宇回想了片刻,道:“對不起,我……”

孤夢打斷他道:“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以為自己能飛,別人叫你半仙就洋洋得意了,先中了和尚的鎖針,後又被什麽郝一龍打得真元耗盡,還有臉說!”

林絕宇道:“我知道錯了,從現在起,再沒有什麽能阻礙到我了。”他眼裏透出無比的堅定:“我發誓,一定要讓豔兒複活過來!”

“好!這樣才像個男人!我決定教你一套‘輪回訣’,世間活物,無不受輪回之力管製,‘輪回訣’就是教你學會使用輪回之力的法門,可使你修為大增,但是你要記住,老天是公平的,力量大增,副作用很明顯,你需時時堤防心生暗魔,方才保元神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