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師華澈(1)

夜已過半,冷月已陷進了雲層之中,空餘稀溥的光環,她卻沒有睡意。

望著夜空苦澀的一笑,她將匕首收進了懷中,有很多疑問,她必須要查清楚。所有恩師中,唯有兵師華澈不懼太月主,麝月史錄《靈慧記》那一章也是華澈教給她看的,而且華澈也曾向她暗示過:“月主靈慧給了你與她一模一樣的容貌,真是絕色之中出鸞鳳,孤芳不自賞,不勝惜哉!”

華澈的“兵策府”就在宮中,占地有整個王宮的十分之一,紅磚綠瓦碧玉欄,亭閣水榭萬花壇,群芳嬌豔居宮中,宮城華牆如仙寰。這就是太月主對他立下大功的賞賜,不但宮中所有至寶美女都任他挑選,而且還允許他隨意的進出宮中。

許下這樣的賞賜,其實月祖母心中是萬分恐懼的吧,在這樣一個曠世奇才的光環照射下,她看到陽光的同時也看到了陰影。

但是,她又不得不賞賜予他,畢竟她還需要這樣的臂膀,何況還不能將他逼反。

就是請他來做靈玥的師傅,身為太月主的她也獻出了月麝國眾多至寶,封邑一千、黃金千兩、翡翠珠寶不勝其數不說,竟還為他複其月君之職,與將繼以月主之位的靈玥小宮主定下國婚。

所謂國婚,便是月主與月君之婚姻。

當這樣的月聖旨下詔後,全朝文武百官唏噓卻不敢諫言,但誰私下裏不議論,華澈已過而立之年,而靈玥小宮主才隻有十八歲,而且華澈早已姬妾成群,傳聞此人又風流成性,如何能配予月主並擔月君之職。太月主這樣安排隻怕是另有他意吧?

靈玥不太懂得這些國家大事,就是太月主給自己已安排好的婚姻,她也言聽計從。兵師華澈將會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是與她相伴一生的男人。她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卻從來不懂得兩人一生相伴的含義。

還未走進“兵策府”的大門,她便聽到了罄樂之聲,曲調幽轉,時如花落水泣,婉轉清泠,時如寒塘鶴唳,清嘯九天。兵師華澈不但是一個很好的軍師,還能用絲竹琴弦挑出一曲曲美妙的音樂,才冠天下,琴挑美人。聆聽者莫不傾心而讚不絕口。

靈玥也不例外的沉醉在了這段罄樂之中,糜糜花香芳似水,脈脈柔情醉如仙。

還沒有敲門,府門便已為她打開,迎接的丫鬟行過禮後,忙說:“兵師已候您多時了,他現在在樂房裏為您譜曲,奴婢去向他傳話吧,說您已經來了。”

驚訝於他怎麽知道她今夜會來,靈玥喚住丫鬟道:“不必了,你帶我去見他就好了。”

“那怎麽合規距呢?您可是未來的月主呀!”丫鬟大大咧咧的說著,語氣裏並無忌憚。

“可他也是未來的月君,月君與月主不分貴賤,我們是平等的。還是我進去找他吧!”

似乎早就料到了靈玥會這樣說,丫鬟也不客氣,語調大方道:“那好,隨我來吧!”

兵策府的丫鬟倒也大膽,看見她滿身的殷紅,竟不像自己身邊的婢女感到害怕,大概也是因為華澈此人吧!靈玥沒有多想,隨丫鬟一起走進了華澈的樂房,剛踏進一步,她便驚詫的頓住了腳步,看到那些懸燈垂掛的櫻紅果子,她不由得脫口道:“皊蘿果!你這裏怎麽也會有皊蘿果?”

一襲白袍轉身,以皊蘿果奏樂的男子唇邊勾起了一抹邪異莫測的微笑,側目看向她,蓮花燈的光芒在他光潔如玉的肌膚上閃爍,竟也會淌出水一般的光澤,不可置否,他的笑容明朗而柔魅,足以傾倒眾生,五官精致,輪廓分明,俊美得如同天神,完全看不出已過而立之齡,多少女子落陷在了他溫柔得有些邪氣的曜星深瞳中不可自拔,他也十分的自信,從來沒有誰能從他獵豔的目光中逃脫。

然而這樣優秀得近乎於完美的男子卻是有一些古怪而陰邪的,給人的感覺很難說清到底是神還是魔,尤其他額間的那一顆曜彩寶石,好像包藏了不屬於人間的奇異力量,於漆夜裏沉吟閃耀,魔一樣的攝惑人心。一種矛盾的氣質為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男子蒙上了神秘莫測的麵紗。

所有人對他敬而生畏。

“你來了。”聽到靈玥的聲音,兵師華澈還是一貫莫測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奏樂器具,將靈玥的手牽了起來,細心的為她拂去被“血”沾附在腮邊的秀發,問,“又去了那裏,是麽?你看,又弄髒了身體,讓別人看見,可不好。”

“兵師知道我去了哪裏?”靈玥望著他,有些奇怪的眨了一下眼睛,不解的問。

“別人都以為你是去殺了人,所以才會弄得滿身是血,我又豈會像他們一樣無知。”輕輕的敲了敲懸掛在眼前的“音樂果”,華澈的眼眸倒映著燈蓮,有些深邃得可怕,“我當然知道皊蘿果,鈴果芳香林,因為皊蘿的種子是我帶到這裏來的。”

“是恩師帶來的麽?”靈玥眸中掠過一絲亮光,可轉瞬又狐疑的黯了黯,“可是月祖母說,那片林子在二千多年前就已經存在了,恩師又怎麽會……”

“哈,說了你也不明白。”微微訕笑,他將靈玥牽到一張鳳椅軟塌上坐下,看著她純澈得一眼就望得到底的眸子,笑問:“你能看得出我有多大年紀嗎?”

“恩師俊美勝天人,是我國中第一美男子,看上去比之弱冠青年還要年輕呢!”靈玥有些天真的笑了笑,其實整個麝月國,她又見過幾名男子,之所以這麽說,也是聽得那些婢女們的傳言,何況,月君之職本就是要國中最優秀的男子來擔當的,所謂優秀,自然是才貌雙絕。

“哈哈……小宮主何時也學會了奉承?”華澈忽然冷笑起來,妖邪的目光又變得有些寒冷淩冽,在這一雙眼睛裏,靈玥是透明的,所以,即便是將要相伴一生的人,她也會因為未知而對他感到畏懼,也許在她心裏,他隻是一位恩師吧!

“不,我沒有奉承。師傅……”連月祖母也要敬畏三分的人,她又豈能不感到害怕,惴惴不安的,她抽出了自己的手,避開他的目光,起身道,“也許我此刻不應該來這裏,師傅,打擾了。玥兒現在就回宮去吧!”

“現在就想要走麽?”華澈輕而易舉的將她的手拽住,並將她整個嬌軀都攬到了自己懷中,肆無忌憚的吻落向了她的櫻桃紅唇,濕潤的柔滑舌苔挑起了她的舌尖,讓她無法逃脫,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被他吻,但靈玥還是驚惶失措甚至感到恐懼不已。

是一種屈辱帶給她的恐懼。因為她還聽過這樣的一個傳言——小宮主靈玥其實不過是兵師華澈的傀儡娃娃呢!雖說是師徒,其實那種關係早已不明確了吧!

冰涼的指尖已滑向了她的領口,肌膚的相觸帶來灼熱的溫度,她不敢睜開眼睛看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將要迎合,感覺自己的身體果然如同傀儡一般的被他操縱。

好像中了邪術一般,她竟然不能自抑。

真的隻是一個為他所用的傀儡娃娃呢!其實這顆棋子用完之後,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丟掉吧!

兵師華澈喜歡女人,但是又何時在意過女人,不過是遊戲花叢,圖一時歡愉罷了。

“不,師傅,我們不能……你是我恩師呀!”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她竭盡全力的將華澈推了開,抱住自己赤裸的雙肩,怯怯的望向他,幾乎是乞求道,“恩師,不要這樣對我,好麽?我是您的學生,不是傀儡。請您……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