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現血月

浩遠拿著燭火,和小雲在金曼屋中發現的地下通道裏走了許久,可前方依舊是一片漆黑,狹長的通道根本看不到頭。

小雲挽著浩遠的胳膊,說道:“我們如果這樣一直走,不知道還要多久,更不知道會走到哪去,我擔心會耽誤了正事,不如我們先回去,去通知蛇王,不管金曼究竟去了哪裏,都要先通知蛇王知道才對。”

小雲一路隻顧著往前走探尋出口,可浩遠卻觀察了通道內的一切,細微之處也沒有放過,而其中最讓他留心,覺的古怪的便是地道的左右牆壁上都清淺的刻著詭秘的符號,他們所走之處已經刻滿了,像是在計算什麽,又像是記錄著什麽。

此刻聽到小雲說要先通知瀟煥,浩遠也覺的與其看這些他不明白的東西,倒不如先通知瀟煥,畢竟提早知道敵人是誰,也好做準備。

如此想著,兩人便加快了腳步折返而出,離開了地道。

一回屋,小雲便急著要扯自己的鱗片傳信,卻被浩遠及時攔住了,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當然是用蛇鱗傳信啊!”小雲看看窗外的夜幕說道:“我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蛇鱗傳信很快的,當然要用蛇鱗也好快點通知蛇王……”

“我知道要用蛇鱗傳信,可怎麽能用你的!”浩遠搖搖頭,從掌心撕下一片蛇鱗,不顧蛇鱗沾染著血跡,便條理清晰的敘述了今日他們所發現的事。最後還把自己記下的那些詭秘符號寫在了後麵,雖然他隻看了一半,但還是清清楚楚的寫給了瀟煥。

浩遠雖然不確定瀟煥是不是能明白那些符號的意思,但發現什麽就說什麽,不管是否有用,至少自己完成的瀟煥的托付,而且,說不定瀟煥能看懂,也好提早知道些什麽也不一定。

蛇鱗落於地麵之時便化為了一小粒碎石,混入泥土之中,直奔京城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二人麵前。

“疼不疼?”小雲捧著浩遠的手,輕輕吹了吹,有些埋怨的說道:“我都準備好用我的了,你還搶什麽……”

“不是你流血,我才無需心疼。”浩遠滿含深情的用另一隻手摸摸小雲的頭,轉而又微笑著說道:“這樣的事當然要我做,怎麽能讓你撕開蛇鱗呢!我們小雲的蛇鱗那麽漂亮,我怎麽舍得。”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小雲一臉迷茫的看著浩遠問道:“難道就因為你是我的師傅?”

在小雲看來浩遠的身體並不是很好,因為在她印象裏浩遠從沒有用過術法,雖然他是她的師傅,但小雲卻覺的自己修為更為高深,應該多照顧浩遠一些,就像瀟煥曾對她說的,浩遠對他極好,她應該用心回報。

所以,在這樣需要術法傳信這件事上,她理所應當的想要自己動手,卻沒想到浩遠搶了先,這讓她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是,也不是。”浩遠用自己流著血的手握緊小雲的手,看著小雲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認真說道:“我喜歡你,瘋狂的喜歡。”

而此時,快速向京城而去的蛇鱗碎石在即將進入京城時被人攔了下來,一隻蒼白卻布滿褶皺的手,將碎石撿了起來。來人看完其中的內容之後,無聲的笑了笑,信手將其捏碎便又消失不見了。

而這一切卻無人知曉。

思雲閣中,瀟煥斜靠在榻邊看著林淺熟睡的容顏,又看了看外麵高掛的血色明月眯起了眼睛,半響,他給林淺掖了掖被角,便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這個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沒可能阻止他要斬除那妖物的決心!就算是血月不詳,他也萬萬不會妥協!

若那妖物真是金曼,那麽,就算他可以原諒擾亂他們命格的晚憶,也斷然不會饒恕此次作祟的金曼,他瀟煥,最無法容忍的便是身邊之人的算計,不管是何原因都罪無可恕!

在瀟煥即將關上房門之時,林淺睜開了眼睛,滿眼清亮的漂亮眸子沒有看向門口的瀟煥,而是憂慮的看著屋頂,柔聲開口道:“記得你答應過的,男人要言而有信。”

“恩,會的。”瀟煥如此回到,然後關上門,閃身離去了。

瀟煥基本已經斷定了金曼就是那妖物,但習慣護短的他在沒見到人之前,不願妄下定論,可這麽棘手的事卻不得不提早想好。

他不知道金曼的修為究竟如何,可他卻知道身為金曼同胞兄弟的晚憶,絕對沒有實力幾次三番的潛入思雲閣,這是瀟煥最想不通的地方,若是兩人的修為沒有同時增長,那金曼究竟會有多厲害……

雖然他與那妖物接觸了幾次,但接觸的卻都極為短暫,他說不好對方是不是隱藏了實力,畢竟金曼一直都像是個衰弱的老者一般,被他疏忽了太久……

就在瀟煥提早出城隱蔽之時,晚憶正負手而立站於院中,仰頭看著血色明月,心中頗為不安。

天空繁星散亂,偶爾輕雲遮掩,他甚至看不出其中的軌跡,可雖然看不出,但他卻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知道即將發生的事一定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不過……他依然不後悔,不後悔因為雙舞改變了那麽多人的命格……

晚憶日漸俊朗的麵容,在想到雙舞時帶出了一絲柔和的笑意,看著漫天繁星,眼中的神色卻異常堅定。若是這次需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那他便會衝在最前麵,因果報應,他種下的因,便該由他來承擔結果!

他一直想著雙舞的笑容,想著她修煉時的認真,做錯事時的羞怯,卻沒有注意到,在皇宮摘星閣的樓頂上,一位衣著墨黑衣衫的女子正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他的道觀,看著他站在院中挺拔的身軀。

雙舞自幼便一直潛心跟著晚憶修煉,雖然修為並不高深,但在摘星閣上看清晚憶,卻是輕而易舉。

她此刻坐在摘星閣的樓頂一動不動的看著晚憶,眼中帶著疑惑與迷茫的神色,自那幾日隔著道觀屋頂陪了晚憶幾日之後,她便一直沒敢靠近晚憶,生怕惹出什麽麻煩。可這幾日,她雖然不懂觀星,卻也從晚憶多次找瀟煥之事上看出了端倪,心中惴惴不安。

今日,這樣不安的感覺更是明顯,便想遠遠的來看看師傅,尋點安慰,卻不曾想剛好遇上晚憶在院中。俊朗的麵容,菱角分明的臉龐,銳利的眼神,與她認識的晚憶判若兩人,若不是跟著晚憶時間久了,幾乎不敢相信原本仙風道骨的老者會是如今這個俊朗男子……

雙舞覺的晚憶騙了她,可看到晚憶挺拔的身影,心中卻又難免欣喜,晚憶還年輕,那便可以陪她久一些。從脫離彥家開始,晚憶便是她唯一的親人,這麽許久的陪伴,更是無人可以替代。

這邊雙舞遠遠的看著晚憶,而在別院中的太子則找來許多粗布麻衣,又拆下頭上的金飾,用布條將墨發挽起,隻等天空破曉,便去誘妖露麵。

夜明珠趴在桌邊,看著太子忙進忙出的裝扮,直到太子忙完,坐下,她才給太子倒了杯熱茶,問道:“這是要幹什麽去?怎麽裝扮成這樣了?”

“要去做件大事。”太子沒有說明,夜明珠也隻是應了一聲沒有再問,她聽出太子不願告訴她,她也不願惹人煩。

兩人相對無言,太子卻突然想起瀟煥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便看向夜明珠道:“瀟煥是從哪找到你的?”

夜明珠看看太子,趴回桌上,如實說道:“是在一處地下石洞裏。”

“可以告訴我你是被誰封印在裏麵的嗎?”太子看著有些無精打采的夜明珠問道:“你是不是累了?”

“我不知道,那個封印我的人我沒有見過……他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夜明珠懶洋洋的說:“夜晚是我要吸收日月精華的時候,你如果沒什麽要問的,我要出去了。”

太子本想再細問那包裹嚴實的人的形態特征,可聽到夜明珠的話,再看夜明珠懶散到幾乎無力說話的樣子,便笑了笑溫和的說道:“快去吧,我沒什麽要問的了。”

夜明珠扶著桌子站起身,卻身形不穩的晃了晃,太子扶住夜明珠,微微皺眉道:“我扶你吧。”

“好。”夜明珠沒有推諉,說道:“我要去院子裏,去池塘。”

太子扶著夜明珠走到院子裏,直到夜明珠挽著褲腿接觸到水時,才舒了口氣,歪著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太子說:“不要覺的奇怪,這是我修煉和積攢力量的途徑而已,不然我會因為失去力氣變回原型的。”

“沒有奇怪,隻是覺的你不太一樣。”太子直言不諱,看著夜明珠恢複了一些力氣,便坐在一邊的石椅上說:“你似乎很脆弱。”

“有事情要發生了……”夜明珠像是沒有聽到太子的話一般,仰著頭看著血月,喃喃自語。

太子跟著抬起頭,看著血色圓月,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隨即又下頭,看著夜明珠問道:“你也看的懂星象?”

“我不懂……”夜明珠似是憂愁的歎了口氣,看著水波說:“可我要吸收日月精華,對月色比較敏感……”

“你看出了什麽?”太子眉頭微微皺起。

“天現血月……說明,有災難就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