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怎麽可能

晚憶在靜等瀟煥到來時接到了雙舞的回信,回信內容很簡單,隻有六個字:徒兒謹遵師命。

晚憶看到這六個字便安下心來,不疑有他,他很了解雙舞,若是雙舞沒有聽他的話,那必定會在回信時說很多來騙他相信,可如今隻回了四個字,那便說明她真的乖乖離開了京城。

想必瀟煥發現她與太子對調身份的事,真的嚇到她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這樣的畏懼能讓她聽話離開,也算是件好事,至少,對他來說沒了後顧之憂。隻要雙舞安全,他便再無其他擔憂了。

就算這次絞妖沒能幸免,死於妖物之手,他也並無遺憾,自己做了太多違背命理的事,一切便聽天由命就是了。

由於晚憶自認為十分了解雙舞,所以在看過雙舞的回信之後,並沒有再花費心思去探尋雙舞的行蹤,可是不止是他了解雙舞,雙舞也很了解他。所以,晚憶並不知道,雙舞在他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京城周邊有百姓枉死之事,並決定偷偷留下查明原因。

她沒有問晚憶,是因為晚憶連這麽大的事都沒有說給她知道,讓她更覺的這件事不正常。

雖然晚憶的話並不多,但對她的關心卻一直都不曾少過,所以這次晚憶讓她離開京城回道觀,她就知道必定是出於關心,但有些事她不能在知道之後,依然逃走!所以從她收到晚憶讓她離開的信件開始,她便沒準備聽話的離去。

雙舞不止一次的在深夜裏檢查過那些屍體,由於沒人看守,她夜夜都可以來去自如,可盡管如此,卻始終沒有看出這些屍體有什麽不對,不過雖然她沒有看出緣由,卻知道這些人死得蹊蹺。

她有種感覺,京城就要出大事了,而她作為彥家的公主,決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就在晚憶燒掉雙舞的回信之時,瀟煥緩步進入道觀,推門而入,堂而皇之的坐到太師椅上,將畫像扔給晚憶,開門見山道:“這是拿妖物的畫像,你看看,是否見過。”

晚憶對瀟煥擁有畫像之事感到很奇怪,卻沒有遲疑,直接攤開了畫像。雖然畫中之人遮擋的十分嚴密,可晚憶卻總覺的這人的神韻有些熟悉,但讓他說,他一時又說不出是誰。

半響,晚憶將畫像記得清清楚楚之後,才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印象裏沒有見過此人。”

“罷了。”瀟煥收起畫像,道:“怎麽除妖,你可有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但……不知道是否可行。”晚憶對瀟煥態度的變化雖然疑惑,但他卻知道有些事斷然不能多問,尤其是麵對瀟煥,若是有什麽說的不對,惹惱了他,他直接甩手走人,那就真沒辦法了。

晚憶根本沒想到離開時那麽決絕的瀟煥,會這麽痛快的過來,他本想著要三顧茅廬,甚至是自己親自去請的,可沒想到瀟煥不僅來了,還擺明態度要同他一起除妖,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既然有想法就說出來。”瀟煥不想拖延太久,這件事他希望可以盡早解決。畢竟那妖一日之內幾次三番的出現在思雲閣,這明顯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這世上怎麽可以有不將他放在眼裏的人!

“我們先去看看那些屍體吧。”晚憶看看瀟煥眼中泛起的殺意,試探著開口道:“也許從那些屍體中可以看出些線索。”

“也好。”瀟煥心知,沒有任何一種妖或者魔可以在吸幹人心間之血還不留痕跡的,若真是可以做到不留痕跡,那恐怕就連他也不是對手……不過,眼下不管自己是不是對手,他都不可能收手!

晚憶與瀟煥走出道觀,晚憶略靠前些,給瀟煥帶路之意很是明顯。所有見到的兵士,都十分恭順,除了行禮問安,就連多看一眼的都沒有,甚至稟報皇上之事,都被推遲到了完全看不到他二人身影之後。

瀟煥不知道晚憶為何要緩步走去存放屍體的地方,明明憑他二人的修為有無數種快速的行進方式,但瀟煥卻沒有多問,不管晚憶有什麽想法,他都會盡力配合,但最終,他必定親手斬殺那妖物!

二人走到一條僻靜小道時,晚憶才緩緩開口道:“前麵就快到了,兵士們信了詛咒的傳言,都不敢守那些屍體,不過,正是因為沒人看守,所以才能在那屋子裏清楚的感受到冤魂之氣。”

“被食了心間之血,靈魂便被鎖在了屍體之中,自然會有怨氣。”瀟煥不以為意的開口道:“等除了那妖,你不防給這些冤魂超度。”

“蛇王說笑了,這是道士才能做的事,我何德何能。”晚憶很想說,若是可以那便超度他們好了,遲一天超度,便會增加一點超度的難度。

“本王險些忘了,你也是蛇。”瀟煥唇角勾出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似笑非笑。

晚憶無奈一笑,卻毫不在意的說道:“知道蛇王瞧不起我假扮道士,但當初我若不裝道士,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帶走雙舞。”

“癡男怨女說的不是人類麽。”瀟煥斜眼看看晚憶道:“你是從哪學來這些壞毛病的。”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笑容……”晚憶想起初見雙舞的情景歎口氣,隨後抬起頭看向瀟煥,認真的說道:“蛇王若是記恨這件事,便等一切了解之後,我隨您處置,絕無半句怨言,隻求您千萬不要遷怒雙舞……”

“等這件是處理完再議吧。”瀟煥對晚憶當初的做法很不滿,畢竟他身為狂傲的掌權者這是唯一一次被算計,但若說晚憶罪該致死卻也不至於……想想自己與林淺相識,雖然沒什麽好事,但確實很有意思。

“多謝蛇王。”晚憶知道瀟煥這樣說就算是放過自己了,他暗自發誓,待這件事解決完,他一定要帶著雙舞隱居,永不複出!

走到存屍處,晚憶快了兩步率先推開門,微微側頭對瀟煥說:“屍體都在這裏了。”

先前,晚憶雖然和瀟煥說自己對畫中之人沒有印象,可他卻覺的那人有些熟悉,所以他一路緩行,實則是希望自己能在檢查屍體之前想到那人是誰,也好給瀟煥提供些線索。

不過,很遺憾,直到現在他也沒能想到。

瀟煥進屋,徑直走到一具怨氣最為嚴重的屍體旁,掀開了白布。他沒有理會滿屋的怨氣,更沒有在意那些衝撞著屍體的冤魂,畢竟這些與他無關,他也不會多管。

晚憶安靜的站在瀟煥身邊,沒有說話,而是讓瀟煥去查看屍體,畢竟他之前在大殿上已經把他發現的都說清楚了,再說也不會有什麽新的內容,沒有意義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檢查片刻,瀟煥唇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對晚憶道:“你真的沒有看出是什麽妖所為。”

“這個確實沒有看出來。”晚憶聽到瀟煥的問話,自然知道瀟煥看出了什麽,若是瀟煥可以斷定出對方是什麽妖,那他們便可以用最快的方式找出此妖的弱點,如此,便容易許多了。

瀟煥看著屍體上微乎其微的傷口,想起了墨歌曾說過的話,他說,他感覺這像是條蛇妖……沒想到,竟然讓他說中了。

“這是……什麽妖所為?”晚憶見瀟煥並沒有主動說出來,便問道:“這妖是否棘手?”

“是條蛇妖。”瀟煥說著看向晚憶,神情嚴肅的說道:“是條修為極其高深的蛇妖。”

“什麽?!”聽到瀟煥的結論,晚憶突然想到了什麽,可他隻是驚訝卻沒有說什麽,他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因為那根本不可能!

瀟煥看到晚憶瞬間變幻的表情,不屑的開口道:“你找我幫忙,卻不說你的發現,既然沒有誠意合作,那這忙,本王大可以不幫。”

晚憶看看瀟煥,又搖了搖頭,略顯遲疑的說道:“我確實想到了一個人,不過一定不會是他,所以……”

“是誰。”瀟煥不想放過晚憶所說的任何一句話,畢竟這些都有可能成為線索,成為他快速絞殺妖物的根據。

晚憶想了又想,卻遲遲沒有出聲。

瀟煥冷笑一聲,推開晚憶就要離去,卻被晚憶攔在了門口道:“像是……金曼,但……”

“你說?金曼?”瀟煥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怎麽可能!金曼近些年身體衰弱的很厲害,而且他一直沒有修為,這件事不可能是他做的。”

瀟煥若不是知道晚憶也是條蛇,必定會以為他要離間蛇界!

“隻是剛才突然覺的金曼與那畫像的神韻有些相似。”晚憶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因為從很早之前他就知道金曼沒有修為,不僅沒有修為,他的身體還每況愈下,即使他們雙生子彼此憎恨,他卻也一直想辦法在關注金曼的身體,還妄圖能夠治好他。

“若是相似,本王也會認出來。”瀟煥雖然這樣說,但他卻知道即使畫像中人真是金曼他也不可能認出來。畢竟在他的印象裏,從金曼跟隨他開始,就一直是低眉順眼,極度虛弱的,從沒有過畫像中那副運籌帷幄的陰暗麵。

“蛇王說的是。”晚憶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當年,金曼不顧他的好言阻攔窺探天機,不僅毀了修為還傷了眼睛,從那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在衰敗……可是,剛才當瀟煥斷定作惡的是蛇時,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金曼,那一瞬間,他覺的除了金曼,不會再有別的妖會有那樣狡詐的神韻了……

瀟煥沒有開口,卻不免心生疑慮。

畢竟雙生子是斷然不會認錯對方的,更何況,他們還是牽製對方生命的雙生子……若是有人牽製著自己的性命,那即使懷疑他也不會說的。可如今,晚憶竟然這樣說出來了,那他就不得不防了!他在曆劫,必須處處小心才是。

想著,瀟煥幻出自己的鞭子,折下一根尖刺,讓其沒入了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