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速之客

瀟煥不明所以,他根本猜不到這林淺突然道謝是為什麽,不過他也並不在意,恨他的人多、感謝他的也不少,多個林淺也沒什麽關係。

林淺雖然談不上了解瀟煥,但聽瀟煥和晚憶說的話,她多少可以想到瀟煥的憤怒,若是換她高高在上,還被人這樣算計她,估計她也會生氣,但瀟煥沒有出手,不管是不是因為這是她的思雲閣,但沒有毀壞,她總是要感謝的。

剛入夜,林淺便吩咐下人把打燈籠掛了起來。墨歌是在下午夕陽西斜時跟著泰源酒莊的送酒車一起回來的,這個時候正在自己房內,和瀟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為師本想著你會逃走。”瀟煥把玩著墨歌的獨角,道:“為何回來了?”

“徒兒無處可去。”墨歌之所以不走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誰,盡管晚憶和他說獨角可以證明他身份,但他看著瀟煥手中晶瑩的獨角,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麽可以證明的物件了,既然無處可去,倒不如回來,跟著瀟煥說不定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

“晚憶沒有告訴你,那他說了什麽?”

“他說獨角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問我為什麽不保護好……”

“你是如何回他的?”

“我說,我想要送給師傅。”墨歌沒有說謊,他總覺如果自己說了謊,瀟煥一定會知道,還不如實話實說,瀟煥挑不出問題,他也應該沒什麽可害怕的,畢竟如果瀟煥真想殺他,那他早就死了。

“聰明。”瀟煥邪魅的笑了笑說:“罷了,他沒說那就讓為師告訴你吧。為師願意收你為徒是因為你也是蛇。”

墨歌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他是蛇?這怎麽可能?!

“為師之所以取掉你的角,並不是要掩蓋什麽,而是不想讓你應驗蛇界的傳說,不願讓你去曆天劫。”瀟煥皺了皺眉,眯著的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精光,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蛇本無角,但每過一千年便會有一條帶角的蛇出世,帶著全族的罪孽去曆天劫,這幾千年來,本王沒見有一條能活著渡過天劫的。”

墨歌眨了眨眼睛,他本不信自己是蛇,但看瀟煥緊皺的眉頭,和話中揪心的語調讓墨歌多少有些信了。他咬咬牙,帶著很強的責任感說:“可我若是不曆天劫,會對族人有影響嗎?”

“不知道。”瀟煥輕歎口氣,說的像極了,道:“為師會竭盡全力保護蛇族,自然也包括你,雖然你忘了一些事,但為師卻不能忘。”

“師傅……”墨歌有些感動,瀟煥雖然開始囚禁他,但細想來也都是為了他好,瀟煥想要保護他,可他竟還想著逃走,如此想來,自己真的錯了。

“罷了。”瀟煥聽著外麵有些刺耳的喧鬧聲,說道:“你心中有數就是了。”

墨歌根本不知道瀟煥說的是真是假,他雖然看的出瀟煥是條蛇,可是他一直看不出自己是什麽,所以瀟煥開始和他說時,他還半信半疑,但聽到後來瀟煥言辭那麽懇切,墨歌就信了,他覺的一介蛇王斷然不會用這件事來騙自己。

然而,瀟煥回到自己屋內已是滿臉笑意了。墨歌什麽都不記得不說,靈魂還被拆分了,他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想要發揮還是很困難的,瀟煥想著自己僅憑著幾句話就讓墨歌信了他,不禁心情大好。

妖族王子成了他的徒弟,他多少教墨歌一些東西,到時若妖界沒有異樣,他便可以把人送回去,即可以得個人情,又可以留下獨角不還,一舉兩得,如此剛好。

太子在得知林淺的思雲閣開張沒有請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雖然問過晚憶為什麽傷了林淺,但傷害已經造成了,他雖然想著找林淺代替晚憶道歉,但林淺自那日之後一直沒有找過他,讓他覺的林淺是想要疏遠他。

太子這幾日一直思前想後,雙舞已經把話說的毫無回轉餘地了,他若是再不和林淺走動,怕是日後晚憶一走,他連得知雙舞消息的地方都沒有了,如此想來,太子便帶著合適的禮物出現在了思雲閣門外。

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太子無聲的歎了口氣,他堂堂太子竟然出入這樣的風月場所……還要‘討好’老板,想著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認識太子的人並不多,更不會有人想到太子會來這樣的地方,皇宮向來不缺這些鶯鶯燕燕,所以根本沒幾個人認得出太子,不過卻難免會遇上躲在暗處的有心之人,想要故意刁難。

太子進去之後,一抹利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街角無影無蹤了。

林淺在院中滿臉帶笑的打點著,本就媚人的小臉在夜晚燈火的映襯下,顯得美豔至極,竟遮掩了本就足夠標致漂亮的姑娘們,自成了一道風景,讓來客暗讚,卻又不敢輕易沾染。

當林淺看見太子時,有些驚詫,隨即大方的走了過去,將太子請到一邊,客氣的問:“太子殿下怎麽想到來我這了?”

“開張之時你沒有通知我,我想著你是不是因為晚憶的事還在怪罪皇族。今日得空便過來看看,特來賠罪。”太子說著,便讓喬裝過的侍衛將一盒盒精致的皇家貢品糕點送了進來。

“太子殿下客氣了,當初我要開這思雲閣也多虧了你幫忙,開業之時有些倉促,便沒敢驚擾太子殿下……還望……”

“無需如此客氣。”太子打斷了林淺的客套話說:“想著你這裏已經開業,應該不缺什麽,便帶了些糕點過來,算是錦上添花吧。”

“既然是錦上添花,那我就收下了。”林淺溫婉的笑了笑說:“太子殿下若是不忙著回宮,就稍等我片刻,我叮囑一下,咱找個安靜些的地方說說話。”

“好。”太子見林淺沒有刻意躲避他的意思,便遣走了侍衛,獨自站在院中不惹眼的地方等著林淺,他雖不擔心有什麽多嘴的人,但畢竟還是不願被人知道他出沒青樓,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淺很快忙完,便帶著太子去了後院。

瀟煥打了個哈欠卻沒有跟過去,他知道依太子的的行事作風,林淺斷然不會有事。於是便靜等在房中,他還不急著休息,畢竟有趣的還在後麵,雖然他並沒想著出現解圍,但看場好戲卻也未嚐不可。

剛才跟了太子一路的人,瀟煥雖然不認識,但他卻知道那絕不是什麽好人,太子夜半進了青樓,就算是沒找姑娘,也難免遭人閑話,瀟煥倒想看看,這太子在朝中的威望如何。

瀟煥抱著看好戲的態度,並沒有現身提醒。

不多時,他便遠遠聽到有數十人快步來到思雲閣的聲音,聽著動靜便知來者不善,不是針對林淺,也不是針對思雲閣,那他隻管看著就是了。

來人正是那日鎮守城門,嚴查太子馬車的人。此刻,他正帶著手下十幾個親信步履匆匆的趕到了思雲閣。

太子還和林淺在後院一間未整理完的小屋內,喝著熱茶,準備秉燭夜談,太子很欣賞林淺對現世的認知和看法,他一直覺的男女就該平等,但卻沒人認同他的看法,如今遇上林淺,他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瀟煥看著衝入思雲閣內毫不客氣的十幾個人,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動,畢竟他們是衝著太子來的,瀟煥並不準備為太子出頭。

前院的動靜,在歌女的聲音中並不是很明顯,也沒有驚動了正在後院聊天的兩人,所以當屋門被大力推開,甚至掉了半扇門時,兩人都是一愣。當看清來人時,太子拍桌而起,怒道:“彥廣泰,誰準你來此放肆的!”

“果然是太子殿下再此,多有得罪。”彥廣泰假意的賠罪之後,陰陽怪氣的說道:“臣聽說太子殿下再此,以為是人們誤傳,怒斥了傳話之人後,還是決定來看看,就是擔心辱沒了您太子殿下的威名,沒想到您真在這,多有得罪,臣這就走,這就走。”

“彥廣泰!”太子一字一頓,牙咬得咯咯作響道:“你竟敢派人跟蹤本太子!”

“豈敢。殿下多慮了,這皇城之中認識您的人不少,院中盛糕點的食籃也是宮廷的花樣,難免會有人在外麵亂說。”彥廣泰說的似是有理,但太子卻明白,若不是有人跟蹤,食籃上的黑紅圖案在夜間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這是我的青樓,不管你是誰,都請離開。”林淺最恨的就是有人在她的地界鬧事,更何況,這個人曾在城門口得罪過她。

“原來是小美人在這裏,不過你沒資格說這話。”彥廣泰眼中閃過狠厲之色,城門口發生的事讓他吃了暗虧,他說什麽都不會忘了林淺,所以此刻言語很是輕佻不屑的說道:“本王爺隻聽太子殿下的吩咐。”

“滾。”太子憤恨至極,這彥廣泰一直在找他的把柄,明日定然會在早朝時稟明父王,到時,他該如何向父皇解釋……

“是,臣這就告退。”彥廣泰哼著小曲大搖大擺的就要離開,卻聽林淺怒道:“回來給我把門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