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選擇立場
林淺沒有晚憶法術的幫襯，隻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沒過她小腿的積雪之中，舉步維艱，但心裏卻很是明朗，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所以即使辛苦她也可以忍受。
晚憶遠遠的看著林淺踉蹌的步子，卻不準備幫忙，林淺骨子裏是驕傲的，他根本無需施以援助，若真需要，林淺會自己說出來的。晚憶無聲的笑了笑，閃身消失了，沒有他坐鎮京城的結界隻能堅持三天，而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了。
林淺一直覺的自己似乎在哪見過晚憶，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不過既然晚憶沒說，那很可能是自己記錯了。
林淺繼續向著溫泉方向走，她覺的自己已經冷到沒知覺了，可步子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不能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休息，說不定沒見到瀟煥就會被凍死，得不償失。
走了小半天，太陽升到正中位置，林淺才算靠近了溫泉，溫泉四周方圓幾裏因為瀟煥身體散出的熱量，積雪已經盡數融化了，林淺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溫泉邊上，看向水中，驚訝不已。
溫泉池很大，幾乎是一個湖的大小，而瀟煥正以原型姿態盤在水中，滿滿的占據著溫泉池，而這樣的原型比林淺曾在思雲閣見到的還要大好幾倍，林淺不敢細數瀟煥的環紋，這老妖說不定修煉了多少年……
林淺有些畏懼，但她知道這個時候萬萬不能退縮，本來就是帶著目的來的，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輕易打退堂鼓。
林淺穩了穩自己的呼吸，蹲下身子坐到溫泉邊上，卻突然發現清澈的水中泛著淡淡的紅色，依直覺來看，這多半是瀟煥的血。
林淺輕輕的將手伸到溫泉水中，還沒觸碰到瀟煥，卻又急忙把手拿了出來，溫泉水非但沒有想象中的溫暖，反而是冰涼刺骨，像是利刃藏在其中要割破林淺的肌膚一般，冷的生疼。
林淺看著溫泉水麵泛起的煙霧，隻覺的是自己的問題，這水汽分明是熱的……
林淺挽起袖子，再次將手伸入水中，輕撫著瀟煥柔韌如甲的蛇鱗。
瀟煥關閉了靈識，想要融入水中隱藏行跡，可卻因為傷口血流不止使得溫泉水變的滾燙，甚至連方圓幾裏積壓數年的雪都融化殆盡了，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隻覺的身體冰冷難捱。直到此刻，他突然感到有什麽溫暖的東西在觸碰他的背，這才悠悠轉醒。
林淺覺的如果把自己放在這片水裏，一定早就被凍死了，但她不信瀟煥會被凍死，所以盡管瀟煥一直死氣沉沉又一動不動，她卻依然動作柔和，表示著自己的歉疚和擔心。
瀟煥睜開眼睛，瞬間捕捉到坐在溫泉邊上的林淺，他沒有動，就這樣在水中看著林淺，感受著林淺指尖那一絲溫暖。
“看來傷的很嚴重……”林淺自言自語道：“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這樣多危險啊。”
“沒有你我就不危險！”瀟煥突然從水中立起上半身，雙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林淺，濺出的水打濕了林淺的衣服，讓林淺看起來有些狼狽。
林淺起身，仰視著此刻蛇形的瀟煥，沒有絲毫懼意，她輕顫著身體，柔和的笑了笑說：“我是來找你的。”
瀟煥眯起眼睛沒有說話，但卻不會再信林淺，這菜蛇害他夠多了，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
“我擔心你會出事。”林淺不理會瀟煥懷疑的目光，自顧自的說：“能讓我看看你的傷嗎？我一直放心不下。”
“離我遠點。”瀟煥不準備現在吃了林淺，因為渾身冰冷的他此刻並不願意離開溫泉，雖然他感受不到溫泉水的熱度，但他知道水是熱的。
“不要！”林淺看著瀟煥說：“你睡在這裏若是有危險靠近怎麽辦！”
“你沒有內丹，我早該想到你和那些道士混在一起，隻為了算計我害死我，趁我現在不想吃你，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我若是想害你，你剛才睡得那麽沉我直接下手多好。”林淺皺皺眉，有些委屈的說：“你不睡了，那換我休息一下可好？”
林淺不管瀟煥的表情，自顧自的坐在地上，幽幽的說：“我是來告訴你我準備在京城開一家青樓，名字還叫思雲閣。”
“你不擔心我再去血洗一次？”瀟煥見林淺不怕他，便將**在空氣中的身子往水裏縮了縮，這菜蛇的想法他一直都沒懂過，但至少此刻看著無害，他也懶得計較。
“不擔心。”林淺笑笑說：“你不會再那樣做了，因為我們是在思雲閣認識的。”
“也對！你確實是在思雲閣妄圖賣掉我，拿我泡酒的。”瀟煥說著尾巴一甩拍出巨大的水花，讓本就有些狼狽的林淺，更加狼狽。
林淺擦擦臉上的水，看著瀟煥說：“你忘了我為什麽會那樣做了嗎？”
瀟煥眯起眼睛，他怎麽會忘，這條菜蛇比一般女子要溫暖許多，那樣的溫度，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林淺輕歎口氣說：“為了找你，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而且我很冷，你能抱抱我嗎？”
林淺看出瀟煥眼中的遲疑，確定這個時候隻要再說些軟話就可以萬事大吉了，但她沒精力再說了，幾天的不眠不休再加上今天走了這麽多路，她已經體力不支了。
“你若現在不滾，我會吃了你。”
“那就吃吧……”林淺隨口應了一聲卻突然暈了過去。
“喂！”瀟煥伸出自己的尾巴推了推林淺，卻不見林淺有什麽反應，頓感氣悶不已，自己沒有吃她，給她活路就不錯了，她竟然還這麽不防備！
平心而論瀟煥的確恨林淺，也有恨林淺的道理，但他卻因為那次的魚水之歡一再的忍讓，不願吃掉林淺，所以盡管瀟煥胸口的傷還未有痊愈，他依然從水中走出化為人形，想給林淺找個暖和的地方，好救她一命。
林淺的衣服全都濕透了，此刻單薄的身體在瀟煥懷裏輕輕顫抖，看著可憐極了。瀟煥皺皺眉，三兩下便把林淺的衣服都脫了，然後看看溫泉，便抱著林淺一起進了溫泉水中。
瀟煥可以感受到林淺靠在他胸口是暖的，就連原本感受不到熱度的溫泉水，也變的溫暖了，瀟煥看看懷裏的林淺，思慮著要不要把林淺留下，等他傷好以後再放走……
兩人靠在溫泉邊上，相互依靠取暖，直到林淺醒來，瀟煥才下定決心要留下林淺陪他治傷，隻要自己傷好了，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你必須留下證明自己和那些道士沒關係。”瀟煥在林淺醒來時說道。
“留多久？”林淺沒想到瀟煥會這樣說，她本以為瀟煥還會趕她走。
“我傷愈之後。”瀟煥看著林淺說：“你最後老實留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傷愈……要多久？”林淺毫不避諱此刻兩人都是赤裸的狀態，伸手輕觸瀟煥胸口深可見骨的傷口。
“十年。”瀟煥按捺著自己叫囂的欲望，不動聲色，他不想讓林淺知道自己此刻多想要了她。
林淺歎口氣說：“我不能一直在這裏陪你。”
“你走不掉。你若不能自願留下，我便將你囚禁在這裏，我希望你可以乖乖聽話。”瀟煥需要林淺帶來的溫暖，隻要林淺在，他就能保持自己的體溫，那麽傷愈根本用不了百年，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把林淺留下。
“你和我回去不行嗎？”林淺看著瀟煥說：“十年之後太子定然成皇，我們的思雲閣該怎麽辦？”
“回去？”瀟煥眼神瞬間犀利起來，這菜蛇還敢提回去？瀟煥胸口起伏的厲害怒道：“究竟是誰讓你來的？又是誰帶你來的？你竟這般聽話，真要讓我回去送死！”
“你不要想的那麽複雜。”林淺沒有急著辯解，語氣也依舊緩慢說：“是我自己想來找你的，可是我自己來不了，我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隻好拜托國師晚憶帶我來，我隻想看看你，並不是非要帶你進京。”
“晚憶……晚憶……”瀟煥念著這個名字，眼神越來越嗜血。這人他知道，早在他吃靈瀾師傅的時候就見過晚憶，那人給他的印象非常不好，雖然沒有太影響幹預他，但他就是不喜歡！
當初他本想將折返回來的靈瀾也一通吃掉的，雖然不屑當時靈瀾的修為，但被晚憶攔住，他也確實氣惱了一陣子。
“你認識晚憶？”林淺見瀟煥的表情不太對，便問道：“你們也有仇嗎？”
“有。”瀟煥眯起眼睛，沉聲道：“所有道士都與我有仇，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立場。你若是留下，日後隻管跟著我，我保你榮華，護你平安，若是執意要走……你清楚我不是好惹的！”
“哦，我想起來了！”林淺岔開話題道：“那個晚憶……那個晚憶就是在你受傷時帶你進京的老道士！”
“什麽？”
“我一直覺的他眼熟，現在想想就是他，沒錯。”林淺很認真的說：“他那時候把你送到京城，還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