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些仇怨
“你和國師是怎麽結怨的？”林淺想知道瀟煥說的事究竟有多嚴重，如果是她這樣隨性的性格都不能接受的話，那就趁早給自己想個出路，以防萬一。
“其實並不殘忍，隻是靈瀾受不了而已。”瀟煥隨意的靠坐起來，喝著林淺給他沏的茶說：“我吃了他師傅。”
“什……什麽？”林淺都想罵人，瀟煥怎麽可以這麽無所謂的說自己吃了人家師傅，如果這醜蛇吃的是自己的師傅，自己也一定會報仇啊！這事根本就無可厚非，什麽叫他受不了而已，這樣的事誰能受得了。
“本來沒準備吃的，隻是因為他突然回來了，逗他玩玩而已。”瀟煥想想當時的場景，確實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裏麵。
“你……”林淺覺的自己的是非觀出現了問題，眼前這俊美無雙的男子怎麽可以無賴又殘暴的說這樣的話呢！
“你覺的我做錯了？”瀟煥看向林淺，似笑非笑的問：“你覺的我不該這麽做？”
“我……”林淺心裏罵了瀟煥一百遍，但表現出來的卻是淡然，她咬咬下唇略想了一下問：“能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嗎？”
“聰明的問題。”瀟煥本來是不準備主動說當時這樣做的原因，但既然林淺如此聰明的問了，那他便沒什麽好隱藏的了。於是，撇撇嘴說道：“那老道士是自願的，不然我也不會那麽快就吃了那道士。”
“自願？”林淺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如此豁達，甘願被吃掉。
“嗯。”瀟煥打了個哈欠說：“靈瀾還是孩子的時候，意外闖入了我的領地，正好趕上我在休息，懵懂的他天真的想要斬妖除魔殺了我，卻被我擒住了，我看他年幼又沒什麽吃的價值，便想弄死了之，可那道士卻來了。”
林淺見瀟煥說到這不說了，便試著開口問：“然後呢？”
“當時……我想殺了他們。”瀟煥眯起眼睛冷聲道：“可那道士卻說他們命不該絕於此，我本來是不信的，但那道士說中了很多有關我的事，並許下承諾，他在送走靈瀾之時，會將修為全部給我。”
“那道士為什麽這麽做？”林淺雖然是這樣問，但心裏想的卻是這道士真傻，當時跑了不就成了，何必讓自己落得被吃掉的下場呢。
“因為他不是你。不會忘恩負義。”瀟煥意味深長的瞥了林淺一眼。
“我……”林淺無從辯駁，諂媚的笑了笑，她的確是在瀟煥決定幫她之後，依然賣了瀟煥換錢，她沒什麽可說的，但她卻不希望瀟煥再次提起這件事，這樣她會覺的自己很危險。
“靈瀾傷了我的蛇鱗，見了血，本來是活不了的，但我救了他一命。”瀟煥沒有再說林淺的事，而是回憶道：“我知道那道士不會騙我，他太看重靈瀾了，所以隻要他說會給我修為，那麽他為了靈瀾就一定不會失約。”
“他對靈瀾真好。”林淺感慨了一句，但心裏卻並不讚同這樣的做法，為了別人犧牲自己，這樣的事根本就不值得。
“是不錯，所以我準備吸食掉他的修為，讓他死的痛快些，但是……”瀟煥頓了頓眯起眼睛道：“靈瀾竟然回來了，還拿著曾經傷我蛇鱗的劍惹我生氣，我便一不做二不休，當著他的麵吃了那道士。”
“你這樣……會樹敵的……”林淺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覺的瀟煥像是在賭氣，可是賭氣也不必這麽殘忍啊，邪惡的家夥，她最好還是能躲多遠算多遠吧！
“樹敵？”瀟煥狂妄的笑了笑，道：“所謂的敵，是要能與自己抗衡才算，像靈瀾這樣的根本就算不上。”
林淺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道：“你為什麽那麽恨他？”
“為什麽？”瀟煥神色詭異的看了林淺一眼道：“他劃傷的是我剛換好的蛇鱗！我怎麽能不恨他！”
林淺聽到這話恨不能直接趕走瀟煥，這輩子都不要見，這小心眼的家夥怎麽配當蛇王呢！蛇鱗而已，至於他這麽記仇麽！
瀟煥看出林淺眼中沒來得及隱藏的憤怒和不解，便話題一轉問道：“說說當初為什麽賣掉我。”
“啊？”瀟煥這一問題打消了林淺內心所有的氣焰。林淺低下頭絞著手指,歎了口氣說：“我不是故意想要你出什麽事……隻是……你不經我同意就……我隻是氣不過……”
“所以……你在被我寵幸之後並沒有感恩，而是一直想著報複。”瀟煥想起林淺在成為他女人之後的種種表現，包括此刻看似溫柔的照顧，突然一笑道：“你這女人果然沒一句真話。”
林淺很想說隻有對你才不說真話！但這話她不敢說。如今瀟煥問了當時的事，她隻能半真半假的說了，又要保全自己，還要保證瀟煥不生氣，這個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我與靈瀾的事，你更向著靈瀾吧。”瀟煥冷笑道：“我怎麽忘了問你是如何來的京城，滾吧，你希望本王死，但本王還不希望你死。”
“我……”林淺覺的自己被冤枉了，她雖然討厭瀟煥，但平心而論她並沒有真正想過一定要瀟煥死這麽極端，此刻聽到瀟煥這麽說，她自然覺的心裏不舒服，便頭也不回的起身出了門。
瀟煥沒有做任何挽留或是詢問，對於此刻的他來說，自己怎麽進京的不重要，林淺是怎麽想的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仇可以報了！他對靈瀾的恨，其實並不比靈瀾恨他的少，隻是那些事，他不屑於說。
傷他蛇鱗這事雖然在林淺聽來就是個玩笑，但瀟煥卻知道紫金環蛇被傷了蛇鱗會麵臨怎樣的危險，更何況那時候的自己本就危機四伏，被傷之後，幾次都是險些死掉，這仇他如何不報！
當初答應那道士用他的修為換靈瀾五十年，瀟煥向來說到做到，所以盡管他在吸食道士的修為時看到了靈瀾，卻並沒有出手。如今，五十年已過，他再怎麽做都沒關係了。
瀟煥平躺下來，閉目養神，胸口的傷雖然看著不深，可卻傷及了心肺，鎖妖咒幾乎大半起了作用，他根本無法確定自己能痛快的殺了靈瀾，思及此，瀟煥將手覆在胸口上，手掌泛著紅光，點點的滲入傷口。
林淺進門便看到這樣的場景，瀟煥滿頭冷汗順著臉龐流進發絲之中，原本蒼白的臉色，顯得更為慘白，林淺不知道瀟煥在做什麽，所以沒敢貿然走近，而是輕輕關上房門，靠在門邊遠遠的看著。
半響，瀟煥突然側身撐著床沿，吐了口血。原本以為隻有自己在房內的瀟煥突然意識到門邊有人，便滿眼殺意的看向了林淺。
林淺本來就不敢靠近，此刻見瀟煥血紅的眼睛盯著自己，更是動都不敢動一下，眨著自己媚人的狐狸眼，看著無辜極了。
“怎麽回來了。”瀟煥隨意的輕擦唇邊的血跡，慵懶的靠坐著看向林淺。
“我怎麽能留你獨自麵對危險呢。”林淺經營生意已久，幾乎可以算是閱人無數，剛才她雖然是負氣離去的，但心裏卻有自己的想法。被冤枉這事，她林淺絕對不幹！
“我無情你無意，還是逃命去吧。”瀟煥淡然的笑了笑，危險，他一直都是獨自麵對的。
“我不走！”林淺走到瀟煥身邊，拿出隨身的絹帕就要幫瀟煥擦血跡。
林淺雖然很怕自己會被誤殺掉，但她有太子庇護，真到國師要來斬妖的時候，太子定然會知道，不管結果怎樣，太子勢必會因為雙舞先救下她，而她沒有內丹，更沒有修為，國師應該不會為難她。
“你怎麽這麽奇怪。”瀟煥笑了一下，拿過林淺手中的絹帕說：“現在若是不逃，怕是沒機會了。”
“你會保護我嗎？”林淺看著瀟煥的眼睛，問的很認真。
“不會。”瀟煥毫不遲疑的說道：“我現在已經給你指明了你最該走的路，你若不聽，我就沒道理再救你。”
“你會出事嗎？”林淺像是沒聽到瀟煥無情的回話一般問道。
“也許會死。”瀟煥故意這樣說，說的很是無所謂。
“我不用你保護。”林淺似是釋然的說：“但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死。”
“你……”瀟煥越來越不懂林淺了，從最初認識的算計，到現在似是死心塌地的追隨，這一切變化太快，讓瀟煥無從反應。
“先休息吧，稍晚些飯菜就會送來了。”林淺溫婉的笑了笑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自作主張要了些滋補的菜品。”
“林淺你想幹什麽？”瀟煥躺下，莫名其妙的看著林淺。
“我？當然是想要你快點好起來啊。”林淺咬咬下唇，看著地上瀟煥吐出的血漬，輕聲道：“雖然我不喜歡你……可是……我不希望你死……”
瀟煥搞不懂林淺的意圖，幹脆不再詢問，剛才吐出些淤堵的血已經舒服不少了，再等五日，他的蛇鱗雖然好不了，但內傷應該就沒問題了。蛇鱗被傷，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好……
林淺並不是裝腔作勢，她在確定自己不會被牽連致死的情況下，還是希望瀟煥安全的。看瀟煥現在這樣又是受傷又是吐血的，讓她多少有些自責，剛才出去到對麵點了不少滋補的吃食，她想讓瀟煥好起來，然後安全的離開京城，這樣她就可以毫無愧疚的過自己的日子了！
畢竟……她曾發誓不傷害同族的……自己有錯在先，既然還有機會，她理應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