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勢均力敵
夜半，浩遠被瀟煥密令召到了蛇窟的高台。
夜風清冷，當浩遠趕到時，就見瀟煥背對著他迎風而立，雪發隨風浮動與紅色衣衫相映襯，如同鬼魅。浩遠稍一遲疑，還沒行禮就聽到瀟煥問道：“金曼是誰。”
“回吾主，金曼原本是蛇界的長老，但現在不明原因的背離了蛇界。”浩遠雖然不知道瀟煥是怎麽想到金曼的，但他還是如實作了回答。
“不明原因就可以背叛！”瀟煥說出的話雖然狠厲，但聲音卻十分平緩，他轉過身看向浩遠，逆著光看不出表情。
“屬下確實不知緣由，在此之前從未見他有過任何異動。”浩遠略想片刻回道：“這幾千年來金曼一直在蛇界，除了吾主召見之外，從不曾外出過，不像是與人勾結，許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這樣做的……”
說到這，浩遠頓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金曼屋內地道中刻的詭異符號，忙說：“吾主是否要去金曼的屋內看看，屋內有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地道，裏麵刻著奇怪的符文，屬下看不懂。”
“他若想要背叛，又怎會留下證據。”瀟煥依舊麵無表情，卻跳下高台，與浩遠錯身時，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浩遠應聲上前給瀟煥帶路。
瀟煥是在林淺睡著之後才離開寢宮的，他即不願與林淺同寢，又看不得林淺縮著身子坐在榻邊的可憐樣子，便在林淺睡熟之後將其放在榻上，自己出了門。他覺的自己不該這樣，若是不想放林淺離開，大可以直接給她安置一間屋子，何必如此……
在金曼房內的通道裏，瀟煥收斂起龐雜的思緒，認真的看著牆壁上所刻的符文。
瀟煥雖然並不能完全看懂每個符文的意思，但他卻看得出這些符文講述的是上古時期傳下來的一種秘術，依照所載內容來看，隻要照做就可以破解蛇界雙生子詛咒。
瀟煥看著略顯乏味的內容，半響，看向跟在一邊的浩遠問道：“金曼有雙生兄弟？”
“是的。那人叫做晚憶，現居京城，是當朝的國師。”浩遠之前見過晚憶，又問過林淺，所以對瀟煥所問的問題，多少可以回答出一些。
“晚憶……”瀟煥念著這兩個字，頓了頓說道：“他可曾與金曼一同見過這符文？”
“應該沒有。金曼在來蛇界時就已經與晚憶分開了，這麽多年，晚憶從沒有來過蛇界一次，他應該是沒有見過這些符咒的，但屬下也不敢完全肯定。”浩遠並沒有斷言，畢竟他不知道這個地道究竟會通往哪裏，說不定這會是那二個人共同的陰謀。
“原來如此……”瀟煥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似是了然的點了點頭，向屋外走去，邊走邊問道：“晚憶如今在京城，那麽，金曼是否也在京城。”
“現在說不好。”浩遠跟在瀟煥身後，言語謹慎的說道：“不過，在您回來之前，金曼確實出現在了京城。”
“這麽說……本王也在京城駐留過。”瀟煥頓住腳步，側頭看向浩遠問道：“本萬是在京城受傷，才成魔的是不是。”
“是。”浩遠沒有絲毫隱瞞，他心知真相這東西是容不得任何人瞞騙的，既然瀟煥已經想到了，那他說出來也無妨。本想著如果瀟煥不提這事，他就自己去查，畢竟叛徒之事是萬萬不可縱容的！
“這麽說……”瀟煥微微皺眉，雙生子之間有著奇特的默契和感知力，若是金曼出現在京城，那麽作為當朝國師的晚憶必定是知道的……如此一想，瀟煥看向浩遠問道：“本王與晚憶也是認識的。”
“吾主不如去問問林淺。”浩遠見瀟煥在詢問事情的原委，便適時的提議道：“吾主在京城駐留之際，一直與林淺在一起，她知道的應該更為清楚。”
“罷了，找金曼要緊。”瀟煥眯起眼睛，卻掩藏不住他眼中的嗜血紅光，狠聲道：“派人去找，務必找到金曼！殺無赦！”
“屬下遵命。”浩遠雖然領了命，但卻不準備派人出去，而是決定自己親自去，畢竟金曼突然有了修為，一定很棘手，與其讓手下人去冒險，倒不如自己去探探深淺，就算不敵，至少逃走也不成問題！
瀟煥讓浩遠退下，自己則緩步走回了寢宮。
浩遠剛才說自己曾在京城，一直和林淺在一起，這個不難理解，畢竟自己與她有血靈咒的牽絆，理應在一起，以防萬一……可是，自己為何會與她簽訂血靈咒這件事，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就像林淺說的因為自己不防備她，才會被她所傷，難道血靈咒也是因為自己的不設防麽……
想著，瀟煥皺起了眉頭，一絲戾氣浮上眉間，若真如此……自己為何要如此放任一條菜蛇！
林淺伸手摸摸身側的冰冷，瞬間清醒過來，緩緩的坐起身，靠在榻邊撇撇嘴，無聲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瀟煥不舍得讓她坐在地上睡，可是……當初和她搶床榻錦被的人，如今卻找不到了，想著林淺收起笑意，不禁歎了口氣。
“既然醒了，就聊聊吧，我有事問你。”瀟煥的聲音突然從窗邊傳來，林淺一愣，隨即掀開床邊的紗帳看向瀟煥。
“我與你為何會在京城？我們在京城做什麽？可與皇室有過接觸？”瀟煥沒給林淺提問的時間，自顧自的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林淺想著，要不要把自己從認識瀟煥到他失憶前的事都講一遍，隻有都講了才好說清瀟煥的第一個問題，可看到瀟煥微皺的眉頭，和不耐煩的語調，她又不知道該不該講了，畢竟故事太長，而她也確實是處處讓瀟煥為難的……
“說重點。”瀟煥看著林淺若有所思的表情，肯定道：“你不止一次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才不知要如何開口是麽！”
“我不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你若想知道我都可以講給你聽！”林淺咬咬下唇，對瀟煥此刻的字裏行間的疏遠，有些無力的開口道：“我確實對不起你，但你知道我都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說得輕巧！”瀟煥冷哼一聲道：“血靈咒不是你故意的又如何會生效！”
瀟煥聽到林淺的辯解不由得怒火中燒，他甚至開始懷疑林淺所說過所有的話究竟有多少能相信，畢竟連這件事她都想要瞞過去，說不定她還騙了他多少，如今已經說不準了！
“血靈咒……這個是故意的……但是……”
“難怪你身上會有我的氣息，原來是你故意勾引我的！”瀟煥打斷林淺的話，哼笑道：“好招數，不知廉恥的用身體來換本王的庇佑……”
“瀟煥！你不可以這樣說我！”林淺厲聲打斷瀟煥的話，不顧形象的下了地，走到瀟煥，眼中含著眼淚死死的看著瀟煥道：“你不可以這麽殘忍的誣陷我！”
林淺很想哭，她幾乎要退縮了，在失憶的瀟煥麵前自己怎麽會這般不堪……
瀟煥看到林淺此刻的神情心口突然有些疼，幾乎下意識的想要道歉，可他卻還是口不對心的哼笑一聲，道：“罷了，血靈咒已解，本王不追究。”
“好，好，好……”林淺吸吸鼻子，忍住將要掉出眼眶的眼淚說道：“瀟煥我們始終勢均力敵！除了此次害你曆劫失敗這件事以外，我不欠你什麽！你記得今天你說過的話！等有朝一日想起來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瀟煥避開林淺的眼神，卻再說不出別的話，他明明已經說不追究了，這菜蛇怎麽還是一副委屈卻要逞強的樣子……
“你剛才說要聊的就是這件事？那我說完了，我要睡覺了！”瀟煥不說話，讓林淺瞬間覺得很委屈，她現在不想看見瀟煥，一點都不想！
“我想聊的不是這個。”瀟煥放緩聲音，看著毫不停留走回床榻的林淺，道：“我想知道血靈咒的藥引是誰給你的。”
“怎麽？你要去求證我是不是又騙了你？”林淺聽到瀟煥的話，瞬間頓住腳步轉過頭，眼神複雜的看著瀟煥道：“是晚憶，是晚憶給我的，他現在一定在京城，你可以隨時去問！”
“我……”瀟煥想要解釋，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明明做錯事的人是林淺，怎麽自己心裏會覺的這麽難受……
“還有要問的嗎？”林淺突然笑出聲，看向瀟煥道：“你要不要問我，我是怎麽給你喂進去藥引的？”
說著，林淺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不怕瀟煥恨她，罵她，甚至殺她，可是她受不了瀟煥這樣說她誣陷她！
“你……”瀟煥看到林淺的眼淚突然很無措，不自覺的向林淺那邊走了一步想要安慰。
林淺看到瀟煥上前，退後了幾步，搖著頭蹲坐在牆邊，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不再看瀟煥一眼，喃喃道：“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你都忘了……為什麽要這樣……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明明不是故意的……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