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風雲變動

飽飽地吃了一頓美味豐盛的早餐後,弓雲和羅格在女仆的照料並排在花園前的陽光上享受著午日的陽光,柯特達爾輕鬆地拿著一杯白蘭地走到兩人身邊。

“老頭,你是術士?”弓雲學著貴族的樣子招呼身邊的女仆給自己和羅格送來冰鎮香檳酒。“真是會享受,難怪這麽多人願意付出一生的精力追求權力與金錢。”弓雲心裏想道。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煉金術士。”柯特達爾似乎並不願提起,神色間有幾分黯然。

“煉金術士,不是都聚集在波希米亞嗎?”羅格好奇地問道。在大陸各國都生活著大量術士,他們從事各種不同的行業,從醫療術士到藥劑術士再到土木術士。每一個大陸上的國家都擁有自己的術士階層,但這些術士通常與工匠混淆不清是以對不精通術士這個職業的人來說要劃分清術士這個龐大的群體是十分困難的。

但有一種術永遠不會被混淆,那就是煉金術士。煉金術士據傳起源於大陸上的波希米亞大公國。在那裏擁有整個大陸最強大的煉金術士群體,他們代表著煉金術最高最新的成就。得益於此波希米亞亦因此在獲得巨大的財富(煉金術能生產各種大陸上稀缺但必須的金屬,例如像為貴族製造盔甲用的硬質合金,而這是每一個大陸上的國家都必然有求於波希米亞),除此之外由於煉金術士製造的各式巧奪天工的器械,波希米亞軍隊裝備得以保持著自己的獨立,而且煉金術士的分支“探險術士”也是術士中最主要的參與各種冒險隊或者是軍隊的來源。

由於種種特殊性,波希米亞大公國甚至將布斯城,原波希米亞大公的加冕之城送給煉金術士們。當然這隻是原則性的贈予,布斯城在領土權上還是屬於波希米亞大公的,但城市實行自治,由煉金術士團進行管理。另外,布斯城也是自由聯盟七城之一,也是唯一個既隸屬於某個國家又是自由聯盟城市的地方。

因為這些原因,布斯城幾乎吸引了整個大陸的煉金術士前往定居。也因此大陸上的公民幾乎都認為煉金術士隻存在於波希米亞。

柯特達爾苦笑道:“這些事情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說吧。”

看見柯特達爾的樣子,弓雲和羅格就知道柯特達爾必然有著極不愉快的回憶,所以也不再逼迫柯特達爾。“老頭子都一堆秘密。”弓雲和羅格心中同時閃過這念頭。

“對了老頭子,佛羅侖大公的事一點頭緒都沒有嗎?”弓雲始終認為佛羅侖大公謀刺案不至於除了昏睡中的莉莉絲以外連一點其它的線索都沒有。

“沒有,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柯特達爾用斬釘截鐵地語氣道,說罷一口把水晶杯中的白蘭地喝個幹淨。

“老師,失敗了,你知道嗎,一切都完了,佛羅侖叔叔回來了。”大王子的豪華大廈裏,齊格諾在密室中崩潰了,從三天前一得到佛羅侖遇襲受傷的消息後齊格諾的精就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中。要是讓自己精明無比的叔叔佛羅侖掌握到一絲半毫的線索,自己除了自盡以外沒有任何選擇。

今天得到宮內的消息,佛羅侖回到翡冷翠城並在第一時間拜訪了國王紐曼十四。齊格諾立即推掉了入宮謁見的安排,稱疾不出。事實上卻在密室中埋怨自己的老師,杜蘭多。要不是這個權力欲極重的杜蘭多的不斷要求,自己斷斷不會支持這個計劃的。

“殿下,你放心據臣所知派去刺殺佛羅侖的殺手除了一個昏迷的女孩外,佛羅侖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外間隻會將一切懷疑苗頭推到索羅那小子身上。”杜蘭多心裏真有一種想扇這王子兩耳光的想法,“一個一點也沒的決斷力的廢物。”杜蘭多心裏暗想。

“夠了,杜蘭多,隻要那個女孩一醒過來,我和你都要下地獄,你知道不,你這個混蛋。”齊格諾聽了杜蘭多的安慰非但沒有鎮定反而變得歇斯底裏,他那年輕但因缺乏陽光而顯蒼白的雙臂捉住杜蘭多的肩膀搖晃。

“殿下,你鎮靜點。”杜蘭多好不容易才將那雙缺乏煆煉但年輕的手臂掙紮開。

“殿下,隻要幹掉那個女孩,佛羅侖就不會獲得任何一條線索,殿下,你冷靜一下。”杜蘭多一邊勸說著齊格諾一邊為他倒下一杯杜鬆子酒,這有助於齊格諾鎮靜下來。

“真的有用嗎?”齊格諾一口飲幹杯中烈酒,用像隻可憐的眼神望著杜蘭多,希望從這個自己靈魂的主人身上獲得安慰一般。

“放心吧殿下,別忘記了現在臣下的弟弟加斯卡亞還是亞平寧的警察總長。”杜蘭多看著齊格諾的眼睛仿佛是催眠一般對齊格諾說道。

“我。。。”齊格諾還來不及再說話就已被衝上腦的酒精作用下,沉沉睡去。

“來人啊,好好服侍殿下。”杜蘭多整整被齊格諾弄亂的披肩,邁進闊步離開了密室。

“哈瓦,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杜蘭多心裏咒罵“要是再出差錯,整個亞平寧都不會再有夜神殿。”

“弓雲,羅格,你們兩個要記住從現在開始無論任何時候,隻要話題涉及到這次謀刺案你們一定要裝出一幅毫無頭緒的神態,不能露出一絲不自然。”晚飯後,柯特達爾以讓仆人將弓雲和羅格都推倒臨近別墅的湖邊,然後讓本想繼續等候命令的仆役離開。開闊的草皮令周圍無人可以藏身其間:“我這次算是被佛羅侖那家夥拖下水了,也連累了你們兩個。”柯特達爾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要答應老友戴維所托,明知當時翡冷翠的局勢已處於如此微妙緊張的時刻。

“老頭子,這到底是什麽回事?”羅格本來已深信柯特達爾沒有任何線索的話,現在實是鬧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回事。

“外間都在懷疑謀刺佛羅侖的是小王子索羅,但是,我和佛羅侖都覺有可能是大王子齊格諾的手筆,這樣一個嫁禍之計,齊格諾可能得到的利益絕對不少於索羅。”柯特達爾重新向兩人說清目前的情況和他與佛羅侖的推測,因為下一步的計劃將需要兩人的大力配合,而且要是完美的配合。

“你是說我們卷入了王室內的鬥爭,就像宮廷小說一樣?”弓雲驚訝道。

“正確。”柯特達爾道。

夕陽西下,投下最後一線金色陽光如同鮮血一般,這就是翡冷翠的顏色嗎?

看著弓雲和羅格錯鄂的表情,柯特達爾意味心長道:“這世界上最引誘人類欲望的莫過於權力,而統治一個國家的誘惑,更會令人不惜代價。”柯特達爾有些出神,興許他以前也曾遇到過這些事情吧。

“佛羅侖和我都認為,這一次出手的人隻會是兩個王子中的一個,沒有其它第三方會試圖利用自己的力量來摻和進亞平寧王國的宮廷鬥爭中,但,你們也清楚那些來謀殺佛羅侖的人正是被控製了的別墅衛隊,因此我們唯一的線索就隻剩下你救下的那個女孩,隻有從她嘴裏才能知道刺客的身份。”柯特達爾此時顯得頗為深沉:“這一點無論是我們自己或是對方,大家都很清楚,所以現在對方的目標隻有一個。”柯特達爾凝視著兩人。

“你是說,那個女孩。”弓雲心情有些沉重,雖然那是個曾意欲殺了他們的刺客,但要用這麽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做餌,從內心深處而言,弓雲實在有些不忍。

“弓雲,這是唯一的辦法,這件事情必須越快越好,要是她突然醒過來,那亞平寧除了分裂和內戰以外,就沒有其它的路了。”柯特達爾對弓雲開解道,其實何嚐又不是在開解自己?

“那你要我們做些什麽?”羅格之前一直沉默著沒發言,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麵對著這麽殘酷的陰謀,短短幾句話間卻決定成百上千的人命,此時此刻羅格覺得鮮血仿佛就是麵前優美湖上的銀波。

“很簡單,假保護。”柯特達爾聲音竟有些自豪。

“假保護?”弓雲和羅格同時重複,言語間實是有些不解。

“沒錯,你們兩個現在都受了不輕的傷,但白癡都知道你們必然是佛羅侖大公最信任的人,如果他用你們兩個去保護她,再加上其它配合,無疑就是讓所有人都認為佛羅侖大公在等待這個線索醒來,我們就是要盡量製造這個假像,把對方鉤出來。”柯特達爾對自己安排的計略顯得十分得意。

“要是他們不出來呢?”弓雲問道,敵人不進圈套的話那這個計謀就顯然是沒意義的蠢動。

“不,他們一定要出來,非出不可,要是讓她醒過來,他們必然會暴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到時候無論是刺殺叔父還是圖謀篡位陷害兄弟,都會讓他們陷入死地,所以他們解套的唯一方法就是讓所有可能的線索都斷掉。”

“所以他們一定要出來?”羅格試探著問道。

“對,但為了讓他們更加心爭,我們就要做出十二萬分重視。”柯特達爾這時笑起來,但給二人的感覺卻有點像某種動物,“狐狸。”二人心中閃過同樣的念頭。

“哈瓦長老,你辜負了殿下的期望。”杜蘭多麵色不善地對著哈瓦道。“必須要給他們更大的壓力,這些頑固的家夥。”杜蘭多從一開始去見哈瓦之時就在心裏製定了談判的策略。

“杜蘭多先生,你要明白你根本沒有提供給我們足夠的情報。”哈瓦不為所動地麵對杜蘭多的責難,從個人的角度來說,哈瓦看不起這種試圖用陰謀來竊取整個國家的家夥,顯然他忘了自己在夜神殿中也是飾演著這樣的角色。

“哈瓦,這不是理由,你要明白你已經從殿下身上拿走了多少東西!”杜蘭多看到哈瓦竟然不敢向自己這個尊貴的王師屈服,心中的“憤怒”燃燒起來。在他這個貴族的眼中像哈瓦這種地下教派的人物甚至根本沒有資格與他同席而坐,要不是自己還有求於他的話。“哼,低下的賤民,等這次過了以後你就知道我杜蘭多是什麽人。”杜蘭多在心中已決定了他為夜神殿設計的美好未來。

“很不錯的演技,杜蘭多先生,你完全可以在大拉斐特劇院當上主角。”哈瓦聽到杜蘭多直呼其名,心中早已惱怒不已,從來沒有敢對他這個夜神殿中最具勢力的長老如此無禮。“這個傻瓜政客以為他是在他的學生麵前,白癡。”哈瓦心中罵道,但依然不願在言語中失去紳士色彩,是以仍然稱呼杜蘭多為先生。

“哈瓦,你可別忘了要是你失敗了,殿下許諾給你們的好處,你們一樣都別想得到。”杜蘭多何嚐聽不出哈瓦話裏的意思,本想直接拍桌子的他卻最終用骨子裏的那一股所謂的貴族風度壓住了自己的衝動。轉而用許諾給對方的利益來威脅哈瓦,此時本是互為唇齒的交換反而成了杜蘭多手中的強力籌碼。

“哈哈哈。”本以為哈瓦會屈服於自己的杜蘭多詫異地看著突然大笑起來的哈瓦:“杜蘭多啊杜蘭多,你這個蠢得像豬一樣的家夥,難道你以為夜神殿就這麽容易被你們這些白癡一樣的貴族威脅得到嗎?”

杜蘭多對於這種侮辱本能地想反擊,卻又被哈瓦的表形所震懾。

“杜蘭多你這個比豬還蠢的家夥聽聽這是什麽。”哈瓦一揮手中權杖,霎時兩把聲音響赫然就是正在密談中的杜蘭多和哈瓦的聲音!

杜蘭多身上涮得一下子冒出如雨般的冷汗,這些談話甚至有多是關涉到自己對齊格諾的壞話和野心,要是讓這段話被外人知道,杜蘭多不敢想像到底會有什麽後果。

“杜蘭多,你知道為了讓這些話保存下來廢了我多少功夫嗎,不過最終證明對付你這種小人,這些都不會白廢。”哈瓦將臉伸到杜蘭多麵前不到三厘米處:“記住,應該怎麽做輪不到你來命令我。”杜蘭多從心理上被徹底打垮,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腦中沒有了任何思考,耳中還傳來哈瓦那陰狠嗓音:“莉莉絲一定會死,叫你們那個殿下準備好東西吧,夜神殿會讓他如願的。”

弓雲坐在莉莉絲的床前,看著這個就像睡著一般的女孩。“真漂亮。”弓雲讚歎道,確實莉莉絲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吹彈可破的滑若凝脂的肌膚,長得有彎曲的睫毛,若不是嘴色顯得有些蒼白,無論是誰都會認為他是傳說中的睡公主。

“你在看我嗎?”正當弓雲沉醉於莉莉絲那美麗的容貌之時突然耳裏傳來聲音,此時的房裏可是空無一人!

“塔格,就到這裏吧。”英雄城外十裏處,斯維納與戴維一身行裝,準備往哈布斯堡帝國時發。緊跟其後的是準備帶領新招募的冒險隊返回老家薩珊的塔格。

“斯維納,這東西你帶著去吧,我回薩珊用不著這個。”塔格解下腰間的手半劍遞給斯維納。斯維納接過塔格的這把手半劍時眼圈霎時變紅。

這把劍正是當年漢尼拔元帥隨身佩帶的武器,一直到漢尼拔元帥離開的那天,這把手半劍才交給了擅於手半劍劍術的塔格,現在塔格又交給斯維納,自然就是一種今生可能最後一次相見的意思。

“塔格。”斯維納這個經曆過無數惡仗的漢子此時話語間竟然有些哽咽,這可是曾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兩人之間的感情已非言語所能形容。

“斯維納好好保重,再見了我的朋友,再見了戴維。”塔格沒有讓斯維納繼續說下去,轉身策馬而去,以硬漢自詡的塔格決不容許自己流下一滴眼淚。

“斯維納,好好保重吧,但願我能在薩珊助你一臂之力。”塔格心裏默禱。

“走吧,斯維納。”駐足於坡上看著遠去的塔格的身影絲毫不願放過一點身影,幾天相處下來雖說兩人沒有說太多話,但戴維豈會看不出兩之間的情誼之深。

“走吧,走吧。”斯維納撥轉馬頭,言語間頗有蕭索之意。“聚合分離人之常情,卻不知何年月方能故友重逢。”斯維納心中閃過流行於大陸的友誼歌,卻是倍感寂寞。

與斯維納與故友分手的傷感不同,戴維心中卻有一絲興奮,塔格這幾天交流的情報對於揭開七柱卷軸之迷十分有用。

“哈布斯堡,哈布斯堡,但願迷底能在你身上揭開”。此刻戴維心中充滿樂觀情緒。

“不用看了,我就在床上。”弓雲扭動著身體意圖尋找聲音的來源,聽到這句話心中充滿詫異,但注意力重新轉回這個女孩身上。

“弓雲,你別驚訝,這是我們夜神殿的一種法術,我說的話隻有你能聽得到。”莉莉絲繼續道。

“你不是正在昏迷中嗎,為什麽你能和我說話,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夜神殿會摻和進來?”弓雲極其沒有邏輯地把心中疑問像連弩一般向女孩發問。